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實驗室不止一個。曾經製作數據模擬投影器的那個，是安東尼奧安排的。
而此時這個，是亞力克導師的。
互相教授符文漢語漢字，而且班級只剩下兩人了。亞力克導師早就將這個實驗室的鑰匙給了韓棄。
隨時可以來，使用或者幹什麼。
當然，術業有專攻。
亞力克導師是藝術類導師，那麼這個實驗室理所當然的，就是相關用品較多的地方。
而且說是試驗，是有很多東西需要實踐使用的。
不說其他書畫文籍。雕像建築模型。
韓棄當先領著羅蒂雅到了一個區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
而唯獨一個大體三角形狀的一個木製品擺放在那，而前排有張小椅子。並且一排黑白琴鍵在那。
羅蒂雅瞬間想起曾經在韓棄離開之前相聚的那一天，他提過的樂器。此時就和他描述的那麼相像。似乎叫什麼……
「鋼琴。」
韓棄笑著指著：「不過還沒完成。最近其中考試，所以一直擱置。」
羅蒂雅看著鋼琴，又看看韓棄，彎起嘴角走上前，輕輕摩挲整個琴架。
「還沒拋光上色。只是大體完成了敲弦。」
韓棄坐在椅子上，按了幾個琴鍵示意。
羅蒂雅靠在一邊，抱著小短身靜靜聽著。小短身已經張著小嘴閉眼睡著。
韓棄隨手彈了個小曲，畢竟還沒製作完成並且還沒調音。不適合也演奏。
「你還記得。」
羅蒂雅等韓棄彈了一會之後，聽起來不連貫，音色也不好聽，但始終笑著。
「當然。」
韓棄彎腰探身看著蓋子打開裸露的弦，隨手撥了幾下：「說的好像我喜歡騙人似的……對了。」
韓棄看著羅蒂雅：「查理斯還說著人製作沒問題。他沒做出來？」
羅蒂雅無奈笑著：「他啊。如今都忙瘋了。又要儘可能多多教授挑選出來的棄兒內功，還要教授他們棍法。連我都累得不行。」
韓棄一頓，點頭開口：「我根本沒法勸他慢慢來，因為……」
韓棄突然無奈笑著：「你知道嗎？我第一天來報名就被人用神器對待。你猜是誰？」
羅蒂雅撇嘴：「總不會是那位飛弦殿下吧？」
韓棄搖頭：「你也就認識她了。」
羅蒂雅斜眼看他，輕哼一聲：「不然是誰？」
韓棄嘆息笑著：「教皇的孫女，也在這個學校，同時和我一個學年，我是十班，她是一班。上來直接動手，用神器就要收掉我。可惜這裡不是教廷，她沒得逞。不過之後顯然也一直針對我……」
想了一下，韓棄開口：「倒是最近一個月似乎消停了一些。」
羅蒂雅低頭沉默，半晌看著韓棄，輕聲開口：「如果這樣……你不如跟著我回去吧。」
韓棄失笑：「我給你講的教皇孫女動手的事，最後沒有成功不正說明我來學士城的選擇是對的嗎？」
打量周圍，韓棄開口：「而且事實上這裡真的不錯。如果不是在這裡，我能發明這些么？留在羅曼帝國還不得跟著查理斯一天累死累活的訓練棄兒軍隊。」
羅蒂雅搖頭：「我知道……都知道。可是我還是不想你在這裡承受這些。」
看著韓棄，羅蒂雅上前興奮開口：「其實查理斯的狀況非常好。忙歸忙，可是已經初見成效。從你教授他內功到現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施展內力的情況下，安妮瑟都要疲於應付。如果幾招之內不能逼退查理斯，查理斯很輕鬆就制伏她。這還只是練習時間這麼短的情況下。還有那些棄兒學了棍法和內功後，同安妮瑟手下騎士比試了一次，兩勝一敗。敗的那次是因為距離被拉開了，而對於騎馬那些棄兒不如騎士嫻熟，被他們用合擊技打敗。除此之外，接近他們的時候，棄兒兩次都獲勝。」
韓棄點頭笑著：「我替他感到開心。但我還是那句話，武力永遠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尤其棄兒的問題。並且武力只是基礎，只是開始。要想棄兒翻身，靠的是方方面面。」
停頓一下，韓棄開口：「不過你說的對。叫他派兩個聰明的棄兒過來，或者等我在這邊教會徒弟，就派徒弟到他那裡任職。跟著他在軍隊鍛煉的同時，也同時教授他們漢語漢字。」
