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3章 新的領導(中)

來到觀察所,我舉起望遠鏡向一團陣地前方的開闊地望去。只見那些潰逃下來的指戰員們,已經完全失去了建制,有十幾個人一堆的,也有幾十個人一堆的,亂鬨哄地向一團的陣地方向狂奔而來。

我把視線轉移到友軍的後面,沒有發現敵軍部隊的蹤影,只有零星的炮火在對潰逃中的部隊進行轟擊。有少數的炮彈落在空無一人的位置爆炸,沒有給部隊造成任何的傷亡;而更多的炮彈卻落在人群中爆炸,將正在拚命奔跑著的戰士們炸得血肉橫飛。一陣陣被河風吹散的硝煙中,充斥這飛揚的塵土和濃烈的血腥味。

看到友軍的慘狀,我心中感到一陣悲戚,不是我們的戰士不英勇,也不是我們的基層指揮員不優秀,是因為我們的武器沒有敵人的強,在敵人的強大火力的打擊下,我們只裝備著輕武器的部隊不得不忍痛撤出戰鬥。

我不忍再繼續看下去,快步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給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語氣嚴厲地命令他:「參謀長同志,目前從戰鬥中撤出的友軍,正在退向一團的陣地。你馬上和謝傑里科夫聯繫,讓他們派出一個連,去接應友軍部隊。」

剛放下電話,基里洛夫忽然大聲地喊我:「奧夏寧娜,您快過來看看,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撤退的部隊後方好像發生了什麼騷亂。」

「騷亂?!」我聽到基里洛夫這麼說的時候,心裡充滿了疑惑:都到了這種死生存亡的危急關頭,難道友軍的部隊還在鬧內訌嗎?連忙走到觀察口,舉起望遠鏡向遠處望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望遠鏡里,我看到落在最後的隊伍里,確實發生了混亂,有人在近身廝打,還有人端著槍在射擊。等我仔細再仔細一看,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和我們戰士打在一起的人,都身穿著德軍制服,應該是被我軍抓獲的俘虜。看樣子他們是想趁機逃跑,結果和看押他們的戰士發生了衝突。

我把望遠鏡從眼前移開,扭頭對基里洛夫說:「政委同志,看樣子是被我軍俘虜的德國兵,企圖趁亂逃走,和看守他們的戰士發生了衝突。」

基里洛夫哼了一聲,用輕蔑的語氣說道:「哼,想逃跑,哪有那麼輕巧的事情。既然已經被我軍俘虜了,就要有當俘虜的覺悟,不然的話,就算把他們全殺光,也不能讓他們逃回去,再拿起武器和我們作戰。」

說罷,他也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給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參謀長同志,我剛看到友軍所抓獲的俘虜,正在乘亂暴動,企圖逃跑。所以你要命令謝傑里科夫中校再多派一個連,去增援那些看管俘虜的指戰員,絕對不能讓一個俘虜逃脫。」

我們下達的命令,很快就傳達給了謝傑里科夫,看到從山腰陣地上向開闊地衝出去的指戰員。基里洛夫忽然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我發現您最近很少和一團進行聯繫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回過神,笑著回答說:「以前獨立師只有我一個人指揮,所以事必躬行,和各團指揮員的接觸就比較多。現在有了您和阿赫羅梅耶夫這個參謀長,替我分擔很多工作,我和下面部隊的接觸自然就少得多了。還有,一團的戰鬥力本來就是全師最強悍的,如今又給謝傑里科夫配備了奧貝斯坦這樣精幹的政委,所以一團的事情就更用不著我們操心了。」

一團的接應部隊下山後,立即兵分兩路,一路接應友軍通過高地,進入城內;另外一路,則趕過去,協助那些看押俘虜的戰士,消滅暴動的俘虜兵。

那些逃出來的部隊,在越過一團的陣地來到南坡後,紛紛停了下來,有幾名戴大檐帽的指揮員開始收攏部隊。看來他們是想把儘可能多的戰士集結起來後,再撤回城市內。

去負責消滅暴動的戰俘的那個連隊,進展顯然不太順利。德國兵在和我們的戰士搏鬥後,看樣子是佔據了上風,把我們的戰士打死後,從他們的身上得到了不少的武器。見到有部隊冒著炮火向他們衝過去,連忙卧倒在彈坑裡,憑藉著有利的地形開槍射擊。

一團的戰士都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當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戰士被亂槍打倒後,其餘的連忙跳進附近的彈坑,開槍還擊。在短暫的混亂之後,戰士們利用兩挺輕機槍的掩護,藉助彈坑向前方躍進,迅速地朝那群德軍逼了過去。但雙方距離不超過二十米時,在我方戰士躲避的彈坑裡,飛出了無數的手榴彈,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線後,落在了敵人所躲藏的彈坑裡爆炸。趁著硝煙的掩護,我們的戰士從彈坑裡躍出,向負隅頑抗的敵人猛撲過去。

