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0章 臨陣換將(上)

轟炸雖然還在進行,但是克里莫夫看到指揮部被炸塌了,連忙帶著警衛戰士從外面沖了進來。一進屋,就大聲地四處喊叫:「司令員同志,您在哪裡?」

聽到是克里莫夫的聲音,和我一起擠在狹窄空間里的崔可夫,連忙沖外面喊道:「克里莫夫上尉,我在這裡。」

剛喊了兩聲後,外面就傳來了克里莫夫興奮的喊聲:「同志們,司令員在這裡。多過來兩個人,把這塊樓板搬開。」很快,就有人喊著號子,開始抬蓋在我們頭上的樓板。隨著大家的喊聲,樓板被緩緩抬起,露出一個能彎著腰通過縫隙。

克里莫夫探進頭來,氣喘吁吁地說:「司令員同志,樓板太重了,沒有工具我們抬不開。您看您能從這個縫隙里鑽出來嗎?」

崔可夫彎著腰,用手比划了一下,扭頭對我說:「奧夏寧娜,沒問題,這麼大的縫隙我們能鑽出去。」

我離縫隙稍遠一些,聽崔可夫說能出去,心裡暗鬆一口氣,連忙催促崔可夫:「司令員同志,您先出去吧。樓板太重,耽誤的時間長了,我怕上尉他們撐不住。」

崔可夫答應一聲,手腳並用地從縫隙里爬了出去,接著我聽見他在外面喊:「好了,奧夏寧娜,你也快點爬出來吧。」

我剛爬出來,克里莫夫和幾名戰士再也支持不住了,一鬆手,樓板又重新落回了原處,掀起了漫天塵土,克里莫夫幾人頓時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見這個破損的指揮部里沒法再待了,崔可夫大喊一聲:「所有的人都到外面去。」喊完用手捂住嘴鼻快步衝出了指揮部,我不敢怠慢,也緊跟著他跑了出去。

崔可夫跑到街上後,不管我軍的飛機還在小鎮上空盤旋,像傻了似的站在路中間,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熊熊燃燒著的車站。我仰頭看了看天上的飛機,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使勁往旁邊拉,同時還勸說道:「司令員同志,這裡危險,我們找個地方去隱蔽吧。」

沒想到崔可夫的腿如同生了根似的,我連拉兩下居然沒拉動。身後傳來了一連串的咳嗽聲,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克里莫夫他們幾個沖了出來。看到他們,我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連忙沖著他們大喊:「喂,上尉同志,你們幾個過來一下,把司令員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聽到我的喊聲,克里莫夫他們急忙跑了過來,架上崔可夫就往旁邊一棟完整的建築物里拖。崔可夫被他們架著進了單元門後,我才看到牆上寫著「防空洞由此去」的字樣,於是也走進了建築物。不過我沒有進防空洞,而是站在門洞里,望著空中飛來飛去的戰機。

轟炸在半個小時後結束了。我軍的飛機在扔完了炸彈打光了所有的機載子彈後,又在車站和小鎮的上空盤旋的幾圈,才依依不捨地向遠處飛去,去向上級報告他們輝煌的戰果。

看到飛機離開後,我到防空洞里去向崔可夫報告,說我軍的飛機已經全部飛走了。

離開防空洞後,崔可夫不顧我們的勸阻,一定要到車站去查看被轟炸後的情況。我們見勸說不了他,也只好同意他的意見,跟著他往車站走。

走進被轟炸過的車站,一股熱浪迎面撲來。車站不光兩側的建築物在燃燒,就連被炸彈掀翻的軍列車廂,也在熊熊燃燒。沒人救護的傷員倒在地上翻滾著,他們發出的慘叫聲、呻吟聲、呼叫聲不絕於耳。慘死在空襲中的戰士屍體相互枕籍,讓人慘不忍睹。這麼多的指戰員從遙遠的西伯利亞剛來到前線,還沒有看到敵人,就被自己人的飛機炸死或炸傷,這個場面令人十分痛心。

看到這如同人間煉獄的一幕,崔可夫咬牙切齒地說:「上尉同志,你去把車站的軍運指揮員找來。我要問問他,為什麼不執行我的命令,把部隊迅速地從車站裡疏散出去,害得那麼多的戰士白白犧牲。」克里莫夫默默地敬了個禮,帶著兩名戰士離開了。

不一會兒功夫,克里莫夫走了回來,向崔可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找到軍運指揮員了。」

「把他帶過來。」崔可夫沒好氣地說道。

克里莫夫聽崔可夫這麼說,有些為難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他來不了,我建議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崔可夫哼了一聲,不滿地說:「他就是負傷了,我也要追究他的責任。」

