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四章 西京重遇

「范爺!」

龍鷹回過神來。

他奶奶的,這是否一種媚術?每次見無瑕,總有初遇般的驚艷,那種媚在骨子裡的誘惑力,乖乖不得了。

乾咳一聲,道:「玉大姊消息靈通,小弟這邊來到,大姊那邊立即曉得。」

又壓低聲音道:「今次玉大姊駕臨寒店,究竟是大姊自己掛著范某人,還是你小姐著你來?」

無瑕吃不消的玉頰生霞,垂下螓首,「哎喲」一聲,道:「范爺勿折煞婢子,我們做下人的,一切依主子的意思辦事。」

今時不同往日,對無瑕再不須步步為營,而是全力反撲,貫徹胖公公的指導,從武場決戰,改為情場的男女攻防,免處處受制。

唯一能擊敗無瑕的途徑,就是破掉她絕不可和令她動眞情的男子歡好的禁忌,怎辦得到呢?

送女帝入陵後,龍鷹與無瑕再度交鋒,拿小命去試她,終試出她對自己的情意,令無瑕大窘大嗔。

既然無瑕愛上的是「龍鷹」,當然不放「范輕舟」在芳心內,所以當有需要,或在某非如此不可的形勢下,無瑕大有機會向「范輕舟」獻上寶貴的處子,因「范輕舟」沒有存在動心的禁戒。

但是,我的娘!她的確是和「心上人」上榻子,這筆糊塗帳該怎麼算?吃大虧的肯定是她。

縱然近乎不可能,能奪得無瑕的身體和芳心,乃天下好色者夢寐以求的美夢成就。唯一之法,是哄她上床,使她在糊裡糊塗下,同時失身於「范輕舟」和「龍鷹」,有心算無心。

此更為應付眼前「玉女」妙不可言的大方向和正確策略,反被動為主動,龍鷹絕不介意和無瑕發生肉體關係,還恨不得有此艷福,惟有這樣,才可以在情場的戰場上,與此女兵來劍往,見招拆招,化頭痛和煩惱為樂事。

上趟在洛陽如是園偷聽她和霜翯、沈香雪對話,曉得霜喬對「范輕舟」生出懼意,絕不敢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沈香雪「大病初癒」,不敢重投情網;故玉女宗剩下來可對付他的,唯湘夫人和無瑕。

湘夫人對「范輕舟」,比沈香雪好不了多少,他們間的「師徒之情」非常微妙,湘夫人縱然想以身試禁,無瑕絕不容許。

那麼,在如此形勢下,實到了無瑕須親自出馬來對付他的時候,造就的究竟是天賜良緣,還是前世積下來的冤孽?

比之以往任何一刻,龍鷹更想得到答案。

唉!

看來老子眞的對無瑕心動了。

龍鷹聳肩洒然道:「大姊似忘了曾屢向小弟說出肯定非依主子意思的話,今天忽然如此見外。」

無瑕瞄他一眼,又垂下目光,微嗔道:「范大爺呵,小姐的馬車在市門外等你呢!」龍鷹移到門外,見路過的人無不向無瑕行注目禮,可見僅她的背影,足夠引人入勝。笑道:「如果你的小姐嫁給小弟,玉大姊還不是我的人?嘿!又或向都姑娘討玉大姊,貴主會答應嗎?」

邊說邊關上鋪門。

此時兩個官差路經,認得他是「范輕舟」般,友善地打招呼。

無瑕目現訝色,該是故意裝作,也有可能確不知情,長安是世族的勢力範圍,大江聯再不可以像以前洛陽般,操控情況。

龍鷹探手抓著她臂膀,入手處柔若無骨,充滿彈性,使人意軟神銷。

無瑕沒有拒絕,象徵性的掙扎亦欠奉,乖乖的隨他朝東南門走。

吵塌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潮浪般衝擊著他們,龍鷹押著無瑕,肩摩轂擊的在人流里你碰我、我擠你的尋找去路,說不盡生活在鬧市裡的情趣。

走不到五步,龍鷹不得不釋放無瑕,因這麼並肩而行,阻人礙己,根本行不通,美人兒改為亦步亦趨,緊跟身後,龍鷹登時提心弔膽,怕她忽然突襲,甚麼「縴手馭龍」、「拈花一指」,肯定不死亦傷。幸好以利害關係論,「范輕舟」目前對無瑕和台勒虛雲利大於害,想到這裡,動了頑念。

龍鷹覷準時間,倏地止步。

以無瑕的身手,不論他停得如何突然,可及時停下,只是她現在扮的是不懂武功的俏婢,縱然不願,亦不得不撞上他的寬背,來個胸背相貼。

無瑕嬌呼一聲。

龍鷹色懷大快,因佔得無瑕不大不小的便宜,「龍鷹」好,「范輕舟」也好,首次與她如此親熱,大有偷香竊玉的妙況,使人魂為之銷。

無瑕玉手按上他兩邊肩膊,嗔怪道:「范爺呵!」

龍鷹記起當年洞庭湖大江聯總壇,老天爺造美那場傾盆大雨,男男女女在瓦檐下擠擠攘攘的甜蜜往事。這類偶然出現的事況,點綴了人生,使人感到無處不在的驚喜,平凡再不平凡。

龍鷹別頭笑道:「人太多哩!」

無瑕白他一眼,推著他朝前走,道:「勿讓小姐久等,人家不想捱罵!」

好不容易,擠出市門。

霜蕎的馬車停在街的另一邊,透過掀起的帘子,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霜蕎,向他招手。