既然已經公開了，自然要更多傳播，至少讓棄兒慢慢樹立起自我團體的觀念。
而最容易樹立自我團體觀念的，就是擁有獨屬於自己和團體的各種事物。
比如前世。
提起筷子，你想不到別人，最先想的肯定是天朝人。
提起漢語漢字，你想不到別的，最先想到的肯定也是天朝。
這是一種歸屬的凝聚力依託，依託在這種大事小情之上。
平時根本注意不到，因為你覺得理所當然的時候，那已經就是你和你的族群獨有的了。
「至於這個……」
韓棄拍拍鋼琴，笑著看著羅蒂雅：「你不能晚走兩天嗎？我爭取兩天內製作完成。如果沒法邊彈邊唱，至少可以彈奏。之後就是期中考試，我送你一首鋼琴曲，完成離開帝都那天，對你說過的承諾。」
羅蒂雅看著鋼琴，半晌彎起嘴角，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韓棄也笑了笑，蹲下了繼續弄著鋼琴。
只是就這麼停頓一下，羅蒂雅突然反應過來，用力推了韓棄一下。
給他推坐地上了。
韓棄驚愕看著她：「你幹什麼？！」
羅蒂雅面無表情，直視韓棄：「邊彈邊唱……是吧？」
「額……」
韓棄一頓，茫然看著羅蒂雅：「我有這麼說過……呵呵。」
沒等說完羅蒂雅抬手又要打。
畢竟她不但是公主，還是騎士。
手是比較野的。
「你說你不會唱歌！！」
羅蒂雅瞪著韓棄：「這次算說漏嘴了？！」
韓棄吸了口氣，無奈站起撲撲手：「不是……主要我不唱那些情情愛愛的歌。所以等於不會唱。」
「那些？！」
羅蒂雅處於爆發的邊緣。
韓棄下意識後退，抱起小短身抵擋。
「喂你怎麼好久不見動手動腳的？」
羅蒂雅平靜看著他：「你今天不給我個解釋，我會直接動劍的。」
韓棄沉默片刻輕輕拍著小短身，半晌點頭：「好吧……我們接著說鋼琴的事。」
「說個屁！！」
羅蒂雅乾脆上前捶他後背，抱著小短身都沒用。
直接被震醒了。
「啊！！啊啊！！」
小短身醒了卻沒哭，還啊啊叫著看著羅蒂雅撕扯韓棄捶。
「喂你夠了吧？！」
韓棄咬牙揪著她衣領：「羅蒂雅辛婉我警告你！這裡是我地盤，你別給我撒野。」
羅蒂雅忍著笑，揚頭看著他……
「我胸大不大？」
韓棄咧嘴鬆開她領口後退：「你胸長太靠上了吧喂！！」
「哈哈！！」
羅蒂雅彎腰大笑，笑得臉頰通紅。直不起身來。
韓棄抬手推她，羅蒂雅軟倒在地，還在那笑。
韓棄看她半晌，也是哭笑不得嘆息。
小短身嘎嘎樂著，拍著韓棄臉。
許久之後，羅蒂雅靠在一邊不笑了。
突然抬頭瞪著韓棄還帶著笑意：「給我唱歌！」
「又來了……」
韓棄仰頭看天。
離開羅曼帝國的前一天聚餐即視感。
羅蒂雅上前坐在他身邊對著他耳朵反覆嘀咕……
「給我唱歌給我唱歌給我唱歌……」
「唱唱唱。」
韓棄失笑打斷她，低頭看著小短身。
出神看著。
小短身瞪著漂亮的，圓圓的眼睛，啊啊叫著看著韓棄。
啪啪拍他臉。
羅蒂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韓棄好像變得那麼深沉。
慢慢收起笑容不再鬧，羅蒂雅探身開口：「如果很為難的話，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
「等我找首合適的。」
韓棄笑著，羅蒂雅愣在那，總覺得韓棄的笑容好像有點別樣的意味，卻又不明白什麼。
而韓棄也不再多說，笑著小短身遞過去給她抱著，蹲下繼續弄著鋼琴。
羅蒂雅輕輕抱著小短身看著，又看看韓棄，似乎明白了什麼。
關於小短身的母親，韓棄一直諱莫如深。
雖然不至於故意隱瞞，比如羅蒂雅知道小短身的母親是矮人。
難產去世。
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就算這樣，她難產後的孩子，為什麼你要養還義無反顧？
棄兒那麼多，隨處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