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十章 籌劃未來

在洱海遊玩七天後,眾人采另一條路線返回河谷,旅程同樣多姿多采,河原景色層出不窮,變化萬千。

春回大地,景象迷人。這天在一個湖泊旁立營,眾女陪孩子們入賬安寢,剩下龍鷹四兄弟和夜棲野等圍著篝火閑聊。

小福子,越大三兄弟與他從洱海之濱走了小半天路途後,各自離開。前者趕往風城,好向丁娜等報告喜訊;越大一二兄弟則返洱海里的小島,過他們寫意的捕魚生活。

夜棲野隨口問道:「鷹爺準備在洱海逗留多久?」

龍鷹心裡湧起莫以名之的痛苦,嘆道:「這是個艱難的決定,更不願去想,到這裡來後,老兄還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

夜棲野陪他嘆一口氣,點頭不語。

風過庭道:「我們也怕觸及這方面,然而終須面對。」

覓難天苦笑道:「雖說明白不能只讓鷹爺一人到外面拚搏,我們則在此享福,可是想歸想,眨眨眼又一天,日子過得太快了。」

萬仞雨沉聲道:「我們一直在等待鷹爺的號召,為了中土的和平興盛,我們不但須有所作為,還須有犠牲的準備。」

夜棲野偕鷹族戰士全體起立。

夜棲野道:「我們返帳睡覺哩!」

說畢識趣的返帳休息,好讓他們商討未來的去向,大家親如兄弟,不用說半句客氣話。

龍鷹沉吟不語,事實則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眼前三個兄弟,均為不世高手,有他們在身旁,是如虎添翼。但是,雖說眾人妻兒們在這裡安全上絕無問題,美修娜芙,小魔女和月靈均有足夠保護其他人的能力,又有鷹族和蒙舍詔在旁照顧,但遺下她們在再海生活,怎都放不下心來。是關心則亂。

在眼前和平安寧的天地間,須很大的努力,方能想起外面的世界,遑論人心險

詐,政治惡鬥,誰都沒閑去盤算生活外的事。

快活不知時日過下,要思量最不願去想的事,考慮三個好兄弟未來的去向,是絕對的折磨。

龍鷹左右為難。

覓難天的聲音傳入耳內,斬釘截鐵的道:「勿因我非漢人,認為與我覓難天沒關係,你們的事,就是我覓難天的事,要我坐在這裡等待你們回來,比離鄉別井思家更難過。」

龍鷹待要答話,揭帳的聲音從離他們二十多丈遠的那組營賬傳來。

他們的家室分四組設置營賬,分布小湖四方,獨立成國。

聲音傳來的營賬,屬龍鷹妻小的那一組十多個帳幕。

他們的篝火遠離所有帳篷,以免煙火影響他們。

四人循聲瞧去。

星羅棋布的夜色里,美修娜芙優美動人的身影,進入眼帘,裊裊婷婷的朝他們走過來,感覺動人。

四人不明所以,摸不著頭腦。

龍鷹心忖若她是來催自己入賬,便頗尷尬,也不知如何應付。

到洱海後,他們尚為首次談及未來。

美修娜芙向四人展露甜美的笑容,不以為意的挨著龍鷹坐下,輕輕道:「人家奉命來當探子,只聽不說。你們繼續呵!」說畢俯身伏入龍鷹懷裡。

四人你眼望我眼,哪有人說得出話來。

龍鷹懷擁香噴噴的大美人,欲語無言。

金髮美人兒確是眾女里最具資格當這麼樣的探子,也只她敢如此和龍鷹公開親熱。對她的作風,眾人習以為常。

風過庭苦笑道:「確不該忽略她們,她們有權知道。」

擁著熱辣的美麗胴體,龍鷹心內萬般滋味,不得不用神思索。

眼前三個兄弟,情況不盡相同。

最簡單的反是萬仞雨,聶芳華本身堅強,見慣風浪,又明白夫君乃以天下為己任的人,萬仞雨若去,她可以把精神集中往孩子們處,耐心等候夫君回來。

覓難天的情況在另一個極端,紀干是那麼柔弱,對覓難天極度依戀倚賴,將老覓從她身邊拿走,天方曉得對她可造成多大的傷害。

風過庭方面遊離於兩者間。

月靈和宛兒歷經劫難,前者更是今生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續前世之緣,與公子熱烈相戀,其他一切,全不放在心上。可是她也有無可置疑的自立能力。

問題反在風過庭。

從第一天與他交往,早察覺他天生似的揮灑自如的性情,世上沒任何大不了的事,悠閑自得乃他本性所向,如果不是內心藏著令他悔疚的情債,幾肯定他遊手好閒,絕不找事情來做,且是投身朝廷,負起危險任務,一副「找死」的姿態。

