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7章 被罷職的將軍

望著正在講話的華西列夫斯基,我心說紅軍的總參謀長不是沙波什尼科夫元帥嗎?什麼時候換成了這位五十來歲的少壯派將軍啊?

「……同志們,當第2突擊集團軍陷入德軍的重圍的消息,傳到大本營後,斯大林同志為集團軍十幾萬指戰員的命運而擔憂。」華西列夫斯基繼續說:「他特意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指著地圖對我說:你作為大本營的代表,馬上出發到沃爾霍夫方面軍去,和梅列茨科夫大將一起指揮部隊,掩護第2突擊集團軍從敵人的包圍圈裡跳出來。」

當提到斯大林的名字時,他顯得有些激動,短暫地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往下說了,這時聲調已經變得平靜而清晰:「由於當時在南方哈爾科夫附近正在激戰,不管是預備隊還是武器糧食,大本營都不能給沃爾霍夫方面軍提供所需的幫助。這就要求我們憑藉現有的力量,來掩護第2突擊集團軍突出重圍。」

「當時前線的情況如何呢?」梅列茨科夫站起來接著往下說:「情況看來是相當糟糕的,第2突擊集團軍的供應基地被切斷和陷入合圍後,糧食和彈藥奇缺。它的後衛兵團在敵人的壓力下緩慢地向東退卻。前衛部隊想打通走廊,但未成功。第52和第59集團軍的部隊分散在寬大的正面上,勉強頂住了企圖在他們和第2突擊集團軍之間擴大缺口的敵人。沒有大本營提供的預備隊,我們只能另外尋找辦法。經過協調,我和華西列夫斯基從其它地區抽調了三個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隊,其中包括一個坦克營。我們把這些微薄的力量編成兩個集群,命令他們打開一條寬一公里半到兩公里的走廊,並掩護走廊的兩翼,以保障陷入合圍的第2突擊集團軍的部隊撤走。

6月10日拂曉,我發出了進攻的信號。在進行了短時間的炮火準備後,坦克和步兵向敵人的陣地發起了衝擊。雖然一切都是事先經過周密考慮的,但我們的進攻個卻沒有奏效。

從戰場上的態勢分析,很明顯,我們想以現有的兵力粉碎敵人,是不現實的。當天晚上,我和華西列夫斯基同志再次反覆計算了方面軍的全部兵力,並想方設法從其它地區抽調一些部隊到突破地點,以加強那裡的突擊力量。

我們在調兵遣將,敵人也沒有閑著,他們同樣增加了兵力。根據偵察員的報告:德軍從北面,即從列寧格勒公路以西調來了三個步兵師和黨衛軍的一個警察師,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擔任防禦的一些部隊和分隊,它們合編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個旅。從諾夫哥羅德方面調來了『跳躍』和『雅什凱』兩個集群以及其他部隊。從西面又有由兩個步兵師、一個保安師合編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突擊集團軍壓來。交戰一分鐘都沒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雙方都傷亡慘重……」

聽完梅列茨科夫的戰情通報,我才明白為什麼在突圍前,第2突擊集團軍的部隊遲遲無法集結完畢,因為戰鬥在很多區域不斷地進行著,不少的部隊根本無法撤出戰鬥。

「方面軍掩護突圍的部隊,在不斷由東向西進攻的同時,第2突擊集團軍也組織了部隊由西向東進攻。6月19日,我軍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們後面的步兵突破了敵人的防禦,與從西面進攻的第2突擊集團軍的部隊會合了。從東西兩面順著窄軌鐵路打開了一條寬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這條走廊,第2突擊集團軍的一大批負傷的指戰員撤向了米亞斯內博爾。」說到這裡,梅列茨科夫臉上露出了微笑,稍停片刻以後繼續說:「突破德軍包圍圈,為集團軍部隊打開生命通道的,是安丘費耶夫上校指揮的第327師。正是他指揮的部隊所表現的英勇頑強,才能打破德國人的包圍圈。安丘費耶夫上校,站起來讓大家看看你。」說這話時,他的眼睛看向他左手邊的一個角落。

安丘費耶夫上校在大家關注的目光下站了起來,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滿臉通紅地向在場的指揮員們敬了個禮,又重新坐下。

看到梅列茨科夫對安丘費耶夫的稱讚和肯定,我感到格外地鬱悶,要知道率領部隊連續突破德軍三道防線的人,可是我啊!誰知現在全成了安丘費耶夫的功勞。唉!沒辦法,誰讓我當時是他的部下啊,我所取得的戰果,在上級的眼裡,就是他這個師長所取得的戰果。

