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分庭抗禮

甫踏入東宮,已感氣氛有異,守門的兵衛比平常增多近倍,且由宇文破的得力副手親自掌門。

此情況出乎符太料外,命令該是來自李顯,只他有直接指揮飛騎御衛的權力,可提升警戒的級別。

宇文破也有同樣的許可權,不過,如在平常的日子,須先請准李顯;特殊的情況下,這般做事後須合理的解釋,否則就是逾越和失職。

想不到在湯公公的激勵下,李顯來一趟大發君威。

副統領長孫默迎上來,客氣兩句後,符太乘機問其原委。

長孫默雙目閃閃生輝道:「是大統領落下來的命令,特別加強禁中正大門、內苑門和郡王府的警戒級別,其他地方一切如常。頭子沒說原因。」

符太心中叫絕,看來冊立李重俊,事在必行,且成離弦之箭。

以李顯的為人,怯愚懦弱,定發生了一些事,才激起他的鬥志。

一輛馬車徐徐從內苑的方向駛過來,前後各有禁衛策騎護送。

符太告別長孫默,往內苑走去,不到二十步,馬車在他旁停下來,車簾掀開,現出上官婉兒帶點倦意的花容,櫻唇輕吐道:「太醫大人送婉兒一程,可以嗎?」

美人兒軟語相求,又一副心力交瘁、我見猶憐的動人模樣,以符太的冷漠,仍不得不投降,依言登車。

剛坐到她身旁,上官婉兒移貼過來,嬌柔無力似的將頭枕在他左肩處,嘆息道:「皇上和娘娘大吵了一場,從未試過這麼激烈的,嚇壞了所有人。」

香氣襲人,大才女的臉蛋熱呼呼的,從未試過這般誘人,想起她是那混蛋的親密情人,等於不可欺的兄弟妻,格外有偷情破禁的刺激。

記起不久前和太平親熱親嘴,印象猶深之際,大才女這麼的主動引誘,自己抵受不住,合乎天理人情,誰可怪他?

符太想是這般的想,仍是正襟危坐,淡然自若道:「上官大家親耳聽著嗎?」

騎車隊穿過重光門,蹄聲、輪音,加上門衛致禮的吆喝,今夜確與別不同,山雨欲來風滿樓。

上官婉兒「枕邊私語」地輕柔的道:「娘娘來時,人人退避三舍,留下皇上在御書房應付她。」

符太直視前方,因頭稍有移動,不是有避她之嫌,就是和她親熱。

計算時間,今早李顯離開大宮監府是辰時末,現在酉時中,這個聖諭花了逾四個時辰,可能破了起草單一諭令時間最長的紀錄。

問道:「聽大家的語氣,在場者似不只大家一人?」

上官婉兒輕輕道:「婉兒很累呢!是心累呵!」

符太對她答非所問,忽然撒嬌,摸不著頭腦之際,上官婉兒的縴手探背而來,攬著他的腰。

符太訝然朝她望下去,大才女剛向他仰望,這才發覺自己已摟著她香肩,心忖是她主動引誘,誰都怪不得自己佔便宜,吻在她香唇上。

上官婉兒的紅唇本一片冰寒,旋即灼熱起來,變軟變熱,還丁香暗吐,反應熱烈。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符太依依不捨離開她的小嘴,坐直身體。

仍在銷魂的時刻,上官婉兒「嚶嚀」一聲,伏入他懷裡去,雙手纏上他肩頸,湊在他耳邊道:「長公主和相王給皇上召來,商量了個多時辰,看過完成的諭旨後,他們都大力支持。長公主說得好,一天不解決繼承權的問題,將重蹈前朝政權不穩的覆轍,徒惹爭議。相王是過來人,深明其中弊病,認為必須在遷都前,讓臣民清楚明白。」

符太忍不住撫摸她香背、香臀,於男女關係來說,兩人正徘徊於合體交歡的危緣,再無障礙,陷於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

上官婉兒處於異常的情緒下,呼吸沉重,輕輕喘息。說正事時,似若婉轉嬌啼,軀體發熱,誘人至極。

符太反清醒過來,想到太平和李且,是李顯心內唯一能平衡惡妻、蠻女的力量,更想到太平和李且,傾往支持立李重俊為太子,只因李顯畏妻,對皇妹、皇弟的勸說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

李顯搖擺的當兒,湯公公「最後一個聲音」傳來,李顯如夢初醒,狠下決心。

不論韋後對李顯的影響力有多大,以李顯感情好惡勝過一切的性格,對「相依為命」的皇妹、皇弟,絕不離棄。當年太平為了保著他,不惜一切的維護,遭女帝軟禁宮內。李顯別的不清楚,對此銘刻心頭。

