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2章 「禮拜攻勢」(九)

在通往廣場的這段路上,巴斯曼諾夫繼續向我講述他們在城裡的戰鬥經歷,我也沒有打斷他,只是耐心地聽著他的彙報。

巴斯曼諾夫他們等了半個小時以後,看到有輛三輪摩托車沿著街道朝廣場開來,他連忙命令警衛連的指戰員做好戰鬥準備。

摩托車駛進廣場後,開到離帳篷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車剛停穩,從挎斗里下來一名戴著大檐帽的德軍軍官。軍官向四周看了看,發現看守輜重的士兵少了不少,不由皺了皺眉頭,便大聲地喊了起來:「來人,來人啊!」

聽到他的喊聲,巴斯曼諾夫連忙把手槍攥在了手裡,帶著一名懂德語的戰士迎了上去。來到軍官面前,從對方肩章上的軍銜,巴斯曼諾夫看出對方是一名上尉。

看到有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名上尉一臉惱怒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守輜重的士兵這麼少,剩下的人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躲在帳篷里睡覺去了?」

由於軍官說得又快又急,巴斯曼諾夫根本沒有聽懂他說什麼,只是沖旁邊的戰士使了個眼色,隨即將手槍頂住了軍官的下巴。而那名戰士也一個箭步衝到摩托車旁,將衝鋒槍槍口對準了還坐在摩托車上的德國兵。

德軍軍官被人用槍頂住下巴,就算是傻瓜也明白自己面前站的是敵人,他有心喊叫,但看到對面那個軍人正在冷笑著的面孔,便乖乖地閉上了嘴。

巴斯曼諾夫把兩人帶進了那個空著的帳篷,準備在這裡解決掉他們。就在他們正打算動手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了兩人。巴斯曼諾夫回頭一看,一個是自己手下的戰士米哈伊洛夫,而另一人卻是給我們帶路進城的布勞恩中尉。

見到布勞恩此時出現在這裡,巴斯曼諾夫不滿地質問米哈伊洛夫:「米哈伊洛夫,你把這個德國人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米哈伊洛夫見巴斯曼諾夫發火,只好解釋說:「布勞恩中尉剛剛看到你們抓住了剛回來的軍官,便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非讓我帶他來找您。」

巴斯曼諾夫不好當著德國人的面沖自己的部下發火,只好沖著懂德語的戰士一擺頭,滿臉不悅地說:「你問問他,有什麼事情?」

戰士走到了布勞恩的身邊,低聲地和他說了幾句後,轉頭向巴斯曼諾夫報告說:「布勞恩中尉說,這位是他的朋友,第9摩步連連長佩勒爾上尉。他在當兵前只是一名工人,不是納粹,請您不要殺掉他。」

布勞恩見戰士翻譯完畢,又抓住巴斯曼諾夫的手,用德語嘰里哇啦地講個不停,似乎一直在為他的朋友求情。後者不耐煩地摔開了他的手,吩咐那名戰士:「你告訴他,假如這個佩勒爾上尉老實聽話,我可以不殺他。假如他想逃跑或者向經過這裡的巡邏隊通風報信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

雖然戰士還沒來得及翻譯,但布勞恩顯然聽懂了巴斯曼諾夫的話,用剛學的俄語說了聲謝謝。接著便來到佩勒爾上尉的身邊,低聲地嘀咕起來,可能是在交代注意事項吧。

我聽巴斯曼諾夫說到這裡,便打斷了他後面的話,直截了當地問:「上尉同志,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據我所知,在警衛連里,有懂得駕駛裝甲車的戰士,但卻沒有懂得操縱坦克的人。從剛才決定勝負的幾炮來說,能不偏不倚地命中敵人的街壘工事的人,起碼也是有著多年豐富經驗的老坦克兵水平。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巴斯曼諾夫呵呵地笑著回答說:「師長就是師長,一眼就看出了關鍵問題。您猜得沒錯,駕駛坦克的戰士的確不是警衛連的,而是來自一團一營。」

「一團一營?!」我把巴斯曼諾夫說的番號重複一遍後,立即想到原來是尼古拉大尉的部隊,便好奇地問道:「巴斯曼諾夫上尉,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你的意思是說尼古拉大尉的部隊和你們匯合後,你從他的營里挑選出幾個懂得駕駛坦克的戰士,專門駕駛著坦克趕到南門來助戰的?」

「尼古拉大尉在什麼地方?」我記起在作戰計畫中,一團一營是負責城北方向的進攻,而城裡傳出來的槍聲和爆炸聲,正是來自他們的進攻地段。所以此刻聽巴斯曼諾夫提到了尼古拉的部隊,所以我直截了當地問道:「一營的傷亡大不大?」

