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嘛。
而且如果要影響，從身邊點滴做起。
「難道……不行嗎？」
石蓋特倒是不笨，他知道老師問這話的目的不是真讓自己答，而是他想說。
果然，貧嘴韓大棄笑了笑，喝了口水看著石蓋特。
「當棄兒組織一支軍隊之後。你覺得棄兒翻身的時代來臨了。可以抵禦別人的欺侮，不再被壓迫。」
韓棄停頓片刻，放下水杯看著他：「你知道怎麼打仗嗎？我是說前後過程。」
石蓋特搖頭，韓棄示意他坐。他乖乖坐下，看著韓棄等待。
「人，生下來需要什麼。」
韓棄板著手指：「要有吃，要有穿，要有住的地方。這是生存最基本的保障。而不管吃，穿，還是住。都需要你去努力獲得。做飯，製作服裝，建造房屋，材料從哪來？都要你走出去找，然後帶回來。這是行。」
石蓋特點頭，語言道理淺顯，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打仗需要吃的，喝的。需要鎧甲，武器，馬匹需要水和草。」
石蓋特順著韓棄的思路開口回應。
「是啊。」
韓棄笑著：「從哪來？」
「從……」
石蓋特下意識開口，卻有些不確定：「從……從商人買？」
韓棄點頭：「會有戰亂時候發財心切沒有底線的商人，給你運送。但你不敢保證真的會有人賣給你，而且就算有人冒著風險賣，也未必足夠。」
探身看著他，韓棄開口：「除此之外。戰爭時期，你指望對方賣給你？可能嗎？賣你東西給你養好了打他？」
「羅曼帝國……」
石蓋特皺眉開口。
韓棄鼓勵他：「說吧。羅曼帝國怎麼？能賣給你？」
韓棄嘆息看著低頭的石蓋特：「如今神賜大陸每一寸土地，都不屬於棄兒。之所以棄兒能生存，是用尊嚴和屈服換來的。你應該比我清楚，棄兒和貓狗沒什麼不同。不咬人不撓人的時候可以和人類共處。當你露出尖銳爪子呲出尖銳牙的時候，一個人就收拾它了。一個人不行，就十個人。你打不過能躲，躲到哪去？躲到哪都是人家的地方。」
石蓋特看著韓棄，輕聲開口：「老師……您想……做什麼？」
「呵。」
韓棄看著石蓋特有些怯懦的樣子，搖頭嘆息：「放心。我沒有打算叛亂的想法。」
沉默片刻，韓棄看著石蓋特：「我只是想你知道，武力是必須要有的。但它不能解決一切問題。而且也不代表你有了武力就不用也不能做其他事。」
石蓋特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突然亮起。
「我懂了。」
韓棄笑著點頭。示意他說。
石蓋特起身看著韓棄：「如果棄兒要想改變什麼，除了武力以外。要有可以支撐武力發揮出來的一切。可以脫離對方自給自足的衣食住行。才能確保……」
石蓋特不說話了，韓棄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可我們……沒有土地啊。」
石蓋特慢慢再次蹲下，因為韓棄啟發而思考這些從來沒想過的問題，變得有些苦惱。
頭也有些疼。
以往他的想法都是圍繞身邊的事。父親和自己的關係，身為棄兒的命運。還有將來可以生存而做的工作。
卻從來沒想過這麼大這麼開闊的問題。
還這麼複雜。
「想太遠了。」
韓棄笑著拍拍他，示意他站起。
看著皺眉的石蓋特，韓棄失笑：「隨便聊聊嘛，好像真的要做什麼似的。」
石蓋特看著韓棄的目光，抿起嘴角，搖頭開口：「可我覺得老師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韓棄點頭，走出門口：「遠近不說。該做的事要做。反正……」
韓棄回頭看著石蓋特：「總要做事的嘛。我不說，你就不工作了？棄兒就不用做了？」
石蓋特撓頭想了想，訥訥點頭：「好像……沒什麼影響。」
韓棄笑著：「所以。如果也許真的有那麼一天，棄兒基本除了人口，其他一無所有。」
扳著手指，韓棄看著石蓋特：「沒有領土，沒有糧食，沒有魔法產品，沒有商業，沒有交通……一無所有。」
