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黃金

是呀,人活在世上,寶貴的東西有很多。對於男人來說,妻子的恩愛,就是丈夫的「遍地黃金」。有了這,男人什麼苦都能吃,什麼事都能成功。

江南某臺燈廠,由於產品嚴重積壓,只好暫時停產,不缺臂不斷腿的人員全部外出去推銷那種玻璃柱臺燈。按照廠部規定,每推銷一隻臺燈,可得獎金二元八角五分錢。在廠技術科供職的青年助工阿崎,被派往西北地區,任務是推銷三千隻。如能圓滿完成任務,他便能增加收入八千多元錢。他的妻子是家小商店的營業員,賢慧得很。結婚三年來,阿崎時常覺得自己有愧於她。他已盤算好了,一俟得到那筆獎金,就給妻子買一隻重量級的廿四K金戒指,讓她也風光風光。

出差前夜,阿崎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獨自來到一個寂靜的山谷,坐在一個樹樁上歇息。突然,他感到週身暖烘烘的,地上驀地現出一片金光。他低首定睛一看,不得了,大大小小的石塊都是金子。他急忙把挎包裡的衣物扔掉,往裡面裝金塊。他想,這下什麼都有了,還銷什麼臺燈,去他的!妻子的金戒指有著落了,金耳環、金手鐲、金項鍊也有了;嘿,金碗、金鏟、金鍋,什麼都可以做出來,還可做一個純金柱子的臺燈,那才叫真正的氣派。他又驚又喜,又十二分地擔心這是一個夢。

阿崎就用手指撳自己的耳朵,驗證是夢與否。他的手指甲又長又硬,拚命地撳,勁用過頭了,痛得喊出聲來:「哎喲……」他終於醒了過來,心還在怦怦直跳。他披衣靠在床欄上,不無沮喪地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

妻子正在窗下飛針走線。桌上那隻本廠出品的玻璃柱臺燈,灑出一片金光。「你在哼唧什麼呀,怎麼還不睡?明晨還要出遠門呢。」妻子用牙咬斷線腳,溫存地說。她的右手的中指上,戴著一隻銅頂箍,在燈光下一閃一閃。

阿崎痴痴地望著那片燈光,動情地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了。」

「快了,快了。這次你出門,把這件絲棉背心帶上。聽說那個地方到夜裡就凍得難受。」她一邊嘮叨,戴銅頂箍的手一刻不停地翻飛。

翌日,阿崎信心十足地趕西北。歷盡千辛萬苦,他全數銷掉了那批臺燈。

廠裡在頒發獎金的同時,還要阿崎向員工們介紹營銷經驗。他靦腆地笑著說:「沒什麼好說的。我向訂戶們談的就是那個『遍地黃金』的夢。與其說我在推銷臺燈,還不如說在推銷一個夢。當然,這個夢與夫妻相知相愛有關……」

是呀,人活在世上,寶貴的東西有很多。對於男人來說,妻子的恩愛,就是丈夫的「遍地黃金」。有了這,男人什麼苦都能吃,什麼事都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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