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們的「小板凳一號」終究沒有拿去七所試車。
一來，試車台對七所來說，也是非常貴重的奢侈，而且試一次車，不像是陳浩聰等人所想的那樣，是一會兒就搞定的事兒。
這不是汽車打個火，讓發動機空轉一會兒就行了。
試車台拆裝都非常不易，拆上裝上，準備好試車環境，就不是一天就能搞定的事。
「熊孩子」通過老閆申請了一次試車，但是被阻撓了，七所那邊說，最近會有其他項目的試車試驗，設備空不出來。
黃有春氣哼哼地回來了，對幾個熊孩子老闆彙報道：「是楊文政那混蛋，他的發動機八字還沒一撇呢，哪裡能試車了？還霸著試車台不讓別人用！太過分了！」
老閆苦笑道：「不如這樣吧，等他試車完，咱們再去試驗。」
「那得多久？」
「三兩個月？」老閆不確定道。
這麼久，黃花菜都涼了！
幾個熊孩子頓時對試車完全沒興趣了。
他們幾個打的如意算盤也很好，直接實際測試就好了，試啥車？
「不地面試車就直接到天上實際測試？」已經成為「熊孩子」旗下第一名員工的黃有春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那會很危險吧，說不定會爆炸！」
「那怕啥？反正是小板凳一號嘛！」熊孩子們倒是不覺得有啥，「反正後面還會有小板凳二號、三號的……」
順理成章的，小板凳這個代號，從發動機直接延伸到了整個所謂的「高達」身上。
「炸就炸了唄，再做個新的。」幾個熊孩子那是崽賣爺田心不痛，反正所有的製造材料，都是從倉庫里坑蒙拐騙來的，他們就是生產出來，組裝起來而已。
有了第一次組裝的經驗，黃有春現在也算是熟練工了，第二台發動機的組裝效率很高。
相信第三台，第四台組裝效率一定更高。
黃有春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啊。
這群熊孩子，真是不把他的體力勞動當回事啊！果然，外面的世界不是那麼好的，資本家不管年齡，都是資本家啊！
剝削他也就罷了……那麼好的發動機，怎麼能炸了？
「也不一定真會炸掉……我們的設計理論上完全沒問題，生產工藝更是超標準的，除非裝配方面有問題。」幾個熊孩子信心很足。
「裝配方面完全沒問題。」黃有春才不接這個黑鍋，「但是你確定發動機裝在這東西上面沒問題？」
幾天過去，這間敞亮的廠房，也有了一些功能性的隔斷，幾個熊孩子把屬於他們的一角分成了兩部分，發動機這邊完全暴露在外，和老閆幾乎互通有無了，但是他們的「高達」更重要的機身方面，卻被直接隔了開來，除了身為員工的黃有春和幾個熊孩子之外，誰都看不到。
只是經常聽到裡面咚咚咚的響聲，以及熊孩子們歡呼的聲音。
此時，幾個熊孩子站在那隔離開的空間里，抬頭看著那台十多米高的大傢伙。
「從原理上來說，是完全沒問題的。」作為這機身的總設計師，陳浩聰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不是太有自信，只能這樣對自己打氣。
「是的，我們完全套用了現有的，非常成熟的技術，然後進行了簡單的改造，理論上完全沒問題！」陸茸茸也道，「之前我們都試過了，你也看到了。」
「那只是在地上……目前的問題是，要讓這傢伙飛起來。」黃有春潑他們冷水，「你們確定要駕駛著這個大傢伙飛上天？這可是在天上飛的，你們不會飛吧……」
「我的私照還沒拿下來呢。」陸茸茸道，趕快推脫，「我恐怕不行……」
第一次試飛雖然是殊榮，但是……太特么危險了！
我的大好未來，還要好好享受呢！這個殊榮還是讓給別人吧！
「呃……」何存平想了半天，道：「我覺得，我們需要一名不怕死的飛行員。」
「嗯……」王世豪想了想道，「我仔細看了一下我兔的發動機資料，我發現但凡是敢開著我兔的飛機上天的飛行員，大多是不怕死的……」
眾人都一頭黑線，有你這麼黑我兔的嗎？
作為一名航發工程師，黃有春有點訕訕的，他們也想給飛行員提供可靠的，不會空中停機的發動機，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不過沒關係，我兔的發動機雖然喜歡空中停機，但是在空中重啟的成功率是百分百嘛！黃有春這樣麻痹自己的良心。
「這麼說來，我知道到哪裡去找飛行員了。」陳浩聰一拍巴掌。
……
宋勝波和陳勇的面試，被推遲了幾天，這才在懶神系的不斷催促下，繼續進行。
宋勝波在七所窩了好幾天，有好幾天沒見到陳勇，再見到他時，頓時一愣，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幾天沒見，宋勝波發現陳勇臉頰都深陷了下去。
飛行員的伙食是非常好的，想要在飛行員的身上發現「面有菜色」這種屬性，比發現女主播沒化妝還罕見。
而此時，陳勇就像是經歷了58年大躍進似的，整個人精氣神幾乎全部都垮塌了下去。
「前兩天沒看到你，你到哪裡去了？」宋勝波納悶問道，直覺地覺得老友這狀態不對。
「沒事，不正好離家近嘛，我回了一趟老家。」陳勇道。
陳勇的妻女並不隨軍，他的家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隔壁市，現在也快要退役了，所以回趟家並不奇怪。
宋勝波是個挺單純的人，也沒多想，道：「既然回來了，咱們就去面試去吧。」
宋勝波發現，一貫對這次面試並不太感冒的陳勇，非常認真地整理了自己的著裝，把身上的空軍制服，差點穿出了國旗班的風采。
「老陳，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陳勇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可能水土不服吧，不太舒服。」
「真沒事？」
「真沒事。」
雖然陳勇這樣說，但宋勝波卻覺得，他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一向有些無所謂的陳勇，對這次的面試，明顯表現出了非常強烈的渴望。
面試的地點，就在懶神船廠，從七所到懶神船廠，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面試的就只有他們倆人，進展很快。
面試他們的人是老馬和盧興城，他們各自問了幾個問題，就點點頭，道：「根據面試結果……恭喜你，宋勝波先生，你獲得了一次寶貴的試用資格，如果能通過這次試用，你就會成為寂靜號的大副了。」
「我？」宋勝波一愣，「我？為什麼？可是……」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陳勇比他更需要這個機會。
「寂靜號需要一名更有責任感，更具有進取精神的大副。」盧興城也沒有隱瞞，認真道。
在他們參加面試之前，其實盧興城就已經調查過他們，在面試之前，基本上這個位置就已經確定了。
「恭喜你，老宋。」陳勇笑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人從面試的房間里出來，宋勝波快走幾步，追上了陳勇，大聲問道：「老陳，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是秋紅……」陳勇帶著哭腔道。
「弟妹怎麼了？」宋勝波一驚。
「肝癌……」陳勇吐出了倆字，輕飄飄倆字，卻已經讓宋勝波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或許和國內的飲食環境有關，中國是世界上肝癌發病率最高的國家，每十萬人就有26個肝癌患者。
數千分之一的幾率，陳勇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幾率會攤上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