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十三章 夜闖閨房

龍鷹飛檐走壁、翻牆越舍,駕輕就熟的在因「楊公寶藏」而名馳天下的獨孤大宅,迅如鬼魅的潛動著,心裡雖無偷香竊玉之意,但想像豐富的腦袋卻出賣了他,不時閃過上一趟夜探伊人的迷人情景。

獨孤倩然身份尊貴,曾為已逝的李重潤未過門的「太子妃」。雖然是一樁高門和皇室的「政治交易」,卻已註定她須「終身守寡」,不可嫁娶,否則唐室顏面何存?

故此韋後對她照顧有加,特別是獨孤家決定不讓獨孤子弟入仕朝廷,令獨孤家地位超然,西京的風風雨雨,沾不到獨孤子弟的身上去。

龍鷹當日夜訪高門絕色的香閨,正因看中美人兒和韋後微妙的關係,央獨孤倩然出手,表明與皇甫長雄斷絕關係,一概不理他的事,令韋後沒法以獨孤家為借口,干涉皇甫長雄關入延平門獄的事。

唉!他奶奶的!

想起當時與風格獨特的美女在她香閨內夜半私語的情景,說不動心是騙自己。

獨孤倩然對龍鷹擺明沒顧忌、避嫌之心,以僅可蔽體的單衣會他這個不速之客,神態優美自然,保持一貫空谷幽蘭似的動人美態,想想一顆心不受控制的熱起來。

雖然宇文朔不可沾手的警告已失效用,幸好於此萬事懸而未決、情況未定的一刻,龍鷹心事重重,難以分神。夜訪高門美女香閨,有如在大熱天時服下清涼劑,有怡心定性的妙用。

獨孤倩然均勻、若有若無的吐息,於龍鷹抵達閨房窗外倏止,顯然生出高手的直覺。

龍鷹忙傳音知會。

穿窗的剎那,抖動心弦的美景映入眼帘,美女半跪在秀榻邊緣,正探手掀起紗帳,掛往一邊的銅鉤,秀髮如水瀑般瀉往肩膊,盡顯曼妙的曲線。

龍鷹有點戰兢的來到榻旁,獨孤倩然剛掛好另一邊掀起的綉帳,回眸嫣然一笑,喜孜孜的道:「范爺請坐。」

拍拍榻邊。

龍鷹現時眼之所見,是美人兒夫君方有資格看到的情景,榻上賬內一張掀翻了的絲質薄被,留著高門美女擁被而眠的余痕,龍鷹不爭氣地嗅吸著從帳內迎面撲來的溫熱和幽香,要怪就該怪自己異乎尋常的敏銳觸覺。

獨孤倩然挨後坐到小腿和腳踝處去,笑臉如花,再拍拍榻緣。

我的娘!若依她指示的位置坐下,想避開親密的觸碰,難矣!

唯一安心的,是瞧她神態,西京他關心的諸人,理該沒事,否則她就不會像眼前般開心迷人的模樣。

比對起在飛馬牧場初遇時的獨孤倩然,又或以後的接觸,甚至上一次的香閨密話,今回看到的,是美人兒不為任何人所知的另一面,沒保留地向他展現芳心的喜悅,沒任何男女之防。

不看不看還須看,且如此賞心悅目,驚心動魄。

龍鷹的目光從她絕美的花容,不受控制的往下移,大叫乖乖不得了。而她卻好像不曉得自己的穿著,何等誘人,神態之輕鬆寫意,一如將整個嬌軀包得端莊密實。

這是一個不用燃燈、明月當空的動人晚夜,西窗外的樹影,隨月亮的光色映進來,清新的空氣,帶著植物和泥土的濕潤氣味,湧入香閨。

我的娘!

獨孤倩然上身所穿的只比褻衣多出少許蔽體作用的無袖單衣,襟口開敞,露出玉藕般手臂、大截豐滿的胸肌、若現若隱的勝景。幸好下穿舒適的絲質長襌,否則就和裸露分別不大,現尚有半步之別。

在美女嗔怪前,龍鷹乖乖的坐下去,未坐穩,獨孤倩然湊過來,在他耳邊道:「鷹爺剛才嗅甚麼?」

隨著她身體的接近,熱氣逼人而來,與她的體香渾而為一,誘人處,超乎筆墨形容的能力範疇。

任龍鷹想破腦袋,仍猜不到獨孤倩然說的第一句話,負載著強烈挑逗的意味,張大口,說不出話來。

獨孤倩然坐直嬌軀,開懷道:「『瓜田李下,事被嫌疑』,誰教鷹爺開制香店,倩然懷疑你是應該的。」

龍鷹忍不住地先朝她低至露出大截乳溝的襟口瞥一眼,方往她瞧去。

獨孤倩然任他的目光放肆,若無其事似的,大方自然。抿嘴淺笑道:「是否剛到西京?」

龍鷹點頭應是。

美女欣然道:「見過宇文世兄嗎?」龍鷹搖搖頭,補充道:「沒見任何人。」

獨孤倩然一雙秀眸閃動攝人心神的異芒,輕輕道:「倩然受寵若驚哩!」

鼻端充盈她使人心迷神醉的幽香,感覺著她嬌軀的灼熱,滿目春色,龍鷹曉得自己正徘徊於魔性大發的邊緣。更嚴重的問題,是對得到她再無任何顧忌,你情我願便成,這才是最要命的誘因。

他當然不可以告訴伊人,來此的主因是無處可行,投問無門,她成為唯一選擇。在一般情況下,不告訴她便成,可是在她明亮的陣神照射下,必須尋個好的理由,解釋誰都不找,卻來找她的原因,不可拿話隨便搪塞。如龍鷹是對她懷有野心的登徒浪子,此刻該告訴她,美人兒你乃小弟在西京最想見的人。唉!

