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38章 這個畜生!

蕭正聆聽著白無雙的述說,臉上看起來毫無波瀾。可心中,卻泛起了陣陣漣漪。

這個年輕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不再易怒,也不再高高在上。

而在蕭正眼中,曾經的白無雙可不是這樣一個男人。他極自負,極目中無人。也許和出身有關,他從未看得起一無所有的蕭正。

但現在,在經歷了無數的風浪之後。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讓蕭正感到驚訝的男人。

蕭正往嘴裡送了一塊鮮嫩的牛排,細細咀嚼著,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白無雙那張永遠維持著猙獰的臉龐上。

片刻之後,他神色平靜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嗯?」白無雙微微抬眸,眼神十分陰鬱地掃視蕭正。「你想知道什麼?」

蕭正搖頭道:「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選擇什麼?」白無雙指了指自己那張醜陋的臉龐。「選擇當一個小丑,還是選擇當一個怪物?」

「怪物也有市場。」蕭正眯眼說道。「就像在你的生日宴上。你做的就很成功。」

「蕭老闆。」白無雙打斷了蕭正的話語。「不要在我面前扮演聖人。你不是,也不配。」

「我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教導。」白無雙緩緩說道。「更何況,我們是仇人。」

蕭正吐出一口濁氣,表情平靜道:「你知道的,我與白無瑕的關係很不錯。」

「那又如何?」白無雙反問道。

「我不想他成為孤寡老人。」蕭正蹙眉道。「更不想成為他名義上的仇人。」

「在老爺子的追悼會上,他就已經做出了選擇。」白無雙眯眼說道。「你大可放心,他永遠不會視你為仇人。」

「情僧之名,可不是白來的。」

蕭正轉動著高腳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微微抬眸,抿唇道:「也許,有些真相我應該告訴你。」

「真相?」白無雙很快打斷了蕭正的敘述。「真相永遠是相對的。而我從不在意真相。我只在乎自己想做的事兒。」

說罷,他忽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向蕭正:「我忽然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蕭正問道。

「羨慕你沒什麼可失去的。」白無雙說道。

然後,他牽著吃飽的王奇離開了餐廳。只留下那一大一小兩道背影。璀璨的霓虹之下,那兩道背影竟是顯得如此落寞,以及孤獨。

大的,失去了家庭。

小的,失去了父母。

說起來,他們還真是同病相憐。

只是不知道,當小的知道他的遭遇,完全是拜大的所賜,是否會發瘋呢?

豪門恩怨,的確不是蕭正這麼個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所能承受的。

在這方面,他的承受力實在太差了。

蕭正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去四眼馬英俊的別墅。

四眼及其女朋友在家中吃火鍋,馬英俊則是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沙發上打呼嚕。

一塊牛排當然喂不飽蕭正,所以他接過四眼遞來的碗筷,吃起了火鍋。

「以後都不用再盯著王慧靜了。」蕭正往嘴裡送了一塊牛肉。緩緩說道。

「為什麼?」四眼好奇問道。「這條線沒有價值了?」

蕭正怔了怔,隨即點頭道:「的確沒有價值了。」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王慧靜大概已經走了。」

因為四眼的女朋友在,蕭正有些話不是很方便直接說。四眼卻完全聽懂了蕭正的暗示。吩咐女友去廚房再切一些肉類,壓低了聲音道:「死了?」

蕭正點頭。

「誰幹的?」四眼嚇了一跳。

「白無雙。」蕭正直截了當地說道。

「這個畜生!」四眼咬牙切齒道。「他還真是什麼都乾的出來。」

蕭正吃著火鍋,臉上卻露出複雜之色。

殺王慧靜,真的僅僅是報復么?

若是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帶走王奇?

想盯著王奇,讓他永遠無法成為令白無雙忌憚的人物?

那索性斬草除根不是更好?

蕭正搖搖頭,否決了某個更惡劣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則是對白無雙的好奇,包括他的用意。

王慧靜不是什麼好人。

對此蕭正一點也不懷疑。他甚至一度認為,白子文的所作所為,有王慧靜在背後出謀劃策。儘管,她並沒有如此大的能量驅使白子文。

但只要她有這個心,就可以利用兒子去煽動。

那麼白無雙呢?

他殺王慧靜的動機是什麼?僅僅看王慧靜不順眼?又或者是報復?

那收留王奇呢?

白無雙所做的這兩件事兒,其目的並不統一。甚至是在不同的心境之下完成的。

如此一看,白無雙也是複雜的。

和蕭正之前的判斷一樣,白無雙變了。變的不再一眼就能看透。他開始有城府,變得陰暗。也越來越危險。

吃完火鍋,蕭正和四眼在別墅後面的花園喝茶。醒過來的馬英俊也加入了。他雖然仍然不習慣喝茶,但爛醉的人多喝一些水,也會相對舒適一些。

「老大。現在燕京的局面越來越複雜了。」馬英俊點了一支煙,十分認真地說道。「我總覺得會出大事兒。咱們要不要再調一些人回來,以備不時之需?」

蕭正笑了笑,道:「不用了。這裡是華夏,是燕京。即便有危險,也不需要靠傭兵協會去處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反而是你們。近期多注意一些,沒事就別到處跑。免得給別有用心之人找到機會。」

四眼咧嘴笑道:「我除了上班,平時都在家裡。」

馬英俊瞪了四眼一眼:「秀恩愛死的早。」

四眼樂呵道:「那你不去找一個?憑小馬哥你的姿色,什麼樣的女人不得跪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馬英俊聞言卻是不悅道:「我豈會為了一顆歪脖子樹放棄整座森林?」

蕭正苦笑搖頭,知道小馬是不婚主義者。至少在還有力氣瀟洒之前,他肯定不會走進婚姻的圍城。

眼看著夜深了。

蕭正也不便多打擾,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了聲晚安便離開了。

看,這就是變化。

曾經的團隊,只需要蕭正一句話,便可以在某個酒店的包房內通宵達旦。並且毫無負擔。

現在,蕭正卻再也不會說出這句話。就像小馬再無聊,也不會沒事拉著蕭正去泡吧。

儘管在很多時候,一個人在酒吧喝的爛醉的小馬的確很孤獨。

但這大概就是生活最有趣,也最殘忍的地方。擁有了一些東西,就一定會失去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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