我們在克里莫夫的帶領下,沿著滿是彈坑的道路先前走,很快就來到了軍運辦公室外。軍運辦公室也和其它建築一樣,被烈火所包圍著。崔可夫左右張望了一下,除了偶爾走過的戰士,沒有見到認識的那位軍運指揮員。於是問克里莫夫:「上尉同志,你說的軍運指揮員跑到哪裡去了?」

克里莫夫向地上一指,說:「司令員同志,他在這裡。」我低頭一看,剛才見過那位軍運指揮員,此刻正渾身是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他的傷口,發現原來他的頸動脈被一塊彈片切斷,看來人早就沒救了。

我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混亂的情景,嘆了口氣,走到崔可夫的面前,勸說他:「司令員同志,這裡太危險了,沒準待會兒還會招來敵人的飛機,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我們一行人剛離開車站,上了停在外面的車輛。克里莫夫在上車前,還專門跑過來向崔可夫請示:「司令員同志,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崔可夫沉吟了片刻,回答說:「我們的車隊沿著鐵路往前開,到沿途的車站和會讓所繼續尋找,一定要找到第208師的師部。我就不相信,加上直屬部隊有好幾百人的師部,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接到了崔可夫明確的命令後,克里莫夫帶著整個車隊沿著鐵路往東開著,尋找著失去聯絡的第208師師部。

直到天晚,我們還是沒有找到第208師的師部,我轉身問坐在後排的崔可夫:「司令員同志,天黑了。我們是否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不然的話,很有可能闖入到敵人的防區去。」

崔可夫拿出地圖攤在腿上,用手電筒照著看了一會兒,然後點著一個位置,對司機說:「在往前開兩公里左右,我們就到比留科夫斯基會讓站了,今晚我們就在那裡過夜。」

司機點點頭,使勁地摁了兩下喇叭。喇叭聲剛落,前車的尾燈便閃動了兩下。司機扭頭向崔可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您的命令,克里莫夫上尉他們已經知道了,到了會讓站就會停車。」看到這種有趣的聯絡方式,讓我心中的擔憂不翼而飛,這樣一來,我就不擔心在我們停車後,克里莫夫他們的車還向前開出老遠了。

在比留科夫斯基會讓站附近,我們的車隊被攔住了。克里莫夫下車後和那些攔路的戰士們交涉後,調頭向我們一路小跑過來,來到車前,連禮都來不及敬,就激動地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好消息,我找到第208師的師部了。」

聽到克里莫夫這麼說,我暗鬆一口氣,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終於不用像無頭的蒼蠅那樣到處亂闖了。崔可夫聽到說終於找到了第208師師部,連忙推開車門下車,興奮地問:「上尉同志,第208師的師部在哪裡?」

「司令員同志,就在會讓站里。」

「快帶我去看看。」崔可夫此刻可不講什麼風度,連克里莫夫都沒有搭理,就快步地向會讓站走去。

頭車前面站著十幾名戰士,見一名將軍向他們興匆匆地走去,連忙都立正敬禮。一名上士迎過來,敬禮完畢後,禮貌地說:「您好,將軍同志。您是要去見師長嗎?」

「是的,上士同志。他在哪裡?我要馬上見到他。」

上士不敢怠慢,連忙引導我們來到了會讓站里的師指揮部。

此刻,早已得到消息的師長,正帶著指揮部里的一幫人站在門口迎接我們。

崔可夫走到他們的面前,也沒什麼客套,就開門見山地說:「我是第64集團軍司令員,你們誰是第208師的師長啊?」

站在最前面的那名上校,連忙上前兩步,向崔可夫敬禮,並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步兵第208師師長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上校向您報告,聽候您的命令。」見崔可夫微微點點頭,他又繼續說:「請允許我向您介紹師指揮部的成員。這位是師政委,師參謀長,師政治部主任……」

沒等他介紹完,崔可夫已經不耐煩地從人群中穿過,徑直走進了指揮部。師長見崔可夫已經進了指揮部,連忙帶著一群人也跟了進去。

當屋外的人都走進指揮部後,崔可夫不滿地看著沃斯科博伊尼科夫,語氣冷淡地說:「上校同志,我想問問您的師部為什麼脫離了部隊,跑到距離部隊上百公里外的地方來?還有今天下午,你們師的部隊在奇列科夫火車站下車時,遭到了我軍飛機的誤炸,傷亡慘重,犧牲了約有一個團的兵力。」

沃斯科博伊尼科夫聽到這個噩耗,頓時臉色變得慘白,他聲音顫抖地問道:「司令員同志,這都是真的嗎?」

見到崔可夫肯定地點點頭,他的渾身顫抖起來。我看得出來,他是因為這個噩耗受到極大的刺激,畢竟自己那麼多的部隊無緣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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