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大門打開,南冥手持盲杖站在門口,「我來了,讓他們走!」
「南總,快走!」趙高峰咬牙,「別過來,他有槍!」
人生最困難的事,就是做出選擇。
在不能選的兩者之間選出來一個。
但更艱難的是,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卻白費了這般的痛苦抉擇。
但是,趙高峰可以為了南冥犧牲一切,南冥卻不能接受這種犧牲。
趙高峰對南冥是絕對的忠心,但南冥對趙高峰,又何嘗不是如此?
忠誠,本就是相互的。
這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比性命還重要。
該躲的時候,南冥會躲得遠遠的,絕不讓自己輕易涉險,但是該出頭的時候,就算是死,南冥也不怕。
趙高峰咬牙,又是一拳打向了齊達,但這次還是被南冥喝止了。
「住手!不準動手!」南冥大聲道,「這是命令!」
「聰明。」齊達笑了,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將自己的能力用在了趙爸的身上。
趙高峰攻擊他,就等於在親手攻擊自己的父親,冥冥中註定會有一種力量,將一切攻擊都轉移到趙爸的身上。
被齊達誇獎了,南冥卻笑了,他撇了撇嘴,道:「不過是奉獻罷了,有什麼難猜嗎?」
「你怎麼知道。」那一瞬間,齊達真的是產生了一種全都被看穿了的感覺。
他的許可權的用法,是逐漸領悟來的,當然,他不知道這叫做許可權,而是將之稱為「能力」。
他的能力,其實是將自己的一切,都轉給其他人,完全的奉獻。
南冥追捕他時,所見到的都是各種壞事,但事實上,不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會被引到被他使用力量的人或動物身上。
而這種效果,有時候還會產生加倍的效果。
所以被他使用了力量的人,Redface的創始人,洪有力的父親,就一路飛黃騰達。
直到後來,洪有力的父親發覺有些地方不對,這才被他除掉。
除掉洪有力的父親,實在是太簡單了,他直接站在樓上,一躍而下,結果他被防雨棚接住,毫髮無傷。而洪有力的父親,卻直接被落下的廣告牌砸成了肉餅。
而之後,因為踢了他一腳,被他懷恨在心的王熙,也成了他的「奉獻」對象,不論任何人的調查,都會被引到王熙的身上,最後斷了腿,但好在是保住了一條命。
他的能力,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而且不限次數,不論環境,只要有一個可以轉移的目標,他就是絕對安全的。
「伯伯,阿姨,你們先出去吧。」南冥對趙爸趙媽道。
趙爸趙媽茫然不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只有電影和電視劇上才可能發生的事,老兩口哪裡經歷過?其實老兩口連這種類型的電視劇都很少看。
「爸,快出去!」趙高峰連忙把兩個人都推了出去。
房間里就只剩下了齊達和投鼠忌器的趙高峰、南冥三個人。
「只剩下我們了。」齊達晃了晃手中的槍,臉上滿是猙獰。
只要殺了南冥,一切都會恢複原樣,他還是那遊離在世界之外,不用承擔任何責任和結果的老齊。
也南冥聳聳肩:「不過能把奉獻許可權這樣用,你也算是有點小聰明了。也只有你這種人,會把奉獻許可權當作謀取利益的手段,平白玷污了這個許可權。」
「你懂什麼!」齊達怒了,自從他擁有許可權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他,能夠懂他,能夠和他交流。
南冥是這唯一一個。
但是南冥對他的看法,卻讓他無法忍受。
他怒道:「你知道我為了這能力,付出了多少嗎?我得到的,都是我應得的!沒有我的付出,他們能賺到那麼多錢嗎?擁有那種地位嗎?你知道我總是被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狗屁小子呼來喝去,是什麼感覺嗎?」
多少年的壓抑,讓老齊早就已經積壓了許多的怒火,但他沒有人可以發泄,也沒有人可以傾訴,所以這種時候,他爆發了。
但是南冥卻只是走到窗前,在窗前的沙發上坐下來,笑著搖了搖頭:「你壓根就不懂什麼叫做奉獻。」
如果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那不叫奉獻,那叫「為人民服務」。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懂得什麼叫做奉獻呢?
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無我的奉獻呢?
