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十章 坐困愁城

陣勢變化。

由百個兄弟組成的大陣,移前嵌入龍鷹八人的尖角陣去,二合為一。

首先是二十個槍手兄弟,前移往虎義、管軼夫和博真後的位置,大幅增強尖角陣的攻守能力,與他們並肩作戰,卻是主副有序,仍以龍鷹等八大高手為主,槍手兄弟是助攻協守,因而令他們的槍法可覷隙襲敵,靈活多變,虎義等人因而不用分神照顧他們,又可讓他們接去部分敵人的攻勢,更能放手而為。

一時槍光閃閃,尖角陣重現擴張之勢,不但將敵人的狂攻猛擊頂著,還將他們逼開去。

四十個刀盾手兄弟,分作兩組,奔往尖角陣兩邊,如翼之開展,左盾右刀,朝擁來的金狼兵殺去。

每組後各有二十個弩箭手兄弟,十人一排的,輪番施射,裝上弩箭後,就從前方刀盾手的肩頭上瞄準敵人按機栝發射,又准又勁,如此近距離下,高手也難閃躲擋格,何況較次的金狼兵。

以平均實力論,鷹旅的兄弟實勝金狼軍半籌或一籌以上,又結成凌厲的戰陣,加上如日中天的士氣、鬥志,對方壓根兒抵擋不住。霎時間,鮮血激濺、血肉橫飛下,在前線作戰的金狼軍,不是倒斃當場,便是給逼得狼狽後撤。

參骨、紇缽吉胡、燕拔等十多個高手亦被波及,加上虎義、博真、宇文朔、符太、管軼夫、容傑、桑槐和生力軍權石左田,在槍手兄弟助攻下,全力反擊,兩名高手沒法兼顧下,慘被弩箭貫體,魂斷戰場,其他人則紛往後撤。

於戰場的正常環境里,弩弓絕不可能擁有如此驚人的殺傷和威脅力,這樣的情況,只可能在巷戰里發生。偏偏眼前的局面,造就出巷戰的形勢,對方沒法阻擋他們的尖角陣,遂陷敗局。

龍鷹此刻變成尖角陣的鋒銳,雷霆擊掃中莫哥反手硬挫而來的刀柄頭,將莫哥掃得連人帶兵器,朝後跌退三步,封死他所有後著變化,反擊無力。

剛才莫哥力能硬架龍鷹全力一擊,乃因他用的是卸御的手法,藉退後削弱龍鷹的衝擊力。此刻卻是招式用老,且因留有後著沒運足全力,龍鷹卻是雷霆擊從直砍改橫掃,變招里新力自生,完全不合常理,但於龍鷹則如呼吸般自然,為魔種能量的特性,超乎凡塵所有先天功法,令莫哥慘吃大虧。

龍鷹如影附形,兩手改握雷霆擊中央的位置,將雷霆擊像接天轟那樣使用,在手上吞吐不定,或長或短,變化無方,如兩道閃電般朝莫哥當頭照面的疾打,勁氣透過圓球的孔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更添其懾人之勢,龐大的魔氣,籠罩方圓十步之地,確是生人難近,就那麼鎖定莫哥,一副未分生死,絕不放手的強橫姿態。  莫哥乃戰場老手,深悉利害,曉得此時自己這個做頭子的,不可退讓半寸,否則他們一方的反攻,將被瓦解,兵敗如山倒,再難挽回敗局。

想是這麼想,能否辦得到是另一回事。

莫哥使出壓箱底的本領,腳踏奇步,手中長柄陌刀化作卷卷光影,迎上龍鷹的雷霆擊,不時以刀柄硬將龍鷹的雷霆擊挫開,免去殺身之禍,不離原地的硬架龍鷹狂風暴雨的11十多招。可是,終為失去先手,被龍鷹占奪上風先機,壓著來打。

「叮」的一聲,莫哥的長柄陌刀被龍鷹從右下方往上挑來的一擊盪開去,差些兒拿不住脫手,立即空門大露,心叫糟糕時,龍鷹起腳照胸口踹過來。

莫哥臨危不亂,一掌拍下,正中龍鷹的鞋頭。

勁氣激塑曰。

莫哥雖保住小命,卻化不掉從龍鷹處龐巨的能量勁氣,應腳拋飛。還算他知機,若勉強以真氣化解,肯定立受重創,當場噴血。借力飛退,乃明智之舉。

參骨等見勢不妙,加速撤後,立即帶動全軍敗勢。

龍鷹張開雙手,阻止己方兄弟追擊。

符太來到他身旁,道:「為何不追?」

龍鷹道:「河寨一方十多個大排筏正逆流而來,若不趁機登寨,悔之晚矣!」

大喝道:「回寨!」

諸事就緒後,離天亮尚有個把時辰。

今仗傷了六十七個兄弟,龍鷹的八人高手團全包括在內,其中又以符太、虎義、博真和管軼夫外創兼負內傷,較為嚴重,然而四人功力深厚,只要能行氣運功,可迅快療愈。龍鷹所負傷勢不在四人之下,但安全返寨的當兒,早已復元。

