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92章 「禮拜攻勢」(十九)

當謝傑里科夫離去後,班台萊耶夫低聲地對我說:「師長同志,我承認您的計畫有可行性,不過實在太冒險了。不過你是我的上級,您的命令只能執行,而不能被討論,所以我保留自己的意見。」

對於班台萊耶夫這種識大體的表現,我滿意地點點頭,走到他的身邊安慰他說:「放心吧,副師長同志,您和我相處久了,就會了解我這個人的。雖然我有些計畫看起來很冒險,但執行後卻會發現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班台萊耶夫一臉苦笑地說道:「師長同志,這點我相信。我到獨立師以後,曾經了解過您的履歷,假如不是有能力的話,您不會那麼快就從一名普通的戰士,成為我軍獨一無二的女將軍。」

「師長同志。」我還想說兩句的時候,我們的報務員從隔壁通訊室跑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份電報。說實話,我這兩天看到電報,心裡就不踏實,什麼上面又是什麼不好的消息。我死死地盯著報務員的臉,見到他激動的表情,我心裡暗自猜想難道是什麼好消息嗎?否則這個報務員也不會激動成這樣。

當報務員跑到我的面前時,我不等他說話,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電報,拿到眼睛仔細看。只見上面簡短地寫著:「我師被授予了紅旗勳章。」

我把這簡單的一句話反覆地看了好幾倍,還是沒看明白,便隨手將電報遞給了班台萊耶夫,虛心地問道:「副師長同志,您看看這電報是怎麼回事?」

班台萊耶夫接過去只看了一眼,頓時興奮地跳了起來,他一手拿著電報一手不停地拍打著我的肩膀,嘴裡連說:「太好了,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不就是獨立師被授予紅旗勳章么,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政委基里洛夫專門發電報來報信,值得班台萊耶夫這麼失態嗎?我向旁邊移動了一下身子,避開了班台萊耶夫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心裡暗罵道:「你以前是鐵匠吧,這麼大的力氣,都快把我的肩膀拍斷了。」

我咳嗽一聲,看到班台萊耶夫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我的身上,我這才慢吞吞地問道:「副師長同志,只不過是上級授予我們獨立師一枚紅旗勳章而已,用得著這麼激動嗎?」心裡卻在暗想:上級太小氣了,居然只給了我們一枚紅旗勳章。這枚勳章,我該給誰呢,是給基里洛夫、阿赫羅梅耶夫,還是面前的班台萊耶夫或者是下面的幾位團長。

聽到我的問題,班台萊耶夫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驚詫地問道:「師長同志,難道您沒看清楚政委發來的這份電報嗎?」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內容,我倒是看清楚了,可是沒看明白。」

班台萊耶夫先沖報務員揮揮手,友善地說:「報務員同志,你還是先回通訊室去吧,有什麼新的電報,立即送過來。」報務員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報務員離開的背影,我暗自慶幸自己在收到上一份電報後,果斷地派人把留在上午那個觀察陣地里的報務員招了過來,否則基里洛夫發來的電話,起碼又要晚至少半個小時,才能到我們的手裡。

我轉身望著班台萊耶夫,再次虛心地向他請教說:「副師長同志,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不就是上級獎勵我們一枚紅旗勳章嗎?要知道師里可以獲得這個榮譽的指揮員人數很多,就一枚勳章,您讓我發給誰啊?上級這麼做,不是讓我們為難嗎?」

我的話音剛落,班台萊耶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把我笑的一頭霧水。看到我一臉茫然的樣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班台萊耶夫向我解釋說:「我的師長同志,您搞錯了。上級授予的紅旗勳章,是給獨立師這個集體而不是個人。」見我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便補充說,「這麼說吧,獨立師獲得了這枚勳章後,番號也發生了變化。以後上級稱呼我們的番號時,就不再是第62集團軍步兵獨立師,而是第62集團軍步兵紅旗獨立師了。」

「紅旗獨立師?!」我真沒想到獨立師獲得了上級授予的紅旗勳章後,居然連番號也變了,我試探地問道:「副師長同志,假如我們晉級為近衛師的話,那麼在番號前面,還可以保留這個紅旗勳章的稱號嗎?」

「那是自然。」班台萊耶夫不知道他在無形中,正在為我做著科普,「就算獨立師晉級城外近衛師,只要上級沒有取消授予我們的紅旗勳章,我們師的番號前面,就一直帶著這個光榮的稱號。即使以後上級又授予了獨立師新的勳章,這些榮譽都將一個不少地全部添加到我們的番號里去。」

雖然班台萊耶夫盡量講得深入淺出,不過我還是聽得雲里霧裡,因為時間緊迫,我也就沒細問,只好不懂裝懂地說:「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謝謝您,副師長同志。」

