正文 第975章 基輔戰役(四)

「等一等,少校同志。」好在瓦吉姆沒有激動得昏了頭,連忙小聲地提醒佩爾斯堅。「軍長和政委還在這裡呢。」

聽到瓦吉姆的提醒,佩爾斯堅頓時想到原來這裡還有比他軍銜更高的指揮員在,連忙停住了腳步,真誠地向我致歉說:「對不起,軍長同志,我聽到自己的副營長沒有犧牲,有點過於激動了,請您原諒。」

我知道佩爾斯堅的失態,是因為自己的戰友死而復生,過於激動所導致,所以絲毫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沖他擺了擺手,隨後眼睛望著瓦吉姆問道:「教導員同志,普里霍季科少校在什麼地方?」

「就在門口的走廊上。」瓦吉姆回答道。

「那還愣著做什麼,立即帶我們去看看。」聽說剛剛生還的普里霍季科少校就在外面走廊上,我先催促瓦吉姆給我們帶路,接著還扭頭對後面的基里洛夫說:「政委同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我們一行人在瓦吉姆的帶領下,走出指揮所,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我看到在走廊一側貼牆放著四個擔架,每個擔架上都躺著一個人,旁邊還有衛生員正在為他們包紮。

我不知道誰才是普里霍季科少校,便停住腳步,問瓦吉姆:「教導員同志,不知道哪位是普里霍季科少校啊?」

我的話音剛落,蹲在第二個擔架旁邊的衛生員連忙抬手向我們招呼說:「少校在這裡。」

我走到那副擔架前,蹲下身子,望著躺在上面渾身纏得像木乃伊似的傷員,關切地問道:「少校,我是奧夏寧娜,能聽到我說話嗎?」

聽到我的聲音,頭部被包紮得只露出了五官的傷員,試圖掙扎著坐起來,我連忙壓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坐起來,並連聲說道:「少校,您身上有傷,還是繼續躺著吧。」普里霍季科少校嗯嗯了兩聲,又重新躺下不動。

「衛生員同志。」我等普里霍季科躺好以後,扭頭問蹲在旁邊的衛生員:「少校的傷勢嚴重嗎?」

衛生員聽完我的問題,搖了搖頭,回答說:「除了左腿中了那一槍外,都是皮外傷,修養十天半個月就能好了。」

聽完衛生員的介紹,我的心裡踏實了許多,至少我面前這位渾身纏滿了繃帶的少校,只要不發生什麼意外的話,他是暫時從死神的魔掌里逃出來了。

我和普里霍季科少校聊了幾句後,便站了起來,讓到一旁,等待佩爾斯堅、瓦吉姆他們一一蹲下慰問自己的戰友。

等重新回來指揮所時,我開門見山地問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如果明天讓你的三團向橋對面發起進攻的話,你有把握把橋奪下來嗎?」

阿赫羅梅耶夫聽完我的問題後,沉默了片刻,隨後謹慎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假如我們只從正面發起進攻的話。那麼,我可以告訴您,就算付出慘重的代價,我們也不一定能奪取河上的橋樑。」

阿赫羅梅耶夫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冷冷地問道:「少校,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根據佩爾斯堅少校的描述,敵人在對岸的火力很猛,我們的整個衝鋒道路,都在敵人的火力覆蓋區域內。」在解釋原因時,阿赫羅梅耶夫的臉上露出了難色:「就算我們的指戰員再英勇,可血肉之軀始終無法擋住敵人密集的子彈和猛烈的炮火。」

「麗達,阿赫羅梅耶夫少校說得對。」基里洛夫等阿赫羅梅耶夫一說完,立即幫腔說:「如果一味強攻的話,我們必將付出巨大的代價。」

等基里洛夫的說完,我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對於從德軍的手裡奪取橋樑,你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有的,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說:「我們可以趁夜色先用船偷運一支小部隊過去,等到明天天亮進攻時,偷渡的小部隊可以突然出現在敵人的後方,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我們的正面進攻再衝上去,和他們前後夾擊,徹底地消滅河對岸的敵人。」

「這個想法不錯。」阿赫羅梅耶夫的提議,非常和我的心意,所以在聽完後,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往下問道:「你打算派多少部隊偷渡啊?」

「部隊不能太多,否則會被對岸的敵人發現的。」阿赫羅梅耶夫沉思片刻後,對我說道:「我覺得有一個連就足夠了。」

「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的話剛說完,沒等我說話,佩爾斯堅就搶著說:「河面上到處都破碎的冰塊,會把我們運送部隊的船隻撞得粉碎的,所以我請司令員同志再仔細地考慮一下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的方案。」

