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1章 力不從心的反擊戰(下)

夜幕降臨後,我帶上飛行員波普科夫,一起坐上了魏茵魯布中校的吉普車,前往位於城中的集團軍司令部。

還在師指揮部時,我就為波普科夫和魏茵魯布相互間做了介紹,雖然當時兩人只是禮貌地相互打了個招呼,彼此間沒有說什麼話,但此刻雖然一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人挨著我坐在後排,但卻聊得熱火朝天。

聊天的話題,是因為坐在我身旁的魏茵魯布中校,看到在空中盤旋的德軍夜航機,忍不住低聲地罵了一句:「該死的德國佬,到了晚上都不肯消停一會兒。」

「中校同志。」坐在前排的波普科夫扭頭接過話頭,對他說道:「可惜我們空軍配備的夜航機數量有限,否則也不會讓德國人的空軍像現在這麼囂張。」

「對了,上尉同志。」魏茵魯布這時好奇地問道:「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請說吧,中校同志。」波普科夫語氣客套地說道。

「從戰爭爆發到現在,您擊落了幾架敵機?」

魏茵魯布的這個問題,也引起了我的興趣,於是我好奇地望著波普科夫,等待他的答案。

波普科夫咧嘴笑了笑,回答說:「中校同志,從我加入空軍開始到現在,我完成戰鬥出動117次,空中29次,擊落11架敵機。當然這樣的成績,和我的戰友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比如說我們的王牌飛行員波克雷什金上尉,他目前擊落了13架,比我還多兩架呢。」

聽波普科夫提到了波克雷什金,魏茵魯布居然哈哈大笑起來,把我和波普科夫都笑愣了。魏茵魯布笑了好一陣,把眼淚都笑出來了,這才止住笑聲,向我倆解釋說:「我以前就聽說過這個波克雷什金,據說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天,他的戰機升空作戰,因為缺乏經驗,加之塔台的指揮失誤,他居然打下了一架我們自己的轟炸機,幸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再加上當時前線的情況複雜,他的過失得以從輕發落。第二天,他再次升空作戰,乾淨利落地擊落了一架德軍的飛機,算是戴罪立功了。」說到這裡,魏茵魯布忽然詫異地說道,「上尉同志,我怎麼聽說德軍的王牌飛行員,擊落的飛機都是幾十甚至上百架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和德軍的空軍實力相差這麼多嗎?」

波普科夫低頭想了想,然後慢吞吞地回答說:「中校同志,德軍飛行員擊落的飛機數量比我軍飛行員多,是可以理解的,但數量差距如此之大,顯然是不正常的,相比之下,我軍飛行員的技術水平一點也不差,在飛機戰鬥性能、速度、武器裝備等方面也不弱。實際上,德軍王牌飛行員的戰果被嚴重誇大了。

如果我們的數據低於德國人的,只是因為我們和德國人的空中戰鬥任務不同。我們殲擊機的主要任務是保障重型轟炸機、強擊機、偵察機和空降飛機順利行動,主動空戰處於次要位置。當時為了對地面部隊、車隊、渡口、機場、指揮所提供空中掩護,我們殲擊機即使是在敵方優勢力量前也不能脫離戰鬥,因為空中行動決定地面戰役結果。德國人的任務不同,他們都是『自由射手』,專門獵殺我們的飛機,特別是重型飛機。不過,他們在取得空中戰術勝利的同時卻在地面上遭到戰略失敗,這就是我們空戰政策的實質。作為我個人來說,領導看重的不是我擊落敵機的數量,而是我掩護的轟炸機、強擊機和偵察機的數量。」

波普科夫剛說完,早就按捺不住的我,搶在魏茵魯布中校的前面,好奇地問道:「波普科夫上尉,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統計自己的戰果呢?」

波普科夫口齒清楚地向我們解釋道:「敵我雙方的飛行員都用手冊記錄空戰結果,但我軍飛行員並不重視這個,記得不多,德軍飛行員記得較多,肆意誇大戰果,這也是德軍的宣傳戰和心理戰,與真實情況不符。以前我曾經參與審訊一名被俘的德軍飛行員,他曾親口對我們說過他們是如何虛報戰果的。比如說他們一個中隊有12架飛機,在空戰中,擊落了3架飛機,那麼每名飛行員都會記下自己擊落了3架,同時沒有任何特別解釋,這樣一來,他們所取得的戰果總數便成了36架。」

聽完這番話,我對歷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德軍王牌飛行員所取得的戰績,產生了質疑,共擊落了352架敵機的埃里希·哈特曼,他的真實戰績有傳說中的一半嗎?