我們高興了沒多久,報務員再度來到了指揮所里,又將一份電報交到了我的手裡。這份電報顯然不可能再是什麼好事,而是報告說馬馬耶夫崗今晚遭到了敵人的炮擊,同時還有小股的部隊趁著夜色,對四團駐紮的北面高地和二把守的107.5高地發起了進攻。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過後,終於成功地擊退了敵人。

班台萊耶夫在看完電報後,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轉頭望著我問:「師長同志,怎麼給政委他們回電。」

「報務員,立即記錄。」我喊報務員一聲後,便口述給基里洛夫的回電:「政委同志,馬馬耶夫崗是我們紅旗獨立師光榮之所在,也是我們的墳墓,即使戰鬥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能退後一步。師長奧夏寧娜,1942年10月25日晚。」說完,我便沖報務員揮揮手,示意他立即去回電。

「情況真的這麼嚴重嗎?」班台萊耶夫顯然被我剛才在電報里所用的措辭嚇住了,他謹慎地問道:「政委在電報里,不是說敵人只是用小股部隊進攻我們的兩處高地嗎?」

「副師長同志。」我連他連電報中隱藏著的意思都沒看出,便有意提醒他說:「難道您沒有注意到,政委說的是四團堅守的北面高地嗎?要知道在這個高地前面,還有一個不久前被我們奪取的德軍前哨陣地嗎?既然在電報里沒有提到這個陣地,很明顯是已經丟失了。為了這次北上,我們調動了獨立師一半的兵力,政委他們要憑藉剩下的半數兵力,來堅守這麼廣闊的地段,情況是很不妙的。」

我這麼一說,班台萊耶夫才算明白為什麼我剛才會用那樣的措辭回電。他想了想,接著徵詢我的意見:「師長同志,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既然馬馬耶夫崗的情況很危險,不如我們連夜集中部隊返回去吧?」

班台萊耶夫的提議讓我怦然心動,在一剎那,我差點就順著他的話,直接下達讓部隊返回馬馬耶夫崗的命令。不過再細一想,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還必須在這裡堅持幾天。一是看有沒有和頓河方面軍的部隊會師,將敵人的主力從斯大林格勒城內引出來的可能;二是敵人已經調集了部隊向我們這裡撲過來,如果我們貿然撤退,敵人再尾隨追擊的話,攜帶著輜重的部隊很容易被追上,並被擊潰,到時就得不償失了。所以我果斷地否定了班台萊耶夫的提議:「副師長同志,不行,現在不是撤退的時候,我們必須留下來繼續堅守這裡。」

「師長同志,難道您真的以為我們待在這裡,就能與南下的頓河方面會師嗎?」班台萊耶夫顯然猜到了我的心事,直言不諱地說道:「德國人不光在兵力和裝備上佔據著優勢,而且還有制空權,別說我們只有兩三千人,就算有兩三個師,留在這裡也不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您要早下決心。」

「副師長同志。」我看到他因為馬馬耶夫崗處境危險,而萌生了退意,但此刻我已是騎虎難下,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和您一樣,也對馬馬耶夫崗所面臨的危險而擔憂。可是我們接到的是北上和頓河方面軍匯合的命令,在沒有得到上級允許前,我們哪怕拼剩下一兵一卒,也必須繼續向北前進。而且從目前的態勢來看,吃了我們大虧的德國人,最遲天亮以後,就會對我們的高地發起進攻。要是我們此刻撤退,敵人就放心大膽尾隨我們追上來,到時在開闊的草原上,您覺得我們這一支沒有什麼重武器的部隊,能頂住敵人的裝甲部隊和航空兵的立體攻勢嗎?」

班台萊耶夫搖搖頭,低聲地說:「不能。」

「既然不能,那麼我們就必須留在這裡,先把明天可能來犯的德國人先打退了再說。」為了讓他安心,我抬手看了看錶,接著說:「還有個把小時,就是26號了。我們在這裡堅守到30號,不管有沒有和友軍會師,我都會率領部隊返回馬馬耶夫崗。」

「對了,既然德軍從北面壓了過來,那麼在戈羅季謝的德國人會不會從南面撲過來呢?」班台萊耶夫緊張地問道:「要知道在城南十來公里的那個營地里,我們只有四團的一個營把守,他們沒有反坦克武器,是擋不住敵人裝甲部隊強攻的。」

「只能聽天由命了。」我也明白堅守我們後方營地的防禦力量有些太薄弱了,可卻抽調不出部隊去增援他們,我只能無奈地說:「就算他們抵擋不住敵人的猛攻,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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