道:「我們終弄清楚令叔獨孤善明滿門遭難的來龍去脈。」

這句話是被逼出來的。

獨孤倩然嬌軀微顫,雙目現出深思的神色,顯因龍鷹於百忙之中,仍沒忘記她獨孤家,大為感動。

龍鷹花很大氣力,勉強壓下心內的衝動,成功收攝心神,目光停止在她身上尋寶,正容道:「說出來前,我想弄清楚西京現時的情況。」

獨孤倩然現出回憶的神情,道:「那是個很亂的晚上,到今天,怕仍沒人弄得清楚發生過的事。忽然間,宵禁的鼓聲響徹全城,大批兵員,扼控朱雀大街,平民百姓被趕回里坊里去,接著以百計的兵員強攻入太極宮去,芙蓉池那邊冒起多個火頭,事後方知有人攻打大相府。」

龍鷹大訝道:「宇文兄竟沒告訴倩然小姐詳情,說起來像個局外人似的。」獨孤倩然撒嬌地白他一眼,風姿迷人至極。平時一本正經的她,竟可化為如此誘人的尤物,大出龍鷹料外,壓下的情緒,抵不住地又告蠢蠢欲動。

美人兒道:「朔世兄由那晚開始,沒離開過皇宮,教倩然如何問呵!」

明眸又轉,無奈的道:「現在白天戒嚴,晚上宵禁,西京很多事停頓下來,沒緊要的事,不踏出門口半步,連私下間的往來,可免得免,避開無謂的嫌疑。今次廷變牽連極廣,皇上和娘娘對大相遇害,非常震怒,最怕被他們拿來出氣。」

龍鷹忘掉了歪念頭,追問道:「武三思外,有哪些人出事?」獨孤倩然道:「叛軍攻入大相府時,剛好武三思、武攸宜和武崇訓在商議,三人同時遇害。事情異常,大相府三百八十人,竟無一人活命。」

龍鷹心忖那安樂豈非喪夫,不過肯定安樂不為武崇訓掉半滴眼淚。

問道:「叛軍方面又如何?」

獨孤倩然道:「李多祚、沙吒忠義、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當場被殺,梟首示眾,太子李重俊事敗逃亡,到現在仍未有關於他的新消息。」

龍鷹深吸一口氣,問出最關鍵的一句話,道:「相王李旦和他的五個兒子,有沒有給卷進此事去?」

獨孤倩然美目深注的瞧他好一陣子,緩緩道:「鷹爺問的,是事發後我們最關心的事,因相王支持太子,一向不遺餘力,他最害怕重演武則天的情況。出奇地,他竟然沒參與是夜的行動,還先一步避往興慶宮。」

稍停,續道:「據聞當夜有叛兵想攻入興慶宮去,卻被擊退,損失慘重,若非叛軍弄錯了,便該是有人慾趁亂翦除對手。」

又輕輕問道:「鷹爺似很關心相王哩!」龍鷹心忖關心的,是他的兒子。

終找到白牙所言的另兩個目標之一,就是相王李旦。

若李顯有何不測,除李顯另兩子李重福和李重茂外,李旦乃最有繼位資格的人,其威望遠在兩人之上。

李旦加上太平,對李顯的影響力不可小覷。

龍鷹道:「小弟關心的,是整個局勢。」

獨孤倩然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懂說話的美眸,控訴著他又再言不由衷。

龍鷹續問道:「長公主沒事嗎?」

獨孤倩然道:「是差些兒出事,你的老朋友聞訊趕赴長公主府,就在府門外遇襲,不過他武功高強,擊斃七、八人後,避入長公主府內去。」

難怪美人兒說那晚西京亂成一團,你有你攻,我有我攻,敵我難分。老宗和老田非常精明,瞧破楊清仁的野心和他的威脅力,定他為第三個目標。

可以說,太平和楊清仁兩個目標11合為一,幹掉楊清仁,可順勢攻打長公主府,然任宗、田兩人目光如何獨到,仍不曉得楊清仁乃「不死印法」的傳人,想想「邪王」石之軒誰奈何得了,便知楊清仁多麼難殺。

心事去,色心起。

又忍不住暗窺春光。

獨孤倩然嗔道:「鷹爺!」

龍鷹給駭了一跳,自己已看得非常含蓄,詐作低頭沉吟。唉!他奶奶的!高門大美人對他的引誘力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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