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下一統 第四百九十八章 南征河內(6)

「咦,敵軍這是要做什麼?」沖在隊伍最前列的鄭行有些糊塗了。他實在難以置信,對面的秦軍手上有了一座完整的營寨卻不據守,而是打開轅門沖了出來!

鄭行回過頭來看看身邊的樓雲,卻發現也正在向自己往來,兩個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各自在對方的眸子里看見了驚詫。

只是,如今騎兵已經在高速的衝鋒之中,不論對方有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不能停下來謀算了,因為前面的只要速度稍緩,就會被對方撞上。一旦掉下馬來,在這樣的千千萬萬的馬蹄之中,就算你武功再是厲害,恐怕也難以逃出生天。

不過,鄭行心中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對對方舍長就短的興奮。他相信,在一支強悍無比的騎兵衝鋒之下,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是行不通的。

但隨即,鄭行卻赫然發現敵軍的軌跡行通了——對方出了營寨之後,並不向北衝鋒,而是調轉馬頭,向東面逃之夭夭。

鄭行目瞪口呆,看見這一情形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也都是見過逃兵的,只是這樣有完整守御工事,又有足夠兵力的大軍尚未接戰就此逃逸的情況就沒見過了。事實上,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只是稍微一愕,鄭行立即醒過神來,大聲喝道:「快,加速,別讓他們都跑了,跑光了就沒有咱們的立功機會了,快殺啊!啊荷!」

樓雲想的,也正是這一點,他也連忙大聲狂喝起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章桓一早就準備好了後招,他這個小小的營寨,除了轅門之外,還有另外一扇門。兩扇門同時打開,逃心似鐵的秦軍如潮水一般湧出來,居然慌而不亂,簡直是訓練有素。只是待得鄭行等人快要殺到的時候,逃兵的隊伍才開始了一陣騷動。

此時,大部分秦軍,尤其是騎兵已經全部逃出去了。只剩下四千多步卒反應太慢被鄭行坎堪攔住。

鄭行高舉佩劍大聲喝道:「殺啊!」率先如狼似虎地向敵軍衝去。當他來到一個秦軍面前準備砍下去的時候,頓時開始了鬱悶。原來這廝竟然絲毫不顧形象地丟下武器跪了下來!

鄭行雖然喜歡殺敵立功,但面對已經跪下來的敵人,手中的佩劍是無法刺下去的。他連忙又轉身準備去刺下一個敵人。但那人學習能力一流,見到見一個丟掉武器跪下就逃得性命,便如法炮製,也丟下武器跪了下來。當鄭行揮劍再往前殺的時候,還是遇到同樣的狀況。

待得鄭行鬱悶地回頭向旁邊看的時候,居然發現大家的遭遇竟是如此的類似。幾乎每個人手中的兵刃都是高高舉起然後又輕輕地放下。這簡直成為了一個定式,毫無例外。當鄭行環視整個戰場的時候,赫然發現,地上的秦軍居然全部跪著的,更無一個是站著的!

果然,不一會,步卒副將和樓雲紛紛圍攏過來,向鄭行稟報了這次的戰果:「無人傷亡,無斃敵,俘敵四千餘名,具體數字現在還在清點!」

一場打勝仗,絕對的打勝仗,無一傷亡,卻俘虜了四千多敵軍,這未必絕後,但至少空前。

只是,面對著這場甚至可以載入史冊的打勝仗,鄭行卻高興不起來。他甚至有些鬱悶,多少次高高舉起手中的佩劍,卻沒有傷到一個人,這種心情簡直太糟糕了。而且,這場勝仗最為詭異的地方還在於,一戰下來,戰場上居然沒有留下一滴血,一滴也沒有!這樣的勝仗有些人會喜歡打,而鄭行和身邊這些鮮卑人卻並不喜歡。

忽然,樓雲有些受不了這種鬱悶,向鄭行道:「將軍,敵軍主將跑出的時間不長,應該尚未走遠。咱們馬快,說不定還可以追上,末將請命——」

鄭行眼前一亮,狠狠地拍了一下手掌道:「對了!追,我要親自去追,一定要將他抓來獻給大王!」

樓雲有些目瞪口呆,只好喃喃地說道:「將軍,末將的意思是,末將去追,將軍您則還是回去向大王復命為好!」

步卒副將也在旁邊勸道:「正是。將軍,大王給的軍令只是虛張聲勢攻取敵軍東寨。我們不到一個時辰就把這東營給拿下來了,這本就有些和軍令不符了,您更不應該前去追擊敵將了。大王那裡,說不定還需要將軍去攻取其他地方呢!」

鄭行擺擺手,道:「爾等休要再勸,我意已決,絕不再作改變。這一次,若不生擒這個該死的敵軍的主將,本將軍絕不回頭!誰讓他打仗都不讓本將軍打個痛快的!」

說完,他又轉向正待還要再勸的樓雲道:「你若是再勸本將軍就會認為你怕本將軍的功勞蓋過你,想獨佔此功,本將軍不但要去,還要把你單獨留下來!」樓雲一聽,知道鄭行是說得到做得到的,頓時便不敢吭聲了。

而步軍副將倒是沒有那麼多顧忌。他麾下反正都是步卒,是不可能參與追擊的。當下,他又勸道:「將軍,三思,請你以大局為重!」

鄭行忽然笑了笑,道:「大局為重?」

步軍副將看著鄭行的臉上笑容有些詭異,心下不免有些發虛,但在原則面前,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鄭行忽然臉色一沉,向身邊的親兵道:「來人!這廝不服軍令,藐視本將軍,給我拿下,綁起來,和俘虜一起交給大王處置!」

鄭行的親兵想也不想,立即轟然答應,搶上前去就把步軍副將綁了起來,也不顧步軍副將不斷掙扎,和滿嘴污言穢語地亂罵,將他押走了。

樓雲在旁邊看著步軍副將被押走,訕訕地向鄭行道:「將軍,您這樣做,恐怕不是很妥當吧?」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鄭行的嘴巴,生怕從這張嘴巴里也冒出一句把他也押下去之類的話來。

鄭行洒然一笑,道:「你知道什麼,我這非但不是對付他,反而是在幫他,你知道嗎?我們這次的行動本來就是違抗軍令的,他若是不勸諫,是失職。即使勸諫了,沒有勸告成功,也有失職嫌疑。但我把他綁起來,就顯得他不但勸了,而且是用盡了一切辦法勸,最後本將軍忍無可忍了才做出這等事情來。你說大王對這種人,是責罰,還是嘉獎?」

樓雲臉上現出驚嘆之色,道:「將軍心胸,真是人所莫急。這廝看來是因禍得福,這次註定要升遷了。」

鄭行笑道:「他是否升遷,咱們管不了,咱們還是管管自己吧。若是我們不好好打好下面的戰役,不要說功勞無從談起,就怕還要被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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