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8章 戰場戀人

天擦黑時,指揮部里的電話響了起來。忙了一天收攏改編部隊工作的薩任上校,此刻正躺在牆邊的長凳上睡覺,我怕打擾到他的休息,連忙抓起了電話,壓低嗓子問:「什麼事情?」

電話是斯拉文上尉打來的,他在下午被薩任上校任命為新編的第四營營長,負責擔任斯大林格勒方向的警戒。他聽出是我的聲音,連忙說道:「報告中校同志,有一支車隊剛進入了我們的防區,我已經帶人把他們攔了下來。」

「上尉同志,什麼車隊?」我聽他說的是攔下來,而不是阻擊,便知道來的是我方的車隊,也就不以為然地問道,「有幾輛車啊,車上運送的是什麼?」

「共有十五輛卡車,據帶隊的指揮員說,車上運輸的都是方面軍司令部補充給我們的彈藥。」說到這裡,斯拉文的話中斷了,也許是他用手捂住了話筒,我只能隱約聽見他和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又接著說:「中校同志,帶隊的指揮員問我,該把彈藥運到什麼地方卸車?」

「就運到村莊的東面那片空地卸車吧。卸車事,你把那位指揮員帶到指揮部來。」

我放下電話,一轉身,發現薩任已經從睡覺的長凳上坐了起來。看到我放下了電話,他一邊揉著臉一邊問我:「奧夏寧娜同志,誰打來的電話啊?」

我連忙向他報告說:「師長同志,是在東面擔任警戒的斯拉文上尉打來的電話,他說有一支從斯大林格勒來的車隊,進入了我們的防區。經過他的檢查盤問,得知車上運輸的是為我們補充的彈藥,我已經命令他帶著車隊到村東的空地卸車。」

薩任上校站起來,朝我走過來,同時點點頭讚許地說道:「不錯,就讓車隊把彈藥卸在村外,我馬上打電話給各位指揮員,讓他們到師部來開會,商議彈藥的分配。」

雖然在一個白天的時間內,我們收容了幾千名被打散的指戰員,並進行了重新編組,但主要的指揮員,還是戈果禮、盧金、水兵大尉他們。薩任說打電話,就是給他們幾個打電話。好在如今各個團級指揮所里都有電話,聯絡起來很方便,不用讓通訊兵跑路,一個電話就把他們全招過來了。

接到通知到的幾名指揮員來到指揮部後,薩任熱情地招呼眾人:「大家都來了,都坐下吧,我們來開個短會。」接著又指著右側的空位對我說:「奧夏寧娜,你到我身邊來坐。」

大家都就坐後,薩任掃視了一遍全場,然後很隨意地說:「我知道,今天我們師收容了不少零星的小部隊,這些指戰員已經充實到了各部隊里去了。現在,你們誰先來說說各團的收攏改編情況如何?」

第804團的團長戈果禮中校左右瞧了瞧,然後身體前傾想站起來,薩任連忙招呼他:「中校同志,不用站起來,你就坐著說吧。」

戈果禮笑了笑,重新落座後,朗聲說道:「師長同志,各位指揮員同志,在今天的收攏零星小部隊的行動中,我團共收容了八百多人,已經分散補充進了缺額較大的連隊,目前全團的人數達到了一千五百人。」說到這裡,他把身子一側,湊到旁邊的水兵大尉的面前,調侃地說:「我說,海魂,接下來是不是該你說說你們水兵營的情況了?」

薩任點點頭,附和說:「大尉同志,說說吧。你們水兵營今天收容了多少指戰員?」

水兵大尉坐直身體,規規矩矩地回答說:「報告師長同志,我營今天收留了四百七十人,除了少數的水兵戰士,剩下的都是陸軍。目前全營的總兵力為七百人。」

水兵大尉說完,我把目光投向了盧金大尉,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接著說。盧金看到了我對他的提示,接著大尉的話題說道:「報告師長同志,我們第678團,今天收容九百人,加上原有的兵力,總兵力目前有兩千五百人。」

「兩千五百人?!」這個數目把薩任嚇了一跳,不光他沒想到,就連我也吃了一驚,沒想到第678團在經過連續的戰鬥後,居然能保持這麼強大的兵力。薩任好奇地問道:「盧金大尉,假如我沒有算錯的話,在今天得到補充前,你們就有一千六百的兵力。我非常好奇,你們團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兵力啊?」

