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監獄風雲 第二章 惡罰

「把你身上的西裝洗乾淨,明天早上弄乾給我。剛剛的事就算揭過。」

刀疤重新挨回墊得老高的棉被,斜看著白向雲又點燃一支煙。

「我的東西為什麼要給你?」白向雲退後一步挨回鐵門,也叼了根煙噴起來。

刀疤咬著煙的姿勢一凝,煙霧從他嘴角輕輕逸出,飄到他瞳孔大放的眼睛。

「這裡人少……是因為——有我!」

說完他雙腳在床沿一挺,上半身奇蹟般的彈起來,瞬間越過僅兩米多的距離,青筋暴起的拳頭在白向雲眼前不斷的放大。

白向雲嘴角牽出一絲冷笑,在拳頭快要擊中自己鼻樑時雙腳一矮,單膝著地,右肩一動,「噗」的一聲悶響,粗大的拳頭就和刀疤的小腹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

「呃!」刀疤喉嚨發出一聲怪響,在他嘴裡的煙掉到地上的時候,雙膝也跪到了地上,又和白向雲的目光平視相對,只是這次他的眼裡滿是不信。

白向雲嘴角再牽,牽出一種怪異的微笑,在他尚未回味過來前拳頭又起。

「喀嚓」,刀疤聽到了自己鼻樑骨斷裂的聲音,仰天倒地暈了過去。

白向雲慢慢站起來,看著一個拿著個厚厚的塑料桶,一個拿拉條長長浴巾,對著他腳步欲動未動、正一臉驚恐不信的另外兩人,滿面笑容的整理了一下西裝說:「兩位大哥,你們幹什麼呢?」

兩人對望一眼,飛速的放下手裡的東西,異口同聲的說:「我們……我們正想洗臉呢。對……洗臉!」

白向雲點點頭:「好,我也正想洗呢。哦,我還想洗個澡,都兩天沒洗了,怪難受的。」

兩人雞啄米般的猛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對了,」白向雲的眼睛又溜向通鋪:「你們剛剛還沒回答我呢,我睡哪裡?」

兩人再對望一眼,同時指向正對著鐵門,光線與通風最好,墊被最厚,蓋被最輕柔的通鋪頭位。

白向雲滿意的點點頭,不理腳下鼻血還在直流的刀疤,不緊不慢的脫去衣服,在兩人服侍下洗起澡來。

兩根見風轉舵的牆頭草在白向雲脫下衣服,見到他從肩膀到小腿那一塊塊鋼鐵般的肌肉的時候,徹底熄滅了想在他洗澡的時陰一把,將「權勢」奪回來的念頭,一邊羨慕一邊滿嘴肉麻辭彙狂噴不絕,只是在稱讚到他一樣威猛過人的分身時被白向雲凌厲的目光頂回喉嚨里。

「白老大,我叫懵豬偉,你以後叫我小偉好了。」眼皮明顯過長、讓人看不到多少眼球的瘦個子殷勤打滿一桶水,站上小水池準備給他沖水。

「小偉?」白向雲看看他瘦弱的身板,嘴邊勾起一絲謔笑:「幸好你不比我大。不然我得叫你偉哥了。不過……你好象真需要這東西。」

「哈哈……白老大你真神了,他一直都用這藍色小藥丸。對了,我叫朱七。」個子矮小的比他更為機靈,早拿好浴巾香皂什麼的站在一邊。

「朱七?!」白向雲見他雖然矮小了點,但樣貌倒還不差,不由怪笑一下:「你去一趟泰國,以後可以改名叫朱七七了。不過不知道沈浪會不會對你有興趣。」

朱七剛剛開心嘲笑懵豬偉的笑臉剎時如踩到狗屎一樣,嘿嘿兩聲後尷尬的說:「老大洗澡……老大洗澡。死懵豬,還不給白老大沖水……」

當冰冷的水從頭頂澆下,白向雲舒服得呻吟起來。從軍數年,他不但練就了一副健壯的身板,還養成了嚴格的自律與習慣。退伍幾年也是一直按照當初在軍隊時的標準要求自己。就以洗澡來說,再冷的天他也是冷水加身,每日不斷。

軍隊里對敵人絕不能心慈手軟的那一套他更是刻到了骨子裡去,後半段管理所屬部隊物資後勤的肥差也奠定了他縱橫商海基礎,要不是這出乎意料的事情,他還會繼續的一帆風順下去。