龍鷹止步,揮手回應,問無瑕道:「你們在何處落腳?」

無瑕答道:「小姐是獨孤家倩然小姐的貴賓,獨孤家的大宅位於福聚樓東北,范爺曉得福聚樓在哪裡嗎?」

龍鷹道:「行走江湖者,誰沒聽過躍馬橋和福聚樓,是在西市的東北處,對吧!」

無瑕見他沒舉步的意思,提醒道:「小姐在等范爺呵!」

誰為主,誰是副,龍鷹清清楚楚,毋庸為無瑕擔憂。

今次長安再遇,他頗有毫無顧慮、隨心之欲、放手而為的痛快。愛占無瑕便宜,無瑕便要犧牲色相。逗弄霜蕎嗎?怎麼色膽包天她亦無可奈何。歸根究柢,就是再不怕對方認為「范輕舟」是「龍鷹」。

聖神皇帝已去,他回覆自由之身。雖然處身於風起雲湧、姦邪當道之時,可是在最不明朗的局勢里,他卻有一個清晰的目標,擁有提供他行事上一切方便的特殊身分。以前令他礙手礙腳的所有事,一掃而空,變得如眼前般百無禁忌。

想起昨夜狠狠教訓田上淵,直至此時仍感愜意。

未來仍然模糊不清,然而握在手上的,是前途遠大的香料生意,既助他立足西京,更因行業的獨特性,使他打進西京的上層社會圈子去,以香料專家的身分,發揮交際應酬的天分,令「范輕舟」再不是無所事事的江湖豪強。

「范爺呵!」

龍鷹瀟洒一笑,負手橫過車流如鯽的車馬道。

龍鷹直抵車窗前,施禮招呼,悠然道:「都大家風采勝昔,在西京該事事順遂。唉!小弟今天特別忙,沒法子,萬事起頭難,懶情點也不行。」

無瑕不敢學他般立在車馬道上,繞過馬車,到車子另一邊的行人道等候。

看著霜蕎的如花玉容,後方車來車往,吵鬧聲在後面更遠的西市轟傳而來,與如此美女隔著車窗說話,有種成為整座大城核心裡的核心的奇異滋味。

霜蕎美目深注的道:「都鳳亦沒想過今天打擾范爺,是來打個招呼,閑聊幾句。看范爺何時閑下來,大家找個時間聚聚,老朋友嘛!」

龍鷹心忖是來探聽才眞。

在大江聯,霜蕎負責對外的情報,今天仍是如此。

微笑道:「若只是朋友聚首,大可免了;但若為偷情密會,小弟隨傳隨到,今晚也行!」

霜蕎俏臉飛上兩朵紅暈,「啐」道:「你這人哩!死性不改,又一時這樣,一時那樣,教人無所適從。男女間的事,妙在掩掩映映的,哪有人如此般開門見山,誰家姑娘受得了。」

龍鷹笑道:「男女間事,何來規矩可言,規矩屬於笨人,無法無天方為正理,你喜歡,我喜歡,是唯一的道理。」

霜蕎秀陣現出迷亂之色,瞬又消去,皺眉道:「不和你胡扯,你的『萬事起頭難』所指何事?」

龍鷹湊近點,離她臉龐不到半尺,移前少許,可吻她香唇,道:「此乃生意秘密,當然不敢瞞都大家,但都大家須代為守密,在敝鋪開張前萬勿泄出風聲。」

霜蕎皺眉道:「甚麼事須如此鬼鬼祟祟的?」

龍鷹壓低聲音,道:「賣香!」

霜蕎一怔道:「你在說甚麼?」

龍鷹悠然道:「是眞的賣香。唔!都大家身上用了至少三種香料,麝香的氣味最濃郁,令都大家滿溢芳香,雖然尙未能與都大家眞個.銷魂,可是小弟靈敏的鼻子,卻是甜蜜的竊賊。」

霜蕎雖給他出言調戲,卻沒像剛才般差些兒失守,皆因憶起「奪香之恨」,狠狠道:「知范爺是這方面的高手哩!別忘記人家為皇上提供的資歷里,特別提及你這方面的本領。范爺取走人家的香後,到今天仍未交代過一句話。」

龍鷹心忖她是惡人先告狀,拿縛神香來害他,被他施妙計奪走,現在反過來興問罪之師。

笑嘻嘻道:「說來慚愧,此香肯定有多種罕異香料的成分,搗碎後仍沒法弄清楚,小弟因此不好意思說出來,無從交代也。都大家見諒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