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約翰叔叔……」
飛弦蘇格蕾下意識撿起一張紙想要追過去,卻被伊芙婕琳娜面無表情看著。
「你叫他什麼?」
飛弦蘇格蕾一頓,就沒追而是行禮開口:「叔叔……他讓我這麼叫的。」
伊芙婕琳娜似笑非笑:「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飛弦蘇格蕾沉默,半晌平靜開口:「他曾經是花冠帝國的首相。」
伊芙婕琳娜身子一顫,沒再說話。
飛弦蘇格蕾邁步就要追過去,將東西送還給他。
「姑姑。」
卻被伊芙婕琳娜伸手拽過來。
飛弦蘇格蕾張口要說什麼,蕾安娜輕輕拉住她。
飛弦蘇格蕾停頓一下,沒再動。
而伊芙婕琳娜打開那張紙,回想起剛剛聽過的他說寫的詩詞。
給伊娃的。
她不意外,權術的應用基礎是要博學多才的。
不然一個細節的外行都有可能導致權術失敗。
所以她最清楚除了不會魔法鬥氣以外,他幾乎什麼都會。
並且藝術之都就是他幫著提出想法策劃豎立起來的帝國風格。
如果不夠才華橫溢,是做不到的。
只是這……是什麼?
吟遊詩人吟唱的詩詞嗎?
……
「……」
慢慢看著,伊芙婕琳娜一開始的平靜,慢慢的,就不由入神了。
隨著一句句看下去,在飛弦蘇格蕾和蕾安娜,主要是飛弦蘇格蕾看來,是很好奇女皇姑姑到底看了什麼,才會如此動容。
似乎陷入回憶,偶爾皺眉,偶爾輕笑,最後卻是一陣悵然若失,出神好久看著樹林深處。
靜靜站在那,不語。
飛弦蘇格蕾想要上前,將那張紙拿過來。
如果真的是聖約翰落下的信或者什麼,她的教養肯定不會去看。
但她最清楚這一定和韓棄有關,而且,肯定是他故意讓聖約翰叔叔掉落給女皇陛下看的。
只是沒等她去拿,女皇伊芙婕琳娜已經回過神。
被一段旋律,從出神中驚醒。
……
「蹬~蹬蹬~」
飛弦蘇格蕾回頭,驚訝看著不遠處的……閃光光。
被樹木遮擋還是陽光晃過刺眼。
居然沒走遠,並且隱約的,還能看到他捧著那個什麼綁著金屬弦的東西,在彈。
「你們沒走?」
飛弦蘇格蕾上前,開口詢問。
韓棄停下來,起身和聖約翰導師看著。
「說來話長……」
兩人的確沒走遠,只是稍微遠離伊芙婕琳娜所在位置而已。
而此時再次面對面,相隔稍遠,卻阻擋不了伊芙婕琳娜和聖約翰糾纏的視線。
尤其,當聖約翰看到她手裡那張紙的時候。
……
「你說什麼?!要我來唱?!」
時間回溯到早上要出發的時候。
洗臉刮鬍子全身打扮的利利索索的。
還別講,五十歲的聖約翰雖然頭髮鬍子都有些白了,可是頗有一些中年帥叔的氣質和顏贊。
而且身材保持的很不錯。
不是練習鬥氣魔法的普通人,一點沒發福不說,還挺三角的。
只是就是這樣一副憧憬和期待的自信神情,驟然因為韓棄提出的想法,瞬間打回忐忑不自信的樣子,對他洗了澡刮鬍子換衣服的新氣質,反而有所影響。
「是您來唱。」
韓棄無奈笑著,抱著半夜終於熬不住睡著此時醒來亂看的小短身。示意聖約翰:「我一夜沒睡不是白忙的,既然答應了您的要求,只創作一首歌算什麼?全套計畫我都想好了。」
「就是讓我唱歌?!」
聖約翰看著韓棄,語氣低沉。
韓棄沉默片刻,開口示意:「曾經我和您講過我擅長的不是權術,還記得吧?」
聖約翰訥訥點頭。似乎還在出神。
韓棄輕笑上前:「我是為了自保,扯上了無辜的導師你,而且您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第一時間趕過來,想要幫我解圍,可我最後卻找來哈麗特導師,讓您承受這樣的痛苦和失落。」
看著聖約翰,韓棄開口:「導師。相信我一次可以吧?」
聖約翰看著韓棄,就這麼看著,最終卻笑了:「我相信你。」
神色異樣看著樂器還有韓棄一夜沒睡有點憔悴的樣子。
聖約翰導師開口:「而且其實你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用的。」