洗完澡刀疤還沒醒過來,白向雲一把拿過懵豬偉身邊的桶,舀了半桶水,將桶輕輕傾側,清亮冰冷的水聚成一線落在刀疤滿是鼻血的頭上。

「他叫什麼名字?」白向雲看著冰水一點點的將熱氣騰騰的鮮血衝掉,笑了。

「他就叫李刀。」

兩人看著他的笑容瞳孔直縮,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腳步。

一聲呻吟,刀疤醒了過來,白向雲也停止了澆水,笑眯眯的看著他有點迷糊的眼神。

突然刀疤左腳一動,勾住白向雲的右腳跟稍上位置,右腳閃電般彈起就向他膝蓋踹去。

白向雲眼裡閃過一絲訝異。以刀疤右腳踹來的速度力度看,自己躲避是來不及了。如被他踹實,自己右腳再硬也得報廢。

「有種!」白向雲輕喝一聲,腰微彎,手中的塑料桶劃著優美的弧度摜下,在刀疤差一點點踹實自己之前將他的腳撞到一邊去。

「砰!」

「啊~~~」刀疤再度慘叫一聲。

叫聲未絕,塑料桶化為數片碎片迸飛,水花迸散中刀疤整個人也被這巨大的力量摜得調了個方向,「嘣」的一聲悶響,光頭撞在水泥通鋪矮牆上再度暈了過去,而他的右腳則角度怪異的橫搭在他左腳上。

懵豬偉和朱七眼眼花繚亂的看著這瞬息就結束的一幕,結果再度令他們失望,不由噤若寒蟬的看著白向雲,眼裡真正的有了些畏懼。

白向雲悠然的躺在刀疤原來躺的位置,拿起剛剛丟下的煙叼了一根,在朱七屁顛屁顛的點火下吐出個大大的煙圈,張狂的攤開雙手:「哈,坐牢也能這麼爽,呵呵……幾年不幹架了……爽啊!」

兩人看著他的樣子寒氣直冒,在第五團蘑菇雲從他口中升起的時候,被朱七偷偷捅了三次腰的懵豬偉囁嚅著說:「白……白老大,不會出大事情吧?」

「會出什麼大事情?」白向雲撇撇嘴,「他只是腳脫臼頭起包暈過去而已。死不了。」

頓了一下又說:「哼,要是我受了他那一腳才真的有大事情呢。哼哼……」

懵豬偉和朱七鬆了口氣,湊到白向雲身邊又是一頓讓白向雲哭笑不得汗毛直豎的老大英明,景仰如長江黃河……

半小時過去,李刀還沒醒過來。懵豬偉和朱七的「江水」也流盡了。兩人對望一眼,看看地板上曾經的「老大」,又看看已經閉目養神的白向雲,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憂慮。屁股挪來挪去怎麼也坐不定。

他們只是好吃懶做出來胡混的小流氓而已,憑著年輕氣盛,在外面一般的打打殺殺還能囂張一下,但這裡是看守所啊。已經數「進宮」的他們早就知道在這種地方一旦出了人命意味著什麼。同處一室的他們絕對脫不了干係。何況他們和李刀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多多少少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你們可以探下他的鼻息和脖子邊的大動脈。他只是大腦受了點震蕩而已,死不了。」白向雲眼皮也不動一下說。

兩人被他宛如自己肚裡蛔蟲般的話嚇了一跳,敬畏的看了他一眼,同時蹲下身子給李刀探息探脈翻眼皮,最後證實白向雲所說非虛,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白……白老大,我們……我們把他抬上床去可以嗎?」懵豬偉在朱七的不斷示意下,終於囁嚅著說。

「是啊,白老大,這種天氣睡地板很容易得病的。再說……他的衣服也濕了,要是來個感冒什麼的雖然是他罪有應得,我們倆也沒什麼,可是……傳染你老可就不大好了。」朱七乾笑著附和說。

白向雲坐起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他們心裡直發毛,腳跟下意識的想向後挪動。

「你們跟他本來就認識對不?」白向雲又點燃一根煙。

朱七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足勇氣說:「是的。我們都是在東城區混的。雖算不上好友,但總也照過臉喝過酒。」

「是啊。」懵豬偉接上話:「我們在外面關係還不錯。別的不說,我們都佩服他的為人。」

「為人?」白向雲來了點興趣。

從小生長在小康家庭的他父母寵溺,吃喝不愁。高中畢業後上的是軍校,軍校出來就是小軍官。雖不說一帆風順青雲直上,但也沒受過什麼挫折。複員後馬上經商,憑著在軍隊里後半段時間管理後勤供給的經驗渠道和他的拼搏精神,僅僅幾年時間就拼下千萬家業。在這種環境下的他根本沒接觸過李刀他們所在的階層,雖然不恥與其為伍,但還是有點好奇。再說,這裡別說電視電腦,連張報紙都沒,也只能這樣東拉西扯的打發時間吧。

「是的。」朱七在他旁邊坐下,暗中對懵豬偉擺擺手,繼續說:「李刀是給一些娛樂場所看場子的,手下有不少小弟。圈內的人都知道他非常的講義氣,對小弟也很好。就憑這一點,在江湖上就受人敬重。」

懵豬偉在他的暗示下已經拿出李刀的衣服給他換上。但手好象有點哆嗦,眼角更瞟也不敢向白向雲瞟一眼。

白向雲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嘴角彎起一弧笑意,繼續聽朱七說李刀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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