看著石蓋特，韓棄開口：「懂不懂一無所有的含義？對棄兒來說，就意味著什麼我們都需要。」
「所以我們就要去學習，學習怎麼去擁有這一切的能力。」
石蓋特明白了韓棄的意思，笑著回應。
「你擅長什麼？」
韓棄詢問石蓋特。
石蓋特一愣，搖頭開口：「沒有……」
「別客氣。說實話。」
韓棄打斷他。
石蓋特一頓，低頭開口：「我可能受父親影響。目前來說，對經商了解的多一些。」
韓棄開口：「那你願意去經商嗎？」
石蓋特下意識搖頭，卻突然明白什麼，看向韓棄：「我懂了。和願不願意無關，需要什麼，我就去做什麼。」
「呵呵。」
韓棄拍拍他：「別那麼嚴肅。想多說多不如去做。」
看了門外一眼，韓棄擺手朝門口走去。
「自己考慮自己感興趣的。然後去找事做。」
石蓋特看著韓棄背影，重重點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談話，今天以前和老師都不熟。就只是坐魔空船聊了幾句。因為人多還不方便。
可此時他總覺得內心激動的程度，感受和想法同渾渾噩噩的十六年人生不一樣了。
儘管他很清楚老師一直說別那麼嚴肅，隨便閑聊，並沒有隱瞞他其實跟做夢才能實現的成功率差不多。
可還是，莫名覺得血有些熱。
有些什麼再燃燒一樣的程度。
而開門的韓棄自然不了解這些，不然狗血給他放出來。
還什麼莫名覺得血在燒。
當然現在他也沒時間，因為，來客人了。
……
「還特地跑一趟？」
韓棄不解看著眼前的貝蒂，早在那天晚上她和聖女一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她有些欲言又止的其他打算。
倒是不意外她會聯繫自己，卻不懂她居然，親自來。
「先讓我進去。」
貝蒂推開韓棄走進來。
韓棄探身看看，將門關上。
「我看到聖庭的魔空船了。」
貝蒂轉身放下帽子，皺眉示意韓棄。
「等你發現？」
韓棄笑著示意石蓋特上飲料，伸手讓著貝蒂坐下。
石蓋特禮貌上飲料就離開，一個棄兒貝蒂也不在意。等他走之後，貝蒂驚訝詢問韓棄：「意思是你已經見到了？追殺你的？」
「算是……吧。」
韓棄回憶今天和艾格妮絲的碰撞，失笑看著貝蒂：「教皇可以結婚的嗎？還能生兒育女再生兒育女在生兒育女再生……」
「喂！」
貝蒂忍著笑嗔怪打斷他，韓棄呵呵笑著，抱著小短身給貝蒂招手。
「艾格妮絲居然來了。倒是沒想到……」
貝蒂顯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上前抱著小短身，隨手逗著玩。
韓棄出神看著，輕笑開口：「你還記得嗎？之前一起坐馬車不認識的時候，你嫌棄棄兒來著。」
貝蒂一愣。
果然好像小短身還記得貝蒂一樣，揮動小手看著貝蒂，啊啊叫著。
「現在也是啊。」
貝蒂很隨意看著韓棄，嗤笑開口：「算你救過殿下，給你點好臉色而已。得意什麼？」
「我需要因為你的好臉色得意嗎？」
韓棄驚愕看著貝蒂，貝蒂瞪他不說話。
不一會突然笑了。
「艾格妮絲碰到你，算她倒霉吧。估計如果不了解情況，會被你氣到的預感。」
韓棄皺眉：「不會沒完了吧？以後她還會找機會裁決我？」
「她有什麼資格裁決？」
貝蒂撇嘴抱著小短身逗著玩：「她又不是聖庭的人。」
韓棄驚訝：「今天看她穿著祭祀服來著。以為是聖庭的，不知道還是教皇孫女。」
「呵。」
貝蒂看著韓棄：「你了解過她了？」
韓棄搖頭：「只知道這些。教皇孫女，然後是什麼大家族的子弟。」
「你不好奇她為什麼見你就殺？」
韓棄恍然，看著貝蒂：「是啊。什麼仇什麼怨？只為了聖庭分部的事，還不至於吧？畢竟聖女沒和神說出發生的事。除了泄憤，特地來殺我也沒什麼意義了。」
「呵呵。」
貝蒂忍著笑，看著韓棄：「說起來。她也的確是天之驕女。不過……運氣不太好。」
韓棄點頭：「何解？」
貝蒂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