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庭鎖雷山。
積雷密布，壓抑如同往常。
一百多歲都只是五十齣頭的儒雅貴氣，何況只是過了三年時間，沒有任何歲月痕迹留在他的臉上。
聖瓦里斯雷芒。
聖庭，教皇。
「陛下，您召喚我？」
腳步聲順著階梯傳來時，白衣祭司，替代雷洛的東森特，恭敬走過來，行禮問候。
教皇沒回應，再次看著鎖雷山的積雷，而白衣祭司東森特，也依舊恭敬等待。
「嗯。」
直到許久，教皇回頭看著東森特，平和開口：「他現在在哪？」
東森特一頓，拿出一份捲軸，慢慢拉開看了一眼，行禮開口：「一年前一直在魔獸山脈附近，沒變過。直到一個多星期以前，接了一個任務。護送什麼人，目的地似乎朝著聖庭方向。但因為他一直被聖庭追捕通緝，目前不好確定他真的敢來。」
見教皇沒表示，東森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而如今基本確定。在傭兵工會註冊的棄兒傭兵團，似乎就是他近一年的藏身之所。」
試探看著教皇，東森特猶豫片刻，沉聲詢問：「陛下您看，是不是派人將那個傭兵團……」
驟然感受到教皇平和態度卻直視過來的目光。
東森特身子一顫，趕忙行禮再不敢動，更別說講下去。
如芒在背不準確，因為東森特是面對教皇的。
許久之後，目光挪開才讓東森特鬆口氣。話語傳來時，心依舊提起，不敢再多嘴。
「三年了。」
教皇目光挪開，是因為重新背身看著鎖雷山。
東森特下意識抬頭，神色複雜地看著。表情卻不敢流露。
「三年時間，神賜大陸似乎變化很大。看起來似乎是個混亂的開始，但這次，卻好像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而掌控推動。」
東森特躬身行禮，以他對教皇陛下的了解，是他下命令的時候。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教皇轉身看著東森特：「雖然他離開學士城的那天，其實說的很對。聖庭已經不再需要將他當做主要目標針對。但今年，尤其是最近。很重要，他總會帶來變數。他本身就是變數。所以……」
教皇直視東森特：「派人去，殺他不是目的。而且每次都沒成功。這次，殺掉他護送的人。讓他的任務中斷。聖庭和學士城的武技課對戰考試前後的這段時間，我不想看到他。」
東森特躬身行禮：「我知道了。」
說完東森特就要離開之際。
教皇突然問了一句和此事無關的話。
「最近你和艾格妮絲走得很近。」
教皇看著鎖雷山，背對他隨意開口。
東森特一愣，平靜行禮：「陛下讓我協助殿下關於競選聖女的事。所以……」
教皇沒回應，半晌之後，轉身開口：「她準備得怎麼樣？」
東森特皺眉搖頭：「老實講，殿下沒什麼信心。」
看著教皇，東森特開口：「她讓我問問陛下，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辦法可以確保能獲得神的青睞，至少可以見上一面。」
教皇笑了笑，看著東森特：「讓她放心就好。」
東森特行禮稱是。
見教皇沒再吩咐，東森特轉身離去。
只是錯身之際，卡帕蘭居然走上台階。
互相看了一眼，東森特行禮算是招呼，卡帕蘭如若未見，徑直上前給教皇行禮。
東森特一頓，不以為意，徑自離開。
……
「陛下。」
「查到什麼？」
卡帕蘭呼出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旅途剛結束。
行禮問候，卡帕蘭直入主題：「剛從海邊回來，精靈族在很多勢力幫助下重建。側面打聽過，除了岩漿海嘯以外，似乎沒有其他特別。龍島也並沒什麼消息。而這一年多，我遍布海邊甚至進入海底，除了看到地殼活動帶比之前活躍以外，其他的地方沒有特別變化。所以回來請示一下陛下，需不需要去龍島再問問情況？」
話語已經可以表明，卡帕蘭是被派去調查關於海嘯的事。