戰鬥進行了十來分鐘就結束了,大多數暴動的戰俘都被打死,倖存下來的俘虜連忙雙手高舉,老老實實地站在彈坑裡等著我們的戰士抓俘虜。由於敵人的炮擊還在不斷地進行著,為了確保安全,抓完俘虜的戰士們,都是兩人架著一個,拖著俘虜向高地的方向快跑過來。

當開闊地上再也看不到跑動的人影時,我還以為該撤的部隊都撤回來了,正打算離開時,基里洛夫忽然說道:「奧夏寧娜同志,您快來看,戰場上好像還有我們的人。沒錯,是我們的人,是我們的衛生員在救護傷員。」

我再次拿起望遠鏡向開闊地上望去,果然看到有幾個帶著紅十字袖套、背著醫藥箱的衛生員,正彎著腰在戰場上忙碌里。

在這些衛生員里,有什馬科娃嗎?我這樣想著,就不由自主地移動瞭望遠鏡,在忙碌的人群中,尋找她的蹤影。

靠近陣地的位置,沒有;離陣地稍遠的地方,也沒有。我以為什馬科娃沒有參加這種救治,還暗鬆了口氣,心說:這麼危險的場合,還是別讓女衛生員去冒險了。

正打算把望遠鏡從眼前時,我無意中向遠處剛剛進行過戰鬥的區域望去,頓時把我驚出一身冷汗。我看到原以為還待在安全的救護所里的什馬科娃,此刻正戴著鋼盔、披著一件軍用雨衣,冒著敵人的炮火,蹲在一名重傷員的身邊,為他進行著包紮。一枚炮彈落在不遠處爆炸,幾乎是與此同時,什馬科娃把手裡的紗布一扔,直接就撲在了傷員的身上,保護傷員不再被彈片所傷。

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什馬科娃很快從傷員的身上爬了起來,繼續為他包紮。等包紮完畢後,什馬科娃艱難地把這名傷員背在自己的背上,腳步踉蹌地往陣地方向走過來。走了大概七八十米,遇上了另外兩名男衛生員,她把傷員交給他們後,轉身又向著炮火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什馬科娃的表現讓我悚然動容,我抬手拍了拍站在旁邊的基里洛夫,同時指著正在奔跑的什馬科娃,語氣激動地對他說道:「政委同志,您看看,我們的女衛生員迎著敵人的炮火衝過去,就是為了救護那些倒在戰場的傷員。」

這次什馬科娃朝一名新發現的傷員跑去時,又一枚炮彈落在她的身邊爆炸,她的身子一下就撲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時,基里洛夫不禁低聲地驚呼了一聲。而我卻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著趴在地上的什馬科娃,深怕她被彈片擊中,就此再也不能爬起來了。

不過我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沒過多久,什馬科娃抬起身子,使勁地擺擺頭,抖掉身上和帽子上的塵土,又快速地奔向了傷員。由於這名傷員所處的位置附近,不時有炮彈落下來爆炸,什馬科娃不能再像剛才那樣蹲著為傷員包紮,於是她和傷員並排躺著,艱難地為對方開始進行包紮。

看到這個場景,基里洛夫感動地說:「這名女衛生員真是太了不起了,您知道她叫身名字嗎?我要為她記功,並將她的事迹上報給集團軍司令部,號召全體指戰員都向她學習!」

「她叫塔瑪拉·什馬科娃。」我和基里洛夫說話時,眼睛始終盯著什馬科娃。從我的觀察看,那名傷員的傷勢不輕,而且塊頭又大,不知道什馬科娃能否把他拖到後方來?

我的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什馬科娃為傷員包紮完畢後,又想像剛才那樣把傷員背在背上,結果努力了幾次,都無法將傷員背起來。我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只見什馬科娃脫下身上的雨衣墊在地上,然後把傷員移了上去。隨後她雙手抓住雨衣的一家,用力地把傷員往後拖。

看到那些在她的四周零星爆炸的炮彈,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麼有一顆不長眼的炮彈落在她的身旁爆炸,那樣的話,她就沒有什麼生還的希望了。

「見鬼,那些男衛生員呢,都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只能讓一個女同志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基里洛夫看到這種情形時,擔心地嘮叨起來:「師長同志,我們要想想什麼辦法,把這位女衛生員接應下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白白地送掉了性命。」

「政委同志,請保持冷靜。」雖然看到炮彈在什馬科娃的四周爆炸,我心裡也很擔憂,但聽到基里洛夫的話以後,我故作鎮靜,頭也不回地說:「我相信敵人的炮彈是打不到她的。」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巴斯曼諾夫喊報告的聲音:「報告師長、政委,友軍的指揮員來拜訪你們了。」

我放下望遠鏡,扭頭一看,只見站在門口的巴斯曼諾夫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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