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的女人

男人不是忘記,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女人沒有告訴他是因為她愛他,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現在女人不告訴他是因為他已不愛她,告訴了又能如何?

那一年,她和他同在外地打工。她之所以跟定了他,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吃她剩飯的男人。為了節省一份房租,他們住到了一起。

她和他那時只是學徒,她每個月只有固定的一百八十元,他要好一些,每個月可以拿到比她多一些的錢,而且老闆中午還負責一頓飯。但他抽煙很兇,一天一包,開銷很大。他們沒在一起時,他每個月都會向她借錢。所以住到一起後,她總是想盡辦法節省開銷,讓兩個人過上收支平衡的生活。

在一起後,男人因為不再管賬,也就從不過問家裡的錢是否夠花。半個月後,她計算著口袋裡的錢,開始省下早餐,而且不再坐公車,每天步行卅多分鐘去工作。那個時候她總是感到餓,每天中午步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飯鍋,把昨晚她有意留下來的飯統統吃掉。每一次都是急急吃完後,她才想起應該給自己倒一杯水。想喝水的時候,她總是有哭的慾望,她覺得自己像極了街上的乞丐。可是她愛這個人,她別無選擇。其實她單位的午餐很便宜,只需一元三角錢,但她捨不得。

男人偶爾會問起她中午吃的是什麼,她每一次都變換著花樣說給男人,她對男人說:「我中午吃得比你好。」也正因為這樣,每一天的晚餐她都讓他多吃一些。

那樣的日子過了有半年,她和他就都換了工作,開始掙更多的錢,他們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幾年後,男人提出離婚,原因是他從來不知道她這麼能吃,吃到胖了廿斤還不收斂,完全入不得廳堂。男人那時已是一家企業的經理。

女人沒有任何要求地回到了家鄉。

男人不是忘記,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那時女人沒有告訴他是因為她愛他,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現在女人不告訴他是因為他已不愛她,告訴了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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