精靈森林重建唯獨聖庭只是口頭慰問一下，沒有派出任何資助團和援助團。
也就是沒出力也沒出錢。
可這不代表聖庭會無視這麼大的一個災難降臨也不聞不問。
不談代表神俯瞰大陸，最起碼聖庭如果地位超然，對大陸是有種使命感的。
事實上災難出現近兩年，教皇能派卡帕蘭這樣的親信去調查過問，也足見重視了。
「是這樣的話……」
教皇沉吟片刻，開口道：「最近要開始聖庭和學士城的武技課對戰考試。先放一放海嘯的調查，留下來幫忙吧。」
卡帕蘭行禮：「是，陛下。」
停頓一下，卡帕蘭抬頭：「今年的話……聽說是飛弦蘇格蕾，花冠皇儲親自出場。晉陞法神的她，和晉陞劍聖的施耐德。」
教皇笑了笑：「你知道今年的意義在哪嗎？」
卡帕蘭輕笑，躬身行禮：「陛下目光深遠，屬下遠遠達不到。」
教皇搖搖頭，看著卡帕蘭：「飛弦蘇格蕾這一屆畢業之後，學士城裡的學生，就將徹底都是不分等級招收的學生。也就是說，這一次武技課考試結束之後，聖庭學校和學士城，將可以徹底對立起來。」
卡帕蘭疑惑：「好像第二個學期後，原來在學士城的權貴子弟們並沒有下降的趨勢了。」
教皇點頭：「但今年過後將不同。權貴子弟要麼來聖庭學校，要麼乾脆留在自己勢力的頂級學校。去學士城已經沒有必要了。即便不來我們聖庭學校，也不會去那裡。」
卡帕蘭恍然，不確定探身：「陛下的意思是……這次武技課對戰結束後，將可以正式對學士城進行挑戰？」
「不是挑戰。」
教皇沉聲開口，目光銳利看著卡帕蘭：「是總攻。」
卡帕蘭愣在那，許久之後，深吸口氣，行禮開口：「我明白了。」
教皇回身再次看著積雷，而卡帕蘭也沒離開，站在教皇身側，一起看著。
三年前聖女離開這裡再沒回來，教皇陛下就常駐這裡，總是看著那壓抑的，從雲層陰暗甚至不知什麼位面的未知恐懼中落下的積雷。
用了三年時間卡帕蘭才揣測理解為什麼教皇陛下喜歡站在這裡，要看著這壓抑沉悶的積雷。
那是一種自省。
讓你感受到不管多高的權勢，多大的財富，都要有所畏懼之心。不能自大，不能自滿，不能自得。
才能做得成任何事。
當然，這只是他的揣測。也許只是他的層次才需要如此。
他不覺得，教皇的魄力，才智，還有手中握著的力量。
世間還有什麼人什麼事，敢給予他壓力和反轉……
或許，有一個？
還是……棄兒。
……
東森特走出聖庭山。
聖庭山，龍島，精靈森林，魔獸山脈，獸人荒漠，矮人山丘。
基本都是以地貌而建設的勢力。
但聖庭山某種程度上和龍島是一個性質。
因為森林不是整體，山脈是很多山組成，荒漠是一大片，山丘更是林立。
唯獨聖庭山和龍島，是一座山一個島。
偏偏，又超大的。
內部交通不可能靠走。
坐著馬車，來到最近的起落點，然後飛到山下，來到已經建設的很完整很氣派的聖庭學院。
這裡出入很多都是聖庭的教徒。服務或者做事。
圍繞聖庭學院的一切吃穿住行。
所以即便白衣祭司是高級祭祀，此時東森特的出現也並不顯眼。
但他依舊低調的來到一片高級住宅區中，比較普通的一個。
然後敲門等待傭人通報進去後，坐在那裡品香飲。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
「殿下。」
東森特起身行禮，來人，是艾格妮絲。
沒幾個人知道，艾格妮絲已經提前來到聖庭學校安頓，甚至教皇都不知道。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至少連他爺爺都能隱瞞的程度，只說這份手段，可見一斑。
至於為什麼連他爺爺都隱瞞……
「坐吧。」
艾格妮絲笑著示意東森特。
此時她穿著並不是神賜大陸傳統服飾，當然，也不再是體恤衫。話說韓棄被飛弦蘇格蕾擊碎魔空船掉落湖裡之後再沒回來的三年內，飛弦蘇格蕾沒有碰一次牛仔褲白襯衫。重新穿回校服三年從沒換過任何一件棄兒服飾。
相反，艾格妮絲成為了龍城商業區最火爆的棄兒服裝店的最大客戶，同時也是最知名的嘛抖。
她不屑於去收錢做廣告，當然也不會刻意去做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