盧金先看了我一眼,才回答薩任說:「師長同志,我們在村莊附近駐紮下來後,就一直在收留那些和部隊失散的指戰員來充實部隊。」

「幹得不錯,大尉同志……」薩任正想再說幾句的時候,門口傳來喊報告的聲音,打斷了他後面的話。

薩任及時地止住了後面的話,沖著外面大聲地喊了句:「進來!」

隨著他的喊聲,戴著鋼盔的斯拉文上尉,帶著一名戴大檐帽的指揮員走了進來。一見到來人是名指揮員,我習慣性地看向了對方的領章,發現居然是個營級政委。

斯拉文抬手向薩任敬禮後報告說:「師長同志,這位是從方面軍司令部來的特派員。」聽說來的是方面軍的特派員,薩任連忙站了起來,我也不敢怠慢,跟著站了起來,隨他一起迎了過去。

那位政工人員抬手向薩任上校敬了個禮,禮貌地說:「您好,薩任上校。我是方面軍政治部的營級政委潘琴科,奉命前來擔任步兵第229師的政委,同時還給你們送來一批彈藥。」

薩任上校還了個禮,伸出雙手握住他的手,使勁地搖晃著,激動地說:「我的政委同志,您來的真是太及時了。我們今天收容了幾千被打散的指戰員,大部分都沒有武器,您送來的這批彈藥真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啊。」

潘琴科政委也客套地說:「師長同志,其實這批彈藥並不是從斯大林格勒運過來,向東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有我們的一個軍火庫,這些彈藥都是從那裡運來的。本來按照命令,為了不把這些彈藥留給敵人,準備在今晚將這個軍火庫炸掉的,我就是被派去監督執行這項命令的。因為接到了崔可夫將軍的請求,方面軍司令部決定從軍火庫里儘可能多滴為你們調集彈藥,以備長期作戰。等這批彈藥卸完,我再安排他們回去繼續運。」

潘琴科的這批彈藥如同及時雨,屋裡眾人原本因為缺槍少彈而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接著薩任就開始向新任的政委介紹屋裡的指揮員。他第一個介紹的就是我,他對潘琴科說道:「政委同志,這位是奧夏寧娜中校。」

潘琴科看到我不禁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了寬厚的笑容:「哦,原來是為女指揮員啊,在我們的軍隊里可真不多見。」話說得很熱情,卻只是和我輕輕一握手就鬆開,然後不再理我,扭臉對薩任說道:「師長同志,不知道哪幾位指揮員,是您手下的團長啊?」

薩任連忙為他介紹了第804團的團長戈果禮中校,第678團的代理團長盧金大尉,第783團的代理團長,水兵營的營長等等。接著引導他來到了桌前,請他坐在自己的左側。

潘琴科沒有馬上入座,而是摘下頭上的帽子放在了桌上。他頭頂微禿,但精神很好,滿面紅光,一一和眾人打著招呼,又抬起雙手向下虛按,示意大家都坐下,好一副左右逢源、人緣極好的做派。

看到我居然坐在了薩任上校的右側,他不禁多看了我兩眼,然後問道:「師長同志,這位女指揮員同志怎麼坐在您的旁邊啊?」

薩任上校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地說:「奧夏寧娜中校作為一位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優秀指揮員,有資格坐在這裡。」

聽到薩任這麼說,潘琴科笑著對我說:「原來還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女指揮員啊,我剛才真是失敬了。」

雖然潘琴科在對我微笑,但在我的眼中,他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從他的口氣和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不屑和輕視,心中不禁閃過了一絲不快。但此刻卻不是我和他翻臉的時機,我還得維持表面上的客套,於是我彬彬有禮地說道:「政委同志,目前師里指戰員的成分很複雜,很多來自那些被擊潰的部隊,思想混亂士氣低落,急需要像您這樣有水平的政工人員,來加強師里的政治工作,向指戰員們講解黨的重要決定和部隊的戰鬥任務,讓指戰員們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怎人,更好地理解去完成現階段任務的重要性。」

潘琴科聽我這麼一說,居然呵呵地笑了起來,居然對著薩任誇獎起我來:「師長同志,沒看出來啊,奧夏寧娜同志說話還挺有水平的。」

薩任也順著他的話題毫不吝嗇地誇獎我說:「那是自然,不然的話,她能得到朱可夫大將、崔可夫司令員他們的賞識嗎?」

會議接下來的議程,就是如何分配這批才接收到的武器彈藥。由於這批彈藥里還有十門迫擊炮,在我的建議下,薩任將斯拉文上尉手下的那個迫擊炮排,以及水兵大尉營里的炮兵抽調出來,組建了一個炮兵連,連長就由昨晚立了大功的羅日科夫中尉擔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獨自一人到前沿視察。

我師的第一道防線,離頓河碼頭僅有一百米遠。在這裡新挖了一條戰壕,由水兵營把守,他們的任務,就是擋住可能從渡口碼頭登陸的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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