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2章 臨陣脫逃

等奧列格派人去找反坦克步槍連的指揮員時,我把崔可夫電話里說的內容,向大家簡短地說了一遍。

說完以後,我準備給四團長蓋達爾打電話,準備命令他派一個營,在坦克營的配合下,對高地後方的蘇維埃大街實施反擊,要把宿舍區從德軍的手裡奪回來。至於一直被我雪藏的坦克營出擊後,是否會遭到敵機的轟炸,而導致全軍覆沒,我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我比誰都懂,我可不想讓敵人在宿舍區站穩腳跟後,以該處為進攻出發陣地,對我師堅守的馬馬耶夫崗來個前後夾攻。

我剛拿起電話,旁邊面色鐵青的基里洛夫就激動地說道:「師長同志,應該馬上給阿赫羅梅耶夫上尉打電話,讓他立即先派三團出擊,配合第92旅的指戰員反擊高地,爭取儘快從敵人的手裡把我們的陣地奪過來。」接著他嘴裡憤憤不平地自言自語地說:「一個旅守一個高地,居然連一天都沒有守住。這樣的指揮員,就該被送上軍事法庭。」

聽基里洛夫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應該先給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畢竟此刻是他在馬馬耶夫崗上統籌全局,相信他在接到了我的命令後,會就近派出部隊進行增援。四團的步兵和坦克營晚一點出發,也不會影響到大局。

當聽筒里傳來阿赫羅梅耶夫平靜的聲音時,我心裡忽然生出一絲不滿,雖然我和政委不在指揮部,可友軍高地失守這樣的大事,居然不通知我們一聲。正因為有這種想法,所以對他說話的口吻也就沒有那麼客氣:「參謀長同志,為什麼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也不打電話通知我和政委?」

我的責備讓阿赫羅梅耶夫一頭霧水,過了好一陣,他才不解地問道:「報告師長,我沒有事情瞞您和政委啊?一團的陣地,雖然遭到了德軍的多次進攻,但是都被我們英勇的戰士打退了?」

「那第92旅的陣地呢?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德軍佔領107.5高地,並衝進了蘇維埃大街而無動於衷嗎?」

「師長同志,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僅僅在五分鐘前,山坡上的觀察哨還給我打來電話,說第92旅的水兵,把攻上高地的德軍打得狼狽逃竄。至於蘇維埃大街那邊嘛,由於視線的遮擋,看不真巧,不過沒有發現該區域有發生戰鬥的跡象?」

阿赫羅梅耶夫的彙報把我驚呆了,怎麼他所說的情況和崔可夫說的不一樣,難道是我聽錯了?想到這裡,我連忙追問了一句:「參謀長同志,你再重複一遍,目前的107.5高地怎麼樣了?」

「報告師長,107.5高地還在我軍的手裡,準確地說是波羅的海的水兵在堅守著高地。而高地後方的蘇維埃大街,沒有進行戰鬥的跡象。」

「我知道,參謀長同志。」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

看到我放下電話,基里洛夫便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奧夏寧娜同志,怎麼樣了,阿赫羅梅耶夫上尉怎麼說?」

我皺著眉頭回想著阿赫羅梅耶夫的話,覺得他不像在瞎說,而崔可夫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和我開玩笑,那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呢?聽到基里洛夫的問話,我趕緊把阿赫羅梅耶夫的話向他重複了一遍,接著又說:「政委同志,現在參謀長彙報的情況,和司令員通報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必須要先搞清楚才行。這樣吧,第五團和坦克營就暫時不動用了。待會兒反坦克步槍連來了以後,我先帶他們回馬馬耶夫崗,而政委您,還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我的進一步消息。」

基里洛夫了解我的性格,就沒和我爭誰去探聽消息誰留下指揮,只是叮囑我一句:「奧夏寧娜同志,不管怎麼說,那邊都不太安全,所以除了反坦克步槍連外,我建議,您再帶一個連的步兵回去吧。」為了讓他安心,我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反坦克步槍連的連長,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上尉,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禮報告說:「師長同志,反坦克步槍連連連長鬍巴爾上尉向您報告。」

我看了看面前把腰板挺得筆直的上尉,隨口問道:「胡巴爾上尉,你們反坦克步槍連的建制是怎麼樣的?」

「報告師長,我連是按照『三三』編製,全連有三個排,每個排有三個班。另外設有一個包括連長和指導員在內的七人連部。每個排有24人,裝備9支裝備9支PTRD反坦克步槍,配屬一輛馬車。」