在之前混亂的情況下,殺敵多少,難以估計,當在三百人以上,四千兵力計,不算慘重,可是對方是名震塞外的金狼軍,如此折損,就是沉重至難負荷的打擊,乃金狼軍自大荒山後,第二次吃敗仗。

抵狼寨後,龍鷹首個指令是著筋疲力盡的兄弟們好好休息,並生火造飯,吃飽肚子,盡量休息,方有精神氣力應付明天必然發生的敵方全面反攻。

此仗雖勝得乾淨利落,削弱敵方最精銳的金狼軍,龍鷹一方卻沒歡喜之情。表面上,安度了首個難關,取得可守的強大據點,卻是自困絕地,對方若將狼寨對下寬若半里的河岸線封鎖,可堵他們於狼寨內,動彈不得。如果情況這般繼續下去,直至默啜大軍撤抵後套,他們只能坐看默啜憑河寨的優勢,收拾郭元振和張仁願的追兵。

陰山和狼山交接處的往北通路,位於狼寨之北,亦將落入敵人手上,不到他們控制,亦等於沒法斷默啜的後路。

尤可慮者,是「知己知彼」的優勢,盡握敵人手上。

莫哥從痛苦裡認識到鷹旅可怕的實力和戰術,同時對他們所據的狼寨里外狀況了如指掌,因狼寨本屬莫哥一方,至乎對他們還剩下多少根檑木,可算個正著。

反是龍鷹對落在手上的狼寨,剩知皮毛,故此他第二個指令,是著丁伏民帶同十多個有管物資經驗的兄弟,打開四個貨倉,在「知己」上臨急抱佛腳,做出努力。

至於「知彼」,則只能靠過去兩天對敵的印象,肯定與敵人真正的情況有落差。何況敵方大軍正不住撤往後套來,兵力有增無減,亦添不測的因素。

龍鷹、宇文朔和符太登上東寨牆頭,遙觀下方河岸平原一帶的情況。

除遍撒岸旁箭樓和投石機的殘骸破木外,大河兩岸在星夜下安詳寧靜,河陣四周的林火因河道的攔截,形成天然的隔火線,早熄滅了。

就像從沒發生過甚麼事。

符太是唯一拒絕包紮傷口的人,不過他確有自恃的資格,雖然及不上龍鷹,可是其曾「入死出生」的「血勁」,在復元能力上遠勝其他人。

宇文朔嘆道:「到此刻,在下方明白,莫哥為何要將戰線擴展至河岸區,局處這山峽內,頗有坐困愁城的感受。」

符太比對著距離,問龍鷹道:「從你荒月弓射的箭可達多遠?依我看!能越過斜坡中段已是你的水平之作。」

換言之,就是以龍鷹超凡的遠射,仍然沒法威脅河岸區處的敵人。

龍鷹知他尚有下文,道:「說下去!」

君懷朴、荒原舞,伴著包紮妥當的博真,來到他們左右。博真容色蒼白,傷者里以他失血最嚴重,全拜參骨的誅神刀所賜,對此博真沒齒不忘。

宇文朔關心的道:「好了點嗎?」

博真咧嘴笑道:「受傷有受傷的感覺,特別在打贏仗後。哈哈!」

符太續道:「敵人投石機的射程有多遠?」

君懷朴提醒道:「我們尚余兩堆共四十三根檑木。」

又沉重的道:「用罄後將沒法補充,那我們將只剩下一面東寨牆和長斜坡。」

木寨的結構,其防禦力集中於東寨牆,箭樓作用不大。兩邊的南、北寨牆,只是單層的木牆,雖因排粗木干種地而成,頗為堅固,卻剩得阻隔的效用,不像東寨牆般有牆頭可守,憑其居高臨下之勢,朝敵施襲。

宇文朔代龍鷹答符太。道:「投石機的射程參差不齊,最遠的,可把一般的石彈投往千五至二千步的距離。以下方的長斜坡計算,須至少推上一半坡段,方能將石投進寨內來。」

符太道:「投進寨里幹啥?只須猛轟東寨牆便成。還可用染浸火油的棉布包紮石彈,引火化作火彈,我們可以捱多久?」

博真道:「在我們的檑木用盡前,對方休想把投石機布在山坡處。」

符太哂道:「你不是未嘗過莫哥的手段,明知我們保命招只得檑木一著,黔驢技窮,不懂預防嗎?昨夜受影響的敵人,限於這邊岸的金狼軍,其他萬多人肯定正摩拳擦掌,等待天明的來臨。」

宇文朔道:「如我是莫哥,乾脆封鎖岸線,截斷我們的出路,其他置諸不理。」

荒原舞搖頭道:「任何人都可采此明智之策,獨突厥人不可以,於莫哥尤甚。」

此時虎義、管軼夫聯袂而來,前者聞言道:「說得對!若默啜駕到,莫哥仍未能取回狼寨,可以告訴默啜,狼寨和祭壇都在他手裡失掉,且沒做過任何努力嗎?」

管軼夫道:「默啜肯定立即親手斬下莫哥的腦袋。」

宇文朔恍然道:「還是你們熟悉默啜。」

接而沉吟道:「這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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