經此皇太子,抑或皇太女之爭,另一股能與韋武集團分庭抗禮,可左右李顯的力量已然成形。論整體實力,雖遠不及黨羽遍朝內朝外的韋武集團,但對影響李顯,則舉足輕重。

上官婉兒咬著他耳珠道:「太醫大人在想甚麼?為何不說話?」

符太很想侵犯她,瞧她的反應,肯定刺激而危險,卻按捺衝動。沉聲道:「結果是否不歡而散?,」

上官婉兒道:「娘娘氣得七竅生煙又如何?自知理虧,立皇太女之事自古以來,從未有過,你道她不知是犯禁?只是不服氣讓李重俊奪得皇儲之位,更氣的是皇上沒找她商量,自作主張。經此一事,她會學乖,知皇上在某些事情上,絕不讓步。就像在『五王眨謫』一事上,皇上對他們雖只有惡感,沒有好感,仍認定他們罪不至死,貶官奪權足夠有餘,任娘娘和大相花多少心機唇舌,皇上不為所動。」

符太道:「可是經此事後,娘娘和長公主等豈非變得水火不容?」

上官婉兒道:「大人太小覷娘娘哩!她比你和人家更清楚,於皇上而言,手掌是肉,手背也是肉,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偏袒任何一方,是和自己作對。在冊立皇儲一事上,兩方較勁並非今天開始,長公主和相王維持大唐繼承法統之心,勢屬必然,娘娘理該明白,只是不想讓李重俊這般快坐到這個位置去。」

符太恍然道:「原來如此,遲一天,對娘娘有利多一天,至部署完成,誰當太子再不關痛癢。」

上官婉兒道:「又不可以這般說,當太子的,總占上名正言順的便宜,眞的要看李重俊是否爭氣,沒授人以柄,予人在皇上前搬弄是非之機。」,符太道:「大家又如何?會因此事開罪娘娘和武三思那壞鎵伙嗎?」

上官婉兒挪開少許,迎上他眼神,美眸深注的柔聲道:「誰來閑情理會人家這小嘍啰,清楚婉兒身不由己。」

沒被她香噴熱辣的嬌體抵個結實,符太頓然生出空虛無著處的失落感,心叫救命。他沒絲毫罪疚的意味,卻曉得若因受不住引誘失陷,等於輸了一仗,被眼前美女擺布。如自己一心得到她,蓄意挑逗,另一回事也。

上官婉兒吻他一口,媚態橫生的道:「今晚到婉兒處去吧!可順便避過娘娘,否則太醫大人前腳踏入內苑門,立即給娘娘使人押去見她。」

符太朝窗外望去,方發覺離皇城外大門端門不到百多丈,可見自己完全失神,給她迷得暈頭轉向,不見天日。

暗叫慚愧時,同時掌握到大才女遠比他清醒,曉得離皇城在即,故邀他共度良宵。從此一角度看,自己該算情眞,她卻是假意,純粹為籠絡他符太的手段。

符太暗抹一把冷汗。

喝道:「停車!」

車馬隊煞止。

符太雙手一邊肆虐作怪,佔盡便宜,使出妙子師父教下的手段,冷靜的道:「避得一時,避不開永遠,今夜面對娘娘,怎都好過睡覺時多件心事。對嗎?」

龍鷹心叫了得,符太愈來愈厲害,知所進退。

上官婉兒一如太平公主,絕對碰不得。感情的羈絆,最令人魂傷神斷,沒法作出明智的選擇。

若沒《實錄》在手,想破腦袋仍想不到冊立太子一事,如此一波三折,牽動朝內朝外的形勢,更影響政局的發展。政治若如無底深潭,教人摸不著底。

符太並不認為韋後會找他,因為符太所知的,該不比武三思多,除非武三思高明至可看穿湯公公和符太在被子下「暗渡陳倉」。

上官婉兒對符太溫柔的恫嚇,源於她尙未有與武三思私下接觸的機會。反是依道理,上官婉兒出皇城後,武三思找她來個問長問短的機會大多了。

她不怕被武三思發現和丑神醫的關係嗎?

龍鷹苦思不得其解。

鄭居中來了,俯身在他耳邊道:「仍未見淮陽公,似晚了些兒。」

龍鷹問道:「甚麼時候了?」

鄭居中道:「酉時剩下半刻鐘。」

龍鷹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悸動,忙思其故。

鄭居中訝道:「范爺想到何事?」

龍鷹心裡不舒服,隨口應道:「沒甚麼!老闆是否等得不耐煩?」

鄭居中道:「老闆就在椅子睡著了,我們怎麼吵,仍吵不醒他。」

龍鷹道:「這就最好。」

鄭居中離開後,好一陣子,龍鷹繼續捧卷細讀。

符太一覺醒來,竟沒理由地記起昨晚與大才女在車內的親熱纏綿,暗吃一驚,練成「血手」後,每天起床,從來心無雜念,可知上官婉兒的魅力。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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