韓棄直視著聖約翰,單手行禮平和笑著:「身體的傷害不是最難承受的。情感和內心的傷害,往往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是我導致您承受著一切,這份自責,我背不起。」
聖約翰一愣,張口要說什麼。
韓棄擺手起身:「不說這些了。」
拽著聖約翰,韓棄笑著:「智狐啊,兩任首相啊。會在乎吟首詩歌嗎?」
韓棄比著自己腦子示意聖約翰:「回想一下,多回憶一下曾經年輕時的意氣風發,風流得意。拿出自信和勇氣來,其他的交給我。」
看著韓棄懷裡的六弦琴,其實就是吉他。
聖約翰似乎恢複一些情緒,皺眉看著:「我先謝謝你……可是我本來已經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了,鬧得那麼丟臉,現在還要自己唱歌?」
「您不是吟遊詩人嗎曾經?」
韓棄失笑看著聖約翰:「況且您說相信我的。」
攬著聖約翰,韓棄示意開口:「女皇。高高在上。什麼沒見過?你指望抬高自己和她平等夠得著,不要想了。能做到你們也不用分開了是不是?」
聖約翰不由自主點頭。看著韓棄:「那你的意思……」
韓棄笑著:「逆向思維一下,你夠不著她,給她拽下來不行嗎?」
聖約翰眼前一亮,智狐就是智狐,瞬間明白韓棄的意思。
「給她拉到和我們平等的位置?!」
聖約翰語氣發顫,只是轉瞬間皺眉:「可是……」
「靠詩歌?」
聖約翰不解看著韓棄。
韓棄更正:「是吟唱詩歌。」
「攻心,其實最佳時機應該是十多年前你離開的那一瞬間,那是她心房最脆弱,也是最搖擺不定的時候。可惜你一走了之,錯過了。」
聖約翰身子一顫,跌坐在那裡,悵然若失:「我知道……我知道的……」
韓棄坐下看著聖約翰:「往事已矣不可追,今天要想重新打開她經歷了十多年最高權勢和最現實的磨練而愈加堅固的心房,難上加難但是。」
韓棄直視黯然的聖約翰:「只要有信心。只要心中的那團愛情小火苗沒熄,就仍有希望。」
聖約翰看著韓棄,韓棄點頭。
聖約翰沉默許久,吸了口氣,最終站起:「沒有熄。從來都沒有。」
「那就好。」
韓棄起身背上吉他,抱起啊啊叫著的小短身:「現在說說怎麼拽她下來到我們的位置。就是看起來越不可能,越幼稚越好。」
看著聖約翰,韓棄開口:「那個死飛……那位班長飛弦同學提出這個看似隨意玩笑般的要求,但是也誤打誤撞,有了真正起到作用的可行性。所以這不是詩歌,而是普通的歌曲。你來唱,我伴奏。」
聖約翰雖然被韓棄說服了一些,可是仍然有些糾結。
「我這麼大年紀,還吟……還唱歌。而且我不會……」
韓棄點頭打斷:「要的就是你不會。要的就是你這麼大年紀。」
輕輕推著聖約翰,韓棄拿出一張紙遞過去:「我們早點去樹林練習。您唱歌不行,但記憶力一定超強。歌詞我已經讓亞力克導師潤色好了。」
聖約翰猶豫邊走邊看著韓棄:「可就這麼短時間……」
「您就走吧。聽我的。」
聖約翰被韓棄架著走,無奈失笑:「可為什麼一定是我來唱啊?就算是我,難道不能用點別的?比如音樂,繪畫……」
韓棄皺眉失笑:「藝術之都花冠帝國女皇,你跟人家談音樂?人家稀罕嗎?那還叫給她拽下來?不能出奇制勝不能反差襯托,你怎麼觸動人家?」
聖約翰愣了一下,仔細回味著韓棄的話。深以為然。
「只是……」
韓棄搖頭打消他最後一點不自信:「而且說誤打誤撞,是因為唱歌還有一個關鍵的好處就是,可以由歌詞表達內心。通過旋律和伴奏的輔助襯托,唱出你想說,但是沒法說出口的話。」
聖約翰看著韓棄,韓棄也點頭直視他:「您自己也說過之前我的《蝸牛》很有感觸。」
小短身啊啊叫著好像助威似的。
「好!」
聖約翰重重點頭握著拳頭:「我……我聽你的。」
整體聖約翰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