對於我的這個問題,巴斯曼諾夫沉吟了片刻,隨後遲疑地回答說:「師長同志,據我所知,一營派小部隊潛入城內清理敵人巡邏隊時,被敵人察覺,接著展開了交火。尼古拉大尉見行動已經被敵人察覺,果斷地命令部隊發起了強攻,突破了德軍在北面的防禦,沖入了城內,並沿著街道衝到了廣場和我們會師。在他們戰鬥的過程中,德軍的坦克兵和裝甲兵也紛紛從休息的地方跑出來,企圖駕駛各自的戰車去反擊我軍的進攻。不過這些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德國兵,都被我們不聲不響地幹掉了。

尼古拉大尉帶著營部的人過來和我匯合後,聽到城南方向打的激烈,便主動向我提出,應該去支援正在攻城的三團。當他看到停放在廣場上的坦克和裝甲車後,立即命令自己的部下,從營里挑選當過坦克兵的戰士,駕駛著德國人的坦克,沿著街道向南去增援。」

我們快走到廣場時,看到前面有一群人迎面走來,藉助遠處的火光,我看清來的是尼古拉和他的一幫同僚,連忙加快腳步走過去。一見到尼古拉的面,不等他敬禮,我就搶先拉著他的手,友好地說道:「大尉同志,你的部隊打的不錯,居然那麼快就突破敵人的防禦,衝進了城裡。如果不是你們果斷地抽調出當過坦克兵的戰士,及時地駕駛坦克去增援三團的話,我想,科斯嘉中校的部隊要想奪取街壘工事,還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和尼古拉握完手以後,又去和副營長克斯特羅夫大尉、以及各連連長握手,而跟在我身後的班台萊耶夫和科斯嘉也接著和尼古拉握手。當科斯嘉和尼古拉握手時,前者抓住後者的手使勁地搖晃著,一個勁地向他表達自己由衷的謝意。

我和所有的指揮員握過手以後,看到科斯嘉還抓住尼古拉的手不放,還在不停地說著什麼。我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時,我打著官腔說道:「指揮員同志們,雖然戰鬥已經結束,可沒準還有漏網的德國人躲在這裡。我們這麼一大幫指揮員站在這裡,是要給德國人當靶子嗎?」

聽我這麼一說,巴斯曼諾夫首先回過神來,他趕緊說道:「師長同志,這附近有德國人的一個營部,我們到那裡去吧。」

我們跟在巴斯曼諾夫的後面,進入了一棟兩層高的樓房,來到了一間裝飾精美的大房間里。屋裡雖然經過了整理,但還是可以看出這裡有過戰鬥的跡象,擺在屋子中間的那張大木桌的一側,鑲嵌著不少的手榴彈彈片和幾排的彈孔。桌上攤放著的一張地圖,被燒掉了一個角,地上還有一攤尚未乾涸的血跡。

不過我也沒管那麼多,徑直走到桌邊的一張椅子旁坐下,同時招呼跟著我進來的班台萊耶夫、科斯嘉、尼古拉他們幾人坐下。又吩咐巴斯曼諾夫:「上尉同志,你到外面去安排警衛力量時,如果看到謝傑里科夫中校,順便把他和他手下的營長們都叫進來。」

等巴斯曼諾夫離去後,我關切地問坐在我對面的尼古拉:「大尉同志,在今天的戰鬥中,你們營的傷亡大嗎?」

尼古拉點點頭報告說,由於偷襲行動暴露後,部隊採取了強攻的方式。在進攻後,沿著街道朝中心廣場前進的過程中,又不斷遭到隱蔽在兩側樓房裡的德軍冷槍襲擊,全營的傷亡較大,幾乎是每個班都有犧牲或者負傷的戰士。尤其是一連打得最艱苦,全連傷亡過半。

尼古拉正在向我彙報部隊的傷亡和所取得的戰果情況,門外嘩啦啦地湧進一幫人來,我抬頭一看,原來是謝傑里科夫和他手下的那幫營長,連忙招呼他:「中校同志,你來了。」見他們都先後坐下後,我這次接著說道:「謝傑里科夫中校,把你們團的傷亡和布防情況,向我報告一下吧。」

謝傑里科夫連忙站起身來回答說:「報告師長,目前我團的防禦是根據各營所攻佔的區域來劃分的。尼古拉大尉的一營,負責城北的防禦;謝列勃良內上尉的二營,負責城西防禦;捷連科夫少校的三營,負責城東的防禦。至於傷亡情況嘛。」說到這裡,謝傑里科夫向自己的部下看了看,又繼續說:「因為時間太緊促,還沒來得及統計。我看,還是讓各營營長親自向您彙報吧。」

謝傑里科夫用手一指三營長捷連科夫少校,示意他站起來向我彙報,隨後自己便坐了下去。捷連科夫站起來後,一本正經地向我報告說:「雖然德軍在城東的防禦力量並不是很強,但由於營里的指戰員來自不同的部隊,彼此間的配合還有待加強。所以在進攻的過程中,部隊的傷亡也較大,全營傷亡將近一個連的兵力。」

聽到三營的傷亡人數達到了一個連,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這可是加強連,就打了這麼一場小仗,就傷亡了兩百多號人。我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捷連科夫少校坐下,接著又扭頭問還坐著沒動的謝列勃良內:「上尉同志,你的二營傷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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