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的形狀

原來懷抱是有形狀的,而愛又讓具體的形狀鮮活生動直至無窮無盡。

有個女孩做了人家年輕的後母。也就是說,她愛上並最終嫁給的那個男人有過婚姻並有個遺留的孩子。那孩子是個男孩,因幼時母親的離去患了輕微的自閉症,害怕親密的撫摸與接觸,夜夜被惡夢驚醒。女孩第一次見到他時想抱抱他,孩子驚恐地直往牆角躲,女孩無可奈何地想做好自己本分職責就好了。

一天夜裡電閃雷嗚,女孩被驚醒了,她突然不放心睡在隔壁的孩子,於是去看看。孩子蜷縮著小小的身子,孩子還在夢裡,卻在夢裡哭泣,就在那一刻女孩心底的母愛蓬勃生長,靜夜裡甚至聽得見破土拔節的聲音。後母輕輕躺在孩子的身邊,伸出手去,可是她又怕驚醒他,她只有盡量伸展自己的手臂,舒展自己的懷抱,她空空地接住了孩子,如同一個搖籃的模樣。那一夜孩子睡得十分香甜,沒有任何夢魘來打擾他,有如回到母親的子宮,有如徜徉在有珊瑚陪伴的溫暖深海,有如飛雪時節裹在毛絨絨的大衣裡。孩子在破曉時分醒來,他看見他年輕的後母還睡著並依然維持著她一夜的姿態。孩子不說話,靠近了後母的懷裡,然後緊緊抱住她。後母感覺到了,她的手臂放鬆下來,然後懷裡抱著孩子,輕輕撫著孩子,直到天亮了太陽升起。

原來懷抱是有形狀的,而愛又讓具體的形狀鮮活生動直至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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