與月靈再續未了之緣,心障既去,他回覆了先前失去了的心境,投進月靈熾烈的愛火里去,除與龍鷹的兄弟情外,其他事不關痛癢。

萬仞雨向他打個眼色,指指懷內美女的香背,著他說話不用因她而顧忌,又或言不由衷。

覓難天凝望龍鷹懷裡的美修娜芙,雙目若有所思,顯然因此思彼,想的乃紀干,眼裡閃過心似刀割的神情。

龍鷹緩緩的道:「現在仍未是時機。」

萬仞雨愕然望向他。

曉得張柬之等五人不是給逼死,便是被害死,他是三人里,最急著回去為他們討回公道的人。風過庭向與狄仁傑一方的群臣沒交往,沒交情,更因屬女帝的人,與他們站在對立的一方,到與龍鷹結交後,兩方的對立始緩和。覓難天則沒有感覺,因不認識他們。

龍鷹道:「可以下斷語,一天李顯仍坐在他的龍位上,你們絕不可在中土現身,否則誰都曉得我回去了。欲速不達,反壞了大事。』

萬仞雨正要說話,忽記起美女探子正豎起耳朵聽著,忙將快衝口而出的話咽回去,改口道:「那李顯遇害之日,是否我們返中土之時?」

李顯會被韋後害死,乃路人皆見的事,是個遲早的問題。

龍鷹那夜在河谷時,巨細無遺說出現時的形勢,特別提及田上淵精於混毒,有韋後幫忙,可殺李顯於無影無形,事後無法追究。

由此可見湯公公的「臨危一著」,多麼厲害,影響深遠,韋後一天沒法去掉李重俊此一繼承人,仍不敢向李顯下毒手。

龍鷹搖頭道:「如果沒有台勒虛雲,確是這般簡單,可是形勢異常複雜,目下我們可以做的,也是必須做的,是忍辱負重。如果到最佳時機出現前,台勒虛雲和楊清仁仍看不破范輕舟就是我,勝利已來到我們掌心之內。」

覓難天鬆了一口氣,道:「然而即使我們馬不停蹄,日夜趕路,從這裡到成都,至少十多天路程,會否遠水難救近火,錯失良機?」

龍鷹道:「對付大江聯,非是一時一地的勝負可以決定,須有全盤的計畫。我有個直覺,台勒虛雲打開始便看中嶺南,即使在中土輸個一乾二凈,保得住嶺南,自有東山再起的本錢。所以符君侯失意洛陽,便轉戰嶺南,幸好我們在嶺南也有部署,可與台勒虛雲爭一日之短長。」

萬仞雨興奮的道:「嶺南可交給我們。」

龍鷹沉著的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嶺南乃朝廷影響力最弱的地域,當年聖神皇帝在時已如是,現在朝廷內鬥嚴重,情況更為不堪。」

稍頓,續道:「嶺南一向龍蛇混雜,土豪,土霸劃地為王。以大江聯的處心積慮,符君侯的武功才幹,已冒起為越孤外另一股強大力量,否則怎敢往揚州擴張?可是,現時我對嶺南近乎一無所知,要到揚州方可稍微弄清楚點。目下當務之急,是以飛鷹傳訊的手段,建立南詔和成都間的聯繫,那我們有重要消息時,三位大哥可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

萬仞雨提議,道:「何不以李顯的生死划出分界線,接到他的噩耗,我們立即秘密潛往揚州,再決定行止。」

風過庭道:「就這麼決定,除非有特別情況,你可在傳書里通知我們。」

美修娜芙身體變軟,沒先前般扯緊,該是放下萬仞雨等三人隨龍鷹一起離去的擔憂,為紀干,月靈等開心。

風過庭看美修娜芙一眼,代她問最關切的問題,道:「鷹爺又如何?」

美女抱得他更緊了。

龍鷹立告心軟,若說幾天內動程離開,以美修娜芙一貫男兒須在外的立場,怕亦消受不起。把心一橫,心忖一切有老天爺安排,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如此,順心而行,乃明智之舉。

道:「難得到這裡來,我準備再留三個月,立夏才…………噢!」

美修娜芙歡呼喜叫,不顧一切的往上攀,尋得龍鷹嘴唇,忘情地獻吻。

萬仞雨等三人啞然失笑,拍拍龍鷹肩頭,各自識趣返己帳去。

星空更燦爛了。

「天網不漏」的成功,對龍鷹影響深遠。

在動念到南詔的一刻,他雖沒定出要陪伴妻兒多少天,只知不可以耽太久。可是,到與妻兒久別重聚,方曉得離開他們是如此地痛苦困難,那麼的殘忍。當他再不去思考細節,而是以鳥瞰的方式審視全局,如似從狹窄的思想囚籠解脫出來,大感順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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