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3章 四個條件

戰局的發展對我方越來越不利,原本一直風平浪靜的居民點,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許會成為德軍的攻擊目標。為了了解一團移防後的情況,我在會議結束後留了下來,向謝傑里科夫了解一團的近況。

通過交談,我知道一團在進入新駐地後,由於剛開始的時候兵力有限,集團軍後勤部隊就沒有再讓他們像五團那樣充當臨時的搬運工,這樣一來,他們就有時間和精力埋頭髮展,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隊伍發展壯大。

其實還在師指揮部的時候,我就想問謝傑里科夫,一下增加了這麼多人,他們的武器都來自什麼地方,總不可能每個人加入的時候,還自帶武器乾糧吧?聽到我的這個疑問,謝傑里科夫笑著回答說:「師長同志,您有所不知,五團還駐紮在這裡的時候,時常派遣小分隊到城裡去和德國人打游擊戰,每次都有收穫,繳獲了不少的德軍武器。他們離開時,雖然搬走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也足以讓我們裝備一個營的。我用這些裝備武裝了一個營以後,也不時地派他們到城裡去走一趟,隔三岔五地消滅一些落單的零星部隊,然後把繳獲的裝備帶回來。」

聽完他的話,我有些懷疑地反問道:「就算你每天派幾百名戰士到城裡去,能收集多少武器,要知道你們團可有兩千多將近三千人啊?」

謝傑里科夫扳著手指頭開始為我算起賬來:「我們團從高地上撤下來時,帶了差不多兩個營的裝備。這些武器有的是從被打死的德國人身上搜集的,有的是近衛第35師軍火庫里遺留下的,我們都一點不剩地搬了過來。政委奧貝斯坦同志還專門組織了一支收容隊,每到天黑以後,就派他們到城裡去,一是收容被打散的戰士和難民,二是順便到發生過戰鬥的地方,去搜集遺落的武器,幾天下來,我們的收穫還真不小。」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明白為啥看到的指戰員所配備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門,既有蘇制武器也有德制的。而且有些蘇制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在國內革命時期打白匪軍用過的。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要想讓所有的戰士都使用同一制式的武器,顯然是不太顯示,所以我便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就如何守住居民點的問題,和謝傑里科夫討論起來。

等我們的談話告一段落時,我意外地發現外面的天已經亮了,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居然談了一夜。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接著對他說:「謝傑里科夫同志,居民點的防禦工作,我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守住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謝傑里科夫見我要離開,指著桌上的德軍武器說:「師長同志,我看你身上沒有武器,要是和敵人遭遇的話,可是件麻煩事,不如您從這裡挑兩件武器回去吧,順便讓政委他們看看我們繳獲的德軍裝備。」

不說這些繳獲的槍支還好,一提起這些武器,我頓時有種想吐血的感覺,本來好好的一場伏擊戰,結果就是因為一名戰士的緊張,提前開槍暴露了目標,將敵人嚇跑了,害得我們的計畫功敗垂成。開會的時候,我腦子裡幾度在想,假如那名戰士沒有犧牲的話,謝傑里科夫會不會處於嚴肅軍紀的考慮,下令將他槍斃。

我拿起桌上的那把手槍,看了看,又重新擱了回去,這種槍的故障率太高了,要是在關鍵的時候卡殼,估計我連性命都保不住。我想了想,拿起了一把衝鋒槍,又從裝彈夾的皮套里抽了兩個彈夾出來,揣進了大衣的口袋裡。

當我在二十幾名警衛戰士的保護下回到馬馬耶夫崗,在指揮部的門口正好遇到了薩夫琴科。他身上還穿著德軍的制服,左手臂上還綁著一條白色的毛巾,一看就是剛回來,以至於連制服都還沒來得及更換。

我帶著他走進了指揮部,和基里洛夫、阿赫羅梅耶夫兩人打過招呼後,就讓薩夫琴科坐下,讓他彙報策反任務的執行情況。

薩夫琴科在我們的面前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向我們進行彙報:「昨晚我們趕到了東方營的營地附近,襲擊了一支巡邏隊,除了帶隊的士官外,其餘的士兵都被我們捆起來,藏在了隱蔽的地方。接著我帶著幾名戰士冒充巡邏隊,挾持著那名士官帶我們進入了營地。

