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師父……」
「……」
「……」
學士城起落點。
公共起落點和專屬起落點只有一層魔法罩阻隔。
韓棄早已經安排好龍五和尤莉在一個偏僻陌生附近的城鎮等他。避免做魔空船降落相聚,被別人看到自己和尤莉一起記住尤莉以及那些棄兒傭兵成員的樣子。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韓棄已經盡量讓尤莉都低調別總來學士城和龍城,為的也就是別讓有心人懷疑到她和自己太多的糾葛。
那麼此時,韓棄就是自己搭乘公共魔空船,並且目的地很近,就是地面離學士城最近的起落點。
人還沒齊,不過也快了。因為韓棄選的公共魔空船,就是人快滿員還差幾個的那種。
門敞開,韓棄坐在邊緣位置,抱著咬著拳頭的小短身,看著幾個徒弟,包括蒂芬妮,桑尼也都在。
「都道別過了。幹嗎還來?」
韓棄開口示意幾個徒弟,掃了低頭的二民一眼,看看不遠處城門方向。
「什麼時候回來?」
蒂芬妮咬著嘴唇,突然詢問。
韓棄挪回目光,笑著開口:「之前對那些龍城棄兒城民說過的。什麼時候回來也許不取決於我。」
環視眾人,韓棄開口:「你們多努力吧。我會在外面關注的。如果消息可以傳到我那,想來已經初具影響力的。到時候……」
沒等說完,腳步聲響起。
韓棄下意識停住看過去,查理斯,羅蒂雅,修斯,雪莉維蘭瑟,本尼德克特,特雷,甚至施耐德和艾格妮絲,居然越過魔法罩,從專屬起落點那邊,來到這裡。
本來已經決定不等了,直接開船起飛的公共魔空船控制室,常年跑學士城的航道,自然不可能不認識這麼多權貴子弟。還是最頂級的那批,不敢多說。卻下意識看著那個短頭髮抱著四歲孩子的棄兒。
隨即恍然明白什麼,臉色發白,不敢多嘴。
暗自禱告,居然是這位煞星乘坐公共魔空船?
而互相閑聊等著起飛的乘客還都沒認出,不知道自己共同乘坐魔空船的是什麼人。
……
「其實……是她要跟你走,而你騙她,故意不帶她是吧?」
欲言又止的所有人來到韓棄面前,神色複雜沒說話。反倒是艾格妮絲看著韓棄,開口說出了所有人想說的話。
對著韓棄。
韓棄平靜笑著,攥著小短身的手擺弄:「很明顯不是嗎?」
他這麼爽快的承認,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客觀來說韓棄這麼做是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然而情感上來說,對飛弦蘇格蕾的內心的傷害,有點太巨大了。
「不走還等什麼?」
羅蒂雅突然冷聲開口看著韓棄:「非等她來親眼看你走卻留下她?」
「羅蒂雅!!」
查理斯突然呵斥一聲,皺眉異樣情緒看著羅蒂雅:「你什麼心態問出這樣的話。」
查理斯和羅蒂雅是兄妹,而且很親。甚至韓棄認識羅蒂雅的時候,就是因為羅蒂雅去魔獸山脈附近給查理斯尋找落日花。
加上查理斯那麼細膩的心思,以及羅蒂雅沒怎麼刻意掩蓋。
一直以來韓棄這麼多事聚集各方的人,兄妹倆都表現很低調。
卻不代表查理斯看不透,反而因為旁觀,更加清楚。
羅蒂雅對韓棄的心思,其實和安妮瑟對自己的,一樣。
不管韓棄這麼對待那位花冠皇儲到底是對是錯,可是變相來說不也等於是你羅蒂雅少了個對手?
至少讓你不用每天暗自惆悵韓棄和那個皇儲三大美女越走越近。
你反倒還好像責怪韓棄的做法?
最該理解韓棄的,不正應該是他們兄妹,尤其是看著韓棄從魔獸山脈救下她們甚至不惜斷了一隻手的羅曼公主嗎?
