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笑罵道：「你小子看不起我？」
電話那頭的胡建軍忙解釋道：「那不能啊。老大你身經百戰，百鍊成鋼。我哪有這膽量？」
略一停頓，胡建軍繼續說道：「但這件事始終是因為我們胡家而起。不管如何，不能讓老大你一個人扛。」
說罷，胡建軍最後補充了一句：「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們胡家的態度。尉遲家要玩，那我們陪他們玩。」
蕭正被國安拿去問話，胡家當然不可能沒收到消息。所以才有了胡建軍這一通電話。
末了，胡建軍又反覆叮囑了蕭正好幾遍。讓他千萬別一攬子全扛起來。這不僅對蕭正不公平，也會讓胡家丟臉。
掛斷電話，蕭正搖頭笑了笑：「你小子倒是講義氣。就是不知道你家那些長輩願不願意替我扛啊。」
蕭正之所以站胡家，倒不是所謂的投靠大樹。僅僅是在與胡建軍建立了友誼之後，自主做出的選擇。
所以也沒想過非要胡家來幫自己解決這一次的麻煩。
他的底氣，一方面來自自己並沒有做太過分的事兒。另一方面，則是他手裡還有沒用完的政治資源，單憑這一點，他就可以和尉遲家談判了。
當然，胡家只要肯最基本的為自己站台。甚至不需要動用能量。蕭正就能完美解決這一次的風波。
但現在看來，胡建軍似乎沒打算就此平息。而是要鬧大。
……
胡建軍掛斷電話之後，立刻吩咐司機加速開車。
這小子昨晚在得知蕭正出事之後，第一時間請假回了京城。而且直奔家中。
胡老因為近兩天身體抱恙，就將一切外事行動都給取消了。安心在家調養。沒想到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寶貝孫子就殺上門來問責。
「我老大都被人陰了。爺爺你還有心情吃早餐？」胡建軍進屋就一通質問。看起來心情很不爽。
胡老瞪了胡建軍一眼，呵斥道：「沒大沒小！」
略一停頓，胡老繼續說道：「就算有天大的事兒，還不許爺爺吃完早餐再談？」
一旁的胡國棟也說道：「你爺爺最近血糖有點低，不吃早餐可是大忌。」
胡建軍悶哼一聲，也陪著胡老一起吃早餐。
不過和胡老的慢慢嚼不同，胡建軍吃的飛快，三下五除二就全給吃了個乾淨。然後喝了一杯橙汁，著急道：「爺爺，這事兒您打算怎麼處理？我老大這回可是被尉遲家死死針對了。」
胡老瞪了胡建軍一眼，卻並沒有主動接茬：「你一晚沒睡？」
「還睡什麼睡啊？我身體好，三天不睡也沒事。」胡建軍一臉慎重地說道。
「據我所知，你老大在國安局可是睡的很香甜啊。比他平時在家裡睡的還要長。」胡老莞爾說道。「你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監急？」
「哪有爺爺笑話孫子是太監的？」胡建軍沒好氣道。
胡老笑了笑，放下碗筷道：「既然你老大都不急，你幹嘛這麼著急？」
胡建軍聞言，不由得有些納悶道：「爺爺，你該不會打算坐視不理吧？我老大這些年可是沒少幫咱們胡家出力啊。您真要這麼干，那就太不講究了。」
「我真要這麼干，你是不是還打算和我翻臉？」胡老問道。
「我——」胡建軍噎住了。卻見胡老面帶笑容，不由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爺爺不是那麼不講究的人。」
「我講究不講究，你說了不算，得你老大來評價。」胡老頓了頓，說道。「另外，你也別回家就嚷嚷。這件事兒得慢慢熬。熬的越久，好處越大。你老大應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咱們現在最好靜觀其變。」
「我不明白。」胡建軍搖頭說道。「這事兒對我老大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幹嘛還要熬？」
「不懂就虛心請教，瞎嚷嚷就懂了？」胡老瞪了胡建軍一眼。
胡建軍扁嘴道：「我哪能有爺爺你的政治覺悟。」
「拿我開刷呢？」胡老綳著臉，卻也不是真生氣。「既然回來了，就在家裡多住幾天。等你老大的事兒解決了再回去。另外，在家裡這麼喊就算了。你現在也是公務員，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明白。」胡建軍說罷，起身說道。「我先上樓洗個澡。一會兒陪爺爺下盤棋。爺爺傳授我兩招。」
這所謂的傳授兩招。自然就是解析蕭正一事兒了。
胡建軍一走，胡老便斜睨了胡國棟一眼：「瞧瞧你生了個好兒子。」
「還真是個好兒子。」胡國棟微笑道。「說實在話，我覺得蕭正之所以站咱們，倒不是覺得咱們家大業大，很大原因，是和您孫子臭味相投。」
胡老心中得意，臉上卻沒什麼笑容：「那他們都是一群得意忘形的主兒。有點小成績就瞎嘚瑟。」
胡國棟哪能看不出父親的心思，抿唇笑道：「我倒覺得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作風。一個個年紀輕輕就暮氣沉沉，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這話倒是說在點子上了。」胡老緩緩說道。「這蕭正該有的城府都有了。該有脾氣的時候，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不是個孬種。」
胡國棟笑了笑，點頭道：「那您的意思是？」
「讓他鬧。我也想看看，這小子能鬧到什麼地步。」胡老微笑道。
「咱們支持到底？」胡國棟有些意外。
老爺子做事兒，向來要知道底線在哪兒。這一次，他竟然不聞不問，直接放縱蕭正去鬧。
「有了底線，就看不出蕭正的發揮了。」胡老緩緩說道。「以前只知道他為人處世不錯，生意頭腦高明。但在這方面的領悟力，我暫時還看不出高低。正好趁著這一次的機會，摸一摸他的底。」
胡國棟聞言，算是徹底明白了。
老爺子之所以沒有及時作出反應，倒不是不想參合，而是想通過這一次，好好試探一下蕭正的底細。
而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一旦蕭正通過了老爺子的試探，或許在老爺子退居二線之前。除了為胡建軍鋪路，還會向蕭正傾斜一定的政治資源。
這份政治資源，可就不是從尉遲宮嘴裡搶的那塊肉所能比的了。
這，大概是胡老對蕭正的最後一次摸底考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