「我不懂,難道你懂?」老齊暴怒,他能看出南冥對他的輕視,他這輩子從來沒得到別人的重視,一輩子都在被別人忽視,這讓他的性格早就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
他一抬手,對著南冥扣下扳機,一顆子彈呼嘯而出:「去死吧!」
要死了嗎?南冥閉目待死,死就死吧,他這一輩子,早就已經比別人活的更加精彩。
而且,從上次跳樓逼出懶神起,他活著的就是賺到的。
也夠了。
但他只聽到了一聲悶哼。
趙高峰張開雙手,擋在了南冥的面前。
那一槍正中趙高峰的胸口,趙高峰搖晃了一下,想要說什麼,但鮮血卻從口中汩汩湧出,他搖晃一下撲倒在地。
「小胖!」南冥驚呼一聲,但趙高峰卻掙扎著,又站了起來,沙啞道:「南總,快走!」
他不能打倒齊達,因為那隻會傷害他的父親。
他也不能讓齊達傷害南冥,因為守護南冥,就是他的使命。
他只能用自己的身體,牢牢守在南冥的身邊,直到他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就是他的使命,讓他沒有死在那月夜的血戰里,而是活到現在的使命。
南冥咬牙,這種時候他還能幹什麼?也只能走,總不能把趙高峰真的害死在這裡。
南冥轉身向門口沖了過去,但齊達卻哈哈笑了起來。
他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按在了趙高峰的胸口。
南冥意識到他做了什麼,腳下停住了。
許可權的波動一閃即逝,然後齊達施施然走到了門旁,反手鎖死了房門,猛然一腳向南冥踹了過去:「你給我跪下!」
只是殺了南冥,怎麼能解他心頭之恨?
他要狠狠折磨南冥,慢慢殺死南冥。
他發現了,趙高峰為了保護南冥可以不惜性命,而南冥何嘗不是如此?
這種可以互相交託性命的信任,只有在真正共同互相信任到極點,一起出生入死了無數次的人之間,才會存在吧。
這讓他嫉妒到要發瘋。
齊達一腳將南冥踹倒在地上,然後他瘋狂地向南冥踹去,南冥丟了盲杖,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咬著牙承受齊達的攻擊,他不能反擊,因為任何的反擊,都是在攻擊趙高峰。
這近乎bug的許可權,難道真的無解嗎?
「南總……」趙高峰想要上前護住南冥,但他的體力流失實在是太嚴重了,只是挪動一下,就差點要倒下,只能扶住窗戶站住。
現在他還有什麼辦法能保護南冥?
有。
還有。
「南哥兒,再見了。」趙高峰看向了身邊的落地長窗。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但他還有東西可以用。
這或許,就是他最終能為南冥做的事吧。
人生,或許也無憾了吧,經歷了這麼多。
只是對不起爸媽,對不起那喜歡自己的姑娘。
真不想死啊,但如果在他和南冥中間選一個的話,他毫不猶豫。
趙高峰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抽出了腰帶,輕輕在玻璃上一敲。
「嘭!嘩!」一聲巨響,南冥從雙手的縫隙里看過去,就看到趙高峰義無反顧地向下躍去。
這裡是28樓。
「幼稚!」齊達哈哈大笑,這種橋段,就是他最喜歡的。
沒用的!根本就沒用的!
他伸手在南冥的身上,許可權發動!
趙高峰就算是犧牲了自己,又能如何?齊達完全可以將許可權轉移到南冥的身上。
仔細想來,南冥這種本來就光芒萬丈的人,才是他的許可權的最佳寄主吧。
而且,南冥懂他,知道他,想到南冥日後將會在他的脅迫之下,無比屈辱地活著,承擔他胡作非為的各種責任,齊達就興奮得要死。
「真是讓人感動,我都有些佩服了呢。」看著南冥那咬牙切齒卻奈何他不得的樣子,齊達哈哈大笑。
南冥也笑了。
笑得特別冷。
他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張白色的卡片。
一甩手,丟了出去。
他甚至還說了兩個字:「謝謝。」
白色的卡片在離手的那一瞬間,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鉻,飛射而出的不像是一張卡片,而像是一隻飛刀。
「哈哈哈,你這麼做只會……」齊達快笑瘋了,南冥這是失心瘋了嗎?他的許可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