就在這時,車身猛地一震,隨即停了下來。我被慣性顛地向前一撲,差點就撞上了前面的椅背,我連忙扶住椅背問司機:「司機同志,出了什麼事情,是拋錨了嗎?」

司機擺了擺頭,瓮聲瓮氣地說:「指揮員同志,不是拋錨,好像是車輪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下去檢查一下。」說完,他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見司機下了車,魏茵魯布朝外面張望了一下後,對我說:「上校同志,我們下車去等吧。」沒等我作出回答,他又補充了一句:「這裡雖然離集團軍指揮部只有500多米,但卻很不安全,除了經常遭到德軍飛機的轟炸外,不時還會遭到冷炮的襲擊。」

九月的夜晚太冷,我原打算待在車上等司機處理完故障的,聽魏茵魯布這麼說,我二話不說,推開身旁的車門就跳了下去,我可不想待在車上當靶子。

我剛轉身關上車門,就聽見魏茵魯布重重地跳下車大聲地問司機:「出了什麼事情?」

司機連忙站直身體回答說:「報告中校同志,是電話電報線把車輪纏住了。」

魏茵魯布聽完,立即命令他:「趕快處理,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要儘快離開。」

司機答應一聲,又蹲下身體去處理纏在車輪上的電線。

看到我們的車停下了,緊跟在後面的吉普車也停了下來,包括巴斯曼諾夫和兩名警衛員跳下車,小跑著來到了我的面前,好奇地詢問:「師長同志,出什麼事情了?」

我一邊打量著滿是彈坑和瓦礫堆的街道,一邊隨口答道:「路上的電線把吉普車的輪子纏住了,司機正在處理。」

我的話剛說完,我又聽見前面傳來了司機著急的聲音:「中校同志,能幫我找把刺刀或者鉗子過來嗎?這電線纏得太牢了,不把它弄斷的話,我想是沒法完全清理掉的。」

魏茵魯布聽完,連忙扭頭望向我們這邊問道:「你們誰有刺刀或者鉗子之類的?」

巴斯曼諾夫見我的眼睛也望向了他,連忙苦笑著說:「師長同志,我和我帶的兩名戰士配備的都是衝鋒槍,沒有刺刀。至於鉗子,就更沒有了。」

我看著他們三人胸前掛的衝鋒槍,知道他沒有瞎說,趕緊沖著魏茵魯布喊道:「中校同志,我們這裡沒有刺刀和鉗子。」

空中忽然傳來了炮彈的呼嘯聲,幾乎是與此同時,我聽到巴斯曼諾夫大喊一聲:「師長小心!」接著我便被他撲倒在地,另外兩名戰士也不甘示弱地壓了上來,差點把我的肋骨都壓斷了。

等那枚炮彈在遠處爆炸後,壓在我身上的巴斯曼諾夫和兩名戰士,也先後地爬了起來,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嘟囔著說:「你們三個加起來比北極熊還沉。」

巴斯曼諾夫聽我這麼說,不禁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咧嘴無聲地笑了笑。

我看到吉普車前只站著魏茵魯布一個人,沒有看到波普科夫的影子,知道他在幫助司機排除故障,便沖巴斯曼諾夫一瞪眼,不滿地說道:「你們還傻站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幫司機同志處理纏在車輪上的電線?」

見我發火了,巴斯曼諾夫連忙沖另外兩名戰士一招手:「跟我來。」隨後便快步地向前面跑去。

魏茵魯布中校走過來,把拿在手裡的帽子戴在頭上,一臉羨慕地說:「上校同志,您的部下真不錯,剛剛炮彈飛過來時,他們三人毫不遲疑地就撲到了您的身上。別說炮彈在那麼遠的地方爆炸,就是在車旁爆炸,我想也傷不了您的分毫。」

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討論這件事情,連忙岔開了話題:「中校同志,這段道路每天都遭到敵人的炮擊嗎?」

魏茵魯布點點頭,一臉嚴肅地回答說:「可不,現在的戰局對我們不利,有幾個方向的敵人離城市已經不遠了,所以他們可以經常地對城市進行炮擊和轟炸。」

就在我們說話的功夫,又先後有幾枚炮彈落在了附近爆炸,除了一枚炮彈將路邊的一棟建築物的牆上炸出一個大洞外,剩下的都落在了瓦礫堆里,把殘磚破瓦炸得到處都是。

雖然炮彈的落點,離我這裡都很遠,但我的心裡卻開始慌亂起來,如果不是魏茵魯布站在我的面前的話,我估計早就到前面催促司機和巴斯曼諾夫他們加快速度了,免得老是心驚膽戰地待在這裡。

當第八枚炮彈落在我們的附近爆炸,我緊繃的神經都快要斷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了司機的聲音:「中校同志,電線已經解開,您可以上車了。」

沒等魏茵魯布叫我,我便一個箭步衝到了吉普車旁,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同時還一本正經地催促魏茵魯布:「中校同志,快點上車吧,司令員等我們那麼久,該等急了。」同時心裡暗自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