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雨後的花園

請不要默默無言地坐下來,去數你過去的悲歡,——不要停下腳步,去拾起隔夜的鮮花上落下的花瓣……——泰戈爾

一場暴雨過後,有個柔弱的女子來到這座花園。她坐在早已鮮花凋零的花壇邊,拿出一封揉得皺皺巴巴的信,邊讀,邊流淚。

這是她曾深深愛著的一個男子的來信。他向她宣布,他已經另有所愛,請她原諒他。

女子的淚水如同昨夜的雨,將她心中的愛情之花摧殘得凋零不堪。

一場痛哭過後,女子轉身看見花園中被一夜風雨吹打得凋落滿地的花瓣,不禁因景生情,覺得這零落成泥的花瓣,多麼像自己曾經燦爛的愛情!如今,花已謝,愛已去,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明媚的春天呢?

女子開始收拾地上、泥中的殘敗的花瓣,收拾了滿滿一捧,將它們裝進那令她心碎的信封之中。

「已經凋落了的花兒,你收拾它、留戀必它又有何益呢?」一個聲音在說。

女子一驚,茫然四顧,周圍沒有一個人影。

然而這聲音卻如一聲鳴鼓,震動了她疲憊又苦痛的心。

「把那些殘花連同那封令你傷心的信,一同丟掉吧!」那個聲音又說。

「可是,可是,扔掉了,我從此再到哪裡尋找那曾經燦爛的花呢?」女子囁嚅著。

「天涯何處無芳草?走出這座殘敗的花園吧,去到春光明媚的野外,那兒的春天,不會令你失望的。」還是那聲音在說。

女子於是撕碎了那封信——連同那些花瓣,然後將它們撒進風裡。

女子走了,去春光明媚的野外去了。在那兒,她果然發現,這兒鮮花盛開,春光無限,而且,一路走來,花草不斷。女子這才明白,捧著昨日殘花流淚哭泣,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啊。

「現在,你的痛苦是否減輕了些呢?」那個聲音又在問。

「是的!是的!我正在為滿山的花草而高興呢。然而,請問,您……是誰?」女子驚異無比地問道。

「我只是天地間的聲音。現在,你迷途知返,我也該走了。」

聲音沒有了。女子不再追尋,只是在鮮花盛開的山野間撲蝶戲耍遊玩。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