佩爾斯堅的話,讓我不得不對阿赫羅梅耶夫提出的方案慎重地考慮起來:如果不派部隊偷渡,那麼明天我們只能冒著敵人密集的火力,用人去填;如果派部隊吧,我還真怕運送部隊的小船,被河上的浮冰撞得粉碎。

見我遲遲不說話,阿赫羅梅耶夫有些著急了,他催促我說道:「司令員同志,時間緊迫,您快下決心吧!」

「是啊,麗達,下決心吧。」基里洛夫也催促我。

「司令員同志,您可要仔細考慮啊。」不等我做出什麼決定,佩爾斯堅也再次提醒我。

讓指戰員們用性命去填的打法,一向都是我不會採用的戰術,所以思之再三,我最後還是決定採用阿赫羅梅耶夫的辦法,派小部隊偷渡到對岸去。等明天正面進攻時,再讓他們從敵人的後面衝出來,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主意打定,我便正式宣佈道:「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我決定還是採用你的辦法,派小部隊偷渡到對岸去。但由於河上的浮冰太多,所以你最多只能派出一個排的兵力。你打算派誰來指揮這支小部隊啊?」

「羅森貝格上尉。」阿赫羅梅耶夫毫不遲疑地說出了一名指揮員的名字,深怕我對這名指揮員不了解,還特地向我說明:「他原來是第51集團軍的,負傷歸隊時,因為找不到原部隊,便加入我們獨立師。」

「嗯嗯,少校,這位羅森貝格上尉我認識,還和他打個交道。當初我率部隊離開馬馬耶夫崗,北上迎接友軍時,他就在部隊里。」對於阿赫羅梅耶夫推薦的這個人,我立即點頭表示了同意:「他是一名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指揮員,這次的偷渡小部分就由他指揮部。」說到這裡,我抬手看了看錶,然後吩咐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時間不早了,立即給羅森貝格上尉他們安排偷渡的船隻。」

「是!」阿赫羅梅耶夫答應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指揮所,去布置偷渡任務去了。

阿赫羅梅耶夫的辦事效率很高,過了不到四十分鐘,我在指揮所里就接到了他從河邊打來的電話。他說:「司令員同志,偷渡小分隊已經出發,共有三隻小船三十名指戰員,由羅森貝格上尉指揮。每隻船上都配備了手電筒,一旦成功到達對岸,他們會給我們發信號的。」

「很好。」對於他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我大聲地稱讚一句後,又吩咐他說:「注意觀察河面上的動靜,一旦他們成功登陸後,就立即向我報告。」

「是。」阿赫羅梅耶夫答道:「我會及時向您彙報的。」

我想到這段河面只有兩百多米寬,偷渡部隊最多二十分鐘就能成功地到達對岸,所以我一直盯著手錶,希望能快點聽到阿赫羅梅耶夫的好消息。平時走得挺快的指針,今天卻如同粘在了表面上似的,幾乎看不到移動。

正當我焦急萬分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我聽到鈴聲響起的第一反應,就是隨手抓起了話筒,同時心裡說道:這一定是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打來報告好消息的電話。當聽到聽筒里果然傳出了少校的聲音時,我的心情大好,笑著問道:「少校,是不是我們的部隊已成功地登上了對岸啊?」

沒想到阿赫羅梅耶夫用沉痛的聲音回答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我們的偷渡失敗了。」

「失敗了?」阿赫羅梅耶夫的彙報把我搞糊塗了,我側耳朝外面聽了聽,沒有聽到槍炮聲,應該不是被敵人發現了,便追問道:「少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仔細說一遍。」

「報告司令員。」阿赫羅梅耶夫恭謹地回答說:「有一隻小船剛離開岸邊沒多遠,便被河上的浮冰擠回了岸邊。」

「一隻船被浮冰擠回了岸邊。」這個壞消息讓我的心情變得鬱悶起來,不過想到還有兩隻船,便接著問道:「那另外的兩隻船呢?」

「另外一隻船在河的中央,就被浮冰撞碎了,船上所有的指戰員都落了水。」阿赫羅梅耶夫在訴說時,還深吸了一口氣,「經過我們的搶救,所有的人都被救了起來。不過有八人負傷,其中一名重傷,另外還有一名戰士犧牲。」

「羅森貝格上尉呢?」聽到有兩隻船偷渡失敗,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最後一隻船上,連聲追問道:「羅森貝格上尉在哪只船上,他沒事吧?」

對於我的連聲追問,阿赫羅梅耶夫連忙回答說:「司令員同志,目前我們已和羅森貝格上尉他們那隻船失去了聯繫。負責觀察河面的戰士,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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