聽說反坦克步槍連里居然還有三輛馬車,我連忙對胡巴爾說道:「上尉,我們待會兒要去的地方,可用不上馬車,只能徒步前往。」

「明白。」胡巴爾等我一說完,連忙乾脆地回答道。

「您的部隊在什麼地方?」

「都在指揮所外面等著,隨時可以出發。」

我和胡巴爾走出指揮所,立即就看見站在外面的連隊。胡巴爾上前一步,向著隊伍大聲地命令道:「馬車留下,各排的彈藥手把馬車上的彈藥都扛上,全體步行前往新的作戰地點。」等彈藥把馬車上的彈藥箱都扛起來後,他又繼續發號施令:「向左轉,成三路縱隊,齊步走!」

奧列格給我配備的另外一個步兵連隊,是伊格拉托夫上尉所率領的步兵。看到反坦克步槍連開拔了,他們也緊隨其後。

走了沒多久,馬馬耶夫崗和107.5高地便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前面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我側耳聆聽了片刻,馬上判斷出這聲音是來自一團的方向,而不是第92旅的方向。這麼一來,我更加糊塗了,為什麼第92旅的陣地方向沒有動靜啊?難道真的被德軍佔領了?

又向前走了十來分鐘,走在我身邊的伊格拉托夫上尉忽然向左前方向一指,大聲地說道:「師長同志,您看,那邊好像是我們的部隊退下來了。」

我扭頭一看,可不,一群穿著土黃色軍裝的步兵,向我們這邊小跑著過來。難道這些就是步兵第92旅的指戰員嗎?我這麼想著,同時命令胡巴爾和伊格拉托夫:「讓部隊停止前進,原地展開!」

隨著我的命令,兩百來名戰士頓時呼啦一下全散開了,紛紛跳進彈坑或者躲在溝壑中,把手裡的槍支架好,做好了戰鬥準備。

隨著那群官兵越走越近,我看清戰士們的中間是兩名戴著大檐帽,穿著軍大衣的指揮員。我正在猶豫是否應該把他們攔下,問問他們是哪一部分的。卻聽見他們的後面隱隱約約有人在高喊:「站住,站住,你們都給我站住!」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原來是一名水兵軍官,他的身後跟著兩名水兵戰士,也在朝我們這個方向跑來,而且在邊跑邊喊。

為了搞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迎著他們走了過去。聽到有人在後面喊,又見我擋在前面,那些陸軍官兵停了下來。那兩名指揮員從人群中走出來,沖著我不滿地問道:「喂,我說,上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為什麼攔住我們的去路?」

我背著手打量了一下面前兩人的領章,一個是上校,一個是副團級政委,便淡淡地說道:「我是負責堅守馬馬耶夫崗的獨立師師長奧夏寧娜上校,不知道我眼前的上校和政委,又是哪一部分的?你們這麼慌慌張張,又打算去什麼地方呢?」

兩人頓時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就在這時,那名水兵軍官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地沖著兩人問道:「指揮員同志們,你們這可是在後退呀,而且是沒有得到命令的擅自行動。」

上校把我撇在一邊,沖著水兵軍官揮舞著手臂,大聲地說道:「您的眼睛瞎了,難道沒有看到德國人的坦克已經衝進蘇維埃大街,衝到離我們的指揮部只有100米的地方嗎?要是我們再留下的話,就有可能當德國人的俘虜。」說完,扭頭便要走。

水兵軍官幾個箭步衝到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反駁道:「指揮員同志,在海軍里,指揮員都是最後一個棄船的。指揮水兵的人應該懂得這一點,您知道嗎?」

那名政委走過來為上校幫腔:「營級指揮員同志,我提醒您一句,那是在海軍,可我們是在陸軍,所以才讓我們來指揮你們。」

等自己的政委說完,那名上校又沖著水兵軍官大聲嚷嚷:「夫拉索夫同志,您給我聽著,我們不是怕死鬼,把旅指揮所撤到了荒島上去,是為了繼續更好地指揮部隊。」說完,扭頭又往伏爾加河的方向走去。

夫拉索夫連忙又追了上前,質問道:「是嗎?可是上校,您在那兒還怎麼指揮部隊呢?」

上校停住腳步,轉身走近夫拉索夫,不客氣地說道:「根據條例,指揮員的命令是用不著討論的,趕緊執行命令吧!」話一說完,他腳步不停地又朝河邊走去,似乎想立即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夫拉索夫又向前追了一步,大聲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上校同志,哪怕你們全部逃跑了,但是我們政治部的人哪兒也不去,我們就留在這裡,與陣地共存亡。」

那名上校本來不想再搭理夫拉索夫,但忽然瞥見我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可能覺得自己丟面子,猛地拔出手槍,指著夫拉索夫,惡狠狠地喊道:「既然你不服從命令,那我現在就槍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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