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慾望谷

人的慾望是無窮的。一個慾望實現了,又產生新的慾望。人生的過程就是一個不斷實現、產生慾望的過程。

一位青年請幽谷老人談慾望。

「那麼請跟我來吧。」幽谷老人帶著青年來到一個深深的溝壑前。

「這是什麼地方?」青年問。

「慾望谷。」幽谷老人回答。

青年看著谷底穿梭來往、忙忙碌碌的人群,聽著嘈雜的說話聲、吵鬧聲、哭笑聲,不解地問:

「這些人在幹什麼?」

「他們被慾望驅使著,努力追求著自己所沒有的、希望得到的東西。」

「他們希望得到什麼呢?」青年問。

「喏,那個穿戴整齊的,在追求更好的綾羅綢緞,美味佳餚;那個五十多歲家有賢妻的男人,在追求年輕貌美的小姐;那個當處長的比手畫腳的男人,正在追求局長的職位;那個手中有一摞鈔票的男人,正在追求更多的金錢;那個……」幽谷老人一一指著谷底的人,解說著。

「那麼那些吵鬧、哭笑者又是怎麼回事呢?」青年問。

「兩個人的慾望發生衝突,就有了爭吵,慾望滿足了,人就會大笑,滿足不了,自然就痛苦、哭泣了。」幽谷老人說。

「那麼,等這些人的慾望滿足了,慾望谷也就平靜了吧?」青年問。

「唉!」幽谷老人嘆了口氣道:「關鍵就在於,人的慾望是無窮的,一個慾望滿足了、實現了,又會產生新的慾望,新的求而不得的痛苦。人生的過程,說到底,就是一個不斷實現慾望,產生慾望的過程。有慾望,就會有痛苦,因而可以說,人生總是有痛苦相伴的。」

「慾望原來如此可惡!人如果沒有慾望豈不更好?」青年說。

「不能一概而論。如果是損人利己、貪得無厭的私慾,的確可惡。如果是人生正當的慾望,有節制的慾望,不僅不可惡,反而是人生充滿生機的原動力。比如愛的慾望,渴望成功的慾望,受人尊重的慾望,成為英雄的慾望等等,它們使人們奮進、向上,不懈地追求。在追求中讓人充滿精神的活力。」幽谷老人說。

「嗯,有道理。假如一個人無欲無求,懶惰無為,那豈不如同一株朽木?」青年自語道。

二人正對話間,忽然慾望谷內洪水猛漲,人們掙扎著,喊叫著向外爬,有的爬出來了,有的卻永遠沉入了谷底。

青年正欲上前救助眾人,幽谷老人笑道:「不必了。」隨即長袖一揮,哪裡還有什麼嘈雜的慾望谷?只有幽谷老人和青年相對站在一片草坪間。

「剛才只是一個形象的演繹。」幽谷老人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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