「安丘費耶夫上校,我有個疑問,您能回答我嗎?」發問的是坐在桌邊的費久寧斯基,問完這句話,他沖梅列茨科夫笑了笑,禮貌地問道:「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可以向上校提問嗎?」得到默許後,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安丘費耶夫:「現在,上校同志,請您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在突破第三道防線,和方面軍的救援部隊會師後,你既不再擴大突破口,也不派部隊固守通道兩側的高地,而是率領師的主力部隊轉移了?難道您沒有發覺到高地對包圍第2突擊集團軍賴以突圍的走廊的重要性嗎?請您回答我!」

面對費久寧斯基嚴厲的問題,安丘費耶夫再次站了起來,他摘掉帽子,用一張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回答說:「因為我擔心前面……前面可能還會遭遇到德國人,所以就不敢再分散兵力。」

「怕再次遭遇德國人。」費久寧斯基用嘲諷的語氣說道:「要知道當時你已經和方面軍的部隊會師了,在向東的路上,集結著我軍第52、第59集團軍,以及方面軍司令員和總參謀長同志從其它地區調過來的援軍,再遭遇德國人的幾率是非常小的。而就是因為你沒有對通道兩側的高地引起足夠的重視,德國人在幾天後就重新攻佔了高地,並切斷了第2突擊集團軍撤退的通道。」

面對費久寧斯基的質問,安丘費耶夫沒有進行反駁,只是一個勁地擦汗。

「夠了,費久寧斯基同志。」這時普利瓦洛夫將軍站起來替安丘費耶夫辯解說:「沒有擴大突破口,沒有堅守兩側的高地,是我做出的決定,與上校無光,他只是奉命行事。我想提醒您一句,您現在是第54集團軍的司令員,不再是列寧格勒方面軍的司令員,您無權對我們第2突擊集團軍的人指手畫腳。」

「好一個奉命行事。」費久寧斯基聽完之後冷笑著點點頭說道:「普利瓦洛夫將軍,正是因為您的不作為,指戰員們不惜流血犧牲打開的通道,僅僅撤出了一部分部隊後,就被德軍重新封閉。」

普利瓦洛夫猛地一拍桌子,沖著費久寧斯基吼道:「就算擴大突破口,並留部隊堅守高地又有什麼用處?要知道敵人比我們強大得多,他們同樣會佔領高地,把我們打開的突圍通道牢牢地堵住。」

費久寧斯基語氣生硬地說:「普利瓦洛夫將軍,如果你不清楚後來發生的事情,那麼我不怕麻煩,就把戰報上的內容給你講一遍。

當得知突破口被德軍封死後,梅列茨科夫司令員為使留在戰線那一面的第2突擊集團軍的部隊突圍,命令第59集團軍從東面、第2突擊集團軍從西面沿窄軌鐵路,再次實施相向突擊。司令員向第2突擊集團軍下達了命令在6月23日23時發起攻擊,要不惜任何代價把這次進攻進行到底。

6月23日23時30分,第2突擊集團軍的部隊開始行動。坦克第29旅的坦克再次出動,搭載著步兵出擊去迎接他們。第52集團軍和第59集團軍的炮兵以全部火力對德國人的陣地進行炮擊。為了防止我軍的突圍,敵人的炮兵先進行了猛烈的還擊,同時還出動夜航轟炸機對戰鬥行動地域進行狂轟濫炸。

第二天凌晨,我軍沿著窄軌鐵路,再次打開了一條不大的走廊,部隊陸續突圍而出。但德國人很快就控制了高地,突圍的部隊再次被擋住了。傍晚,從東面突擊的方面軍部隊再次打通了走廊,清除了鐵路上的敵人。順著這條雙方交叉射擊的走廊,在24日一整夜和25日晨又陸續撤出了第2突擊集團軍的一批指戰員。6月25日9時30分,德寇又封閉了走廊,這一次是徹底封住了。」

費久寧斯基說的這些,有的是我親身經歷過,自然很清楚;有的事是在我撤出高地後發生的,我自然就無從得知了。一口氣說完這些戰報,費久寧斯基瞪著普利瓦洛夫,語氣嚴厲地說:「將軍同志,聽完這些,您還沒有意識到堅守高地的必要性嗎?要知道,如果您當時派部隊堅守高地,並擴大了突破口的話,哪怕只守住這條通道一天,甚至半天時間。那麼第2突擊集團軍就會有更多的指戰員成功地從德軍的重圍里突出來。」

對於費久寧斯基的斥責,他吃驚得發獃地站著。他一再張開嘴巴,好象打算說什麼,可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隨後他用一種不知所措的目光向梅列茨科夫和華西列夫斯基看了看,似乎希望他們能為自己說幾句話,但是兩人卻保持著沉默。

此刻,看到普利瓦洛夫還在對自己在突圍作戰的過程中,所犯下的一系列嚴重錯誤矢口否認時,我覺得自己該站出來說點什麼,起碼該支持一下費久寧斯基。於是一股剋制不住的衝動促使我站了起來,沖著正襟危坐的梅列茨科夫高聲說道:「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可以說幾句嗎?」

聽到突然有人說話,屋子裡的沉默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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