士官帶我們去了營房裡的指揮所,見到了卡爾波夫上尉。當我們向提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時,卡爾波夫馬上拔槍指向了我們,還大聲地喊著外面的衛兵,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幸好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了彼得洛夫將軍的那份電報,立即就想他提到了他昔日的上級。當聽到將軍的名字後,他明顯地愣了愣,隨即揮手讓那些衝進來的衛兵離開,並警告他們,誰也不準將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否則一定嚴懲不貸。

為了表示誠意,我也讓跟隨我進入營地的戰士們離開,準備和卡爾波夫私下交流,畢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難免就會出現泄密的可能。」

「薩夫琴科同志,你做得對!」基里洛夫聽到這裡時,忍不住插嘴稱讚了薩夫琴科一句,接著又催促他:「繼續往下說,後來怎麼樣?」

「指揮所里只剩下我和他兩個人,他請我坐下後,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後,接著警惕地問:『你到底是誰,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

我回答說:『我是獨立師的一名政治指導員,是奉師長和政委的命令,前來和你談談,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棄暗投明。』

他聽後吃驚地問:『是堅守馬馬耶夫崗的那個獨立師嗎?』

我點點頭,肯定地說:『是的,就是守在馬馬耶夫崗上,讓德國人一步都不能前進的那個獨立師。』

卡爾波夫聽後臉色變得很難看,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是勸我投降的嗎?』

『也可以這麼說!』見他一語道破了我的來意,我也就不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地對他說:『不過,我更多的還是為了您——卡爾波夫上尉而來。恐怕您不知道吧,在您的老上級彼得洛夫將軍的心目中,您是一位優秀的指揮員,假如您當初和他一起離開敖德薩,沒準現在都是他手下的營長甚至團長了。』

『什麼?!』卡爾波夫有些失態地站了起來,在帳篷里來回地踱步,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他才遲疑地問道:『過了那麼久,彼得洛夫將軍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嗎?』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地對他說:『將軍同志告訴我們,說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實在保衛敖德薩的戰鬥中,您和他通話時,遇到德國人來襲,您離開報話機去和敵人拼刺刀的事情。』

聽完我這幾句話後,卡爾波夫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動起來,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正在思考著自己該何去何從。」

「看來你的這番話,讓他的心裡產生了動搖。」我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因為從薩夫琴科面無表情的臉上,我猜不到最後的結局,只能向他尋求答案:「他最後又說什麼沒有?」

「卡爾波夫思考了很久後,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猶豫不決地說:『根據斯大林所頒布的命令,我們這些被俘的指戰員,都屬於祖國的叛徒。我現在非常想知道的是,假如我們反正回到部隊的話,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聽到他的這個尖銳的問題,我也猶豫了好一陣,最後只能含糊地告訴他:『師長同志曾經親自表態,一旦你率領部隊反正的話,她能確保你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他聽我這麼說,又遲疑了一陣,提出了幾個條件,並說假如我們能滿足他全部條件的話,他可以率領部隊投奔過來。」

「什麼條件?」基里洛夫緊張地問道。

「卡爾波夫提出了四個條件:一是必須保證全營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因為他們從俘虜營里被挑選出來,編入東方營後,曾經在不同地方和昔日的同胞進行過戰鬥,給那些部隊造成過不同程度的損失。

二是東方營的建制不能打亂。可以派遣政工人員,但是現有的軍官不能離開部隊,士兵不能分散編入別的部隊。

三是必須要保證眷屬的安全。據他所知,很多被俘官兵的親屬都被發配去了西伯利亞,對部隊的士氣影響很大。所以希望我們能和上級聯繫,赦免官兵們被流放的家屬。

四是時機的選擇。如今的部隊營里在幾個德軍師的包夾之中,要是擅自調動,會被周圍的德軍發現,根本無法從他們的包圍圈裡逃出來。所以只能選擇德軍在和我軍交戰,放鬆警惕的時候行動,確保整個營都能順利地拉出來。」

薩夫琴科說完後,就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發表意見。對於卡爾波夫提出的四個條件,我在心裡想了想,算是很合理的,但是在蘇聯這種特定的政治環境下,是否有可操作性?正是基於這種考慮,我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望向基里洛夫,徵求他的意見:「政委同志,您對這四個條件有什麼想法?」

臉色鐵青的基里洛夫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說道:「可恥的叛徒,居然還敢和我們討價還價。要是以我看,我們應該馬上派出夜襲部隊,去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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