而韓棄此時也愣了一下,看看羅蒂雅偏頭難看的表情,沉默片刻,笑著眨眨眼,示意羅蒂雅:「你一會不就知道了?」
羅蒂雅身子一顫,下意識看著韓棄。
迎上他從認識那天起都沒變過的乾淨的目光,和溫和的笑容。
這句話上午的時候才說過。
此時他又說了一遍,羅蒂雅已經知道當時他就已經做出此時的決定。
伊芙婕琳娜女皇簡直是在說笑話。
什麼韓棄逼著飛弦蘇格蕾一起流浪,飛弦蘇格蕾不同意韓棄就擄走她。
其實這些人,誰不知道裡面到底怎麼回事?即便有些不甚清楚的,也都已經明白了。
可能伊芙婕琳娜也知道沒人信,但那不重要。
真相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她要的就是更多不明真相的人相信她說的話。
隔著魔法罩看著韓棄和那些權貴子弟還有徒弟在公共魔空船聊天的韓棄,伊芙婕琳娜沉默片刻,似乎韓棄也有所覺。對視一眼就錯開。伊芙婕琳娜心中也很感慨。
尤其,有他的配合。
……
「殿下……」
馬車已經以最快速度朝起落點趕了。
蕾安娜坐在一旁,看著此時的飛弦蘇格蕾,心疼到無以復加。
坐在角落蜷縮著身子,獃獃的只看著一個方向。懷裡卻不自覺地抱緊那個大毛熊玩偶。
頭髮凌亂,臉色有些發白,忐忑卻強壯鎮定,但最讓人難過的是那雙亮晶晶,已經有些發紅,目光變得渾濁複雜。
手抱著大毛熊,下意識抓得特別用力,手指都發白。
一下重一下輕的。
「殿下……別這樣。」
蕾安娜實在忍不住,上前要拿開她的手。
然而飛弦蘇格蕾瞬間手攥得更緊,定定看著蕾安娜。目光滿是倔強。
蕾安娜心一顫,輕嘆口氣,也不再碰她。
心疼,飛弦殿下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承受過這樣的情緒。
可是這和小女孩情竇初開的戀情又慘遭變故那種患得患失,實在是不分地位身份的一模一樣。
只是慢慢坐下,看著飛弦蘇格蕾,蕾安娜輕聲開口:「殿下……你該知道你們之間不管什麼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結局早就註定了。」
看著繼續發獃的飛弦蘇格蕾,蕾安娜張張口,沉默許久,最終還是輕聲道:「想通吧,很多事都是註定的。」
飛弦蘇格蕾抱著毛熊,手指緊緊抓著毛熊玩偶的毛髮,突然輕聲開口:「你早知道了?」
蕾安娜一頓,咬牙開口:「我是直到剛剛才了解的。原來他一開始就沒打算帶你走,騙你只是讓你幫他挽回示愛造成的壓力和影響。穩住你一直瞞著你也是怕你反悔再惹麻煩給他。」
吸了口氣,蕾安娜看著飛弦蘇格蕾:「甚至女皇陛下似乎也提前知道,並沒意外他的舉動。」
握住飛弦蘇格蕾的手,蕾安娜探身:「死心吧殿下。他們也都是為了你的聲譽著想。韓棄有韓棄必須要做的事,你也有你必須要走的路。不管將來如何,此時的你們還沒有辦法在一起。也許有一天……」
「我不信。」
飛弦蘇格蕾突然輕聲開口,打斷蕾安娜。
目光有些哀婉,卻依然有倔強。
飛弦蘇格蕾獃獃看著一旁,手裡緊緊抱著毛熊,都沒意識到有一塊皮毛已經被抓爛。
「我不信……」
「我要親自問他……」
「我要讓他和我說清楚……」
蕾安娜交集探身:「殿下!」
飛弦蘇格蕾依舊痴痴的,目光有些獃滯。喃喃自語。
「他說過的……」
「他答應過我的……」
「他不會騙我的……」
「我和他說過……」
「如果這次騙我……」
「我會生氣的……」
蕾安娜抿起嘴角,暗自嘆息,不再多說,靠在她身旁,輕輕攬著她。
攬著她才發現,飛弦蘇格蕾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發顫。甚至因為太過繃緊而僵硬。
蕾安娜眼睛濕潤,眯著眼睛,暗自做個決定。
從小看到大的殿下,蕾安娜一生未嫁。不誇張的說,她和飛弦蘇格蕾幾乎從她出生就沒有分開過。也許,比她和她父母,甚至女皇陛下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她一直懂事,善良,正直。
不哭不鬧,不仗勢凌人。
是蕾安娜看著她從一個嬰兒,長成會走路,然後乖巧可愛,少女,一直到如今的女神。
比自己都高了。
從來沒有見過今天她承受這些的難過,從來沒有見過她承受今天這樣的痛苦。
儘管她理解,甚至裡面還有女皇陛下的意思。
可她,不想管那麼多。
今天,不管冒著多大的壓力,她一定要給殿下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