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野火焚林

上官婉兒現出駭然神色,張口欲叫。

此時符太離她不到三步,驀地增速,美麗的女官眼前一花,符太已閃至她身前,一手捂著她香唇,另I手抄著她柔軟的蠻腰,將她置於控制下。

不論大唐、大周,武風極盛,皇室或宮廷有身分的女子,均像男兒般少習騎射,有一段時間,太平和上官婉兒均曾下苦功練武,前者更達高手的水平,不過因根本沒有實戰的機會,兼俗務繁忙,武事給擱在一邊,不進則退下,大不如前,像現在上官婉兒般,竟來不及反應,已落入符太手上。

嗅吸著她動人的體香,符太湊到她晶潤的耳朵旁,柔聲道:「我是符太,奉鷹爺之命回來,保護皇上和婕妤,勿要驚惶。」

符太進入直長房之際,立在窗前的上官婉兒聞聲別轉嬌軀,朝符太瞧來,此時大半邊身體倒入符太懷裡,聞言雙目射出明白了的神色。

符太收回捂著她小嘴的手,同時移到她身前。

上官婉兒酥胸起伏,一副驚魂甫定的模樣,可知她忽然發覺「丑神醫」非是龍鷹,是如

何震駭。

符太雙手抱胸,瞅著她。

上官婉兒長長吁出一口氣,嗔道:「給你駭死人家哩!」

在踏足房內前,符太猜想過她驟然驚覺丑神醫變成另一個人的種種反應、會說的話,卻沒想過她是這般的大發嬌嗔,且有點打情罵俏似的。為之一怔。

上官婉兒回覆過來,移前一步,離符太不到兩尺,以男女而言,屬親密的距離,用神審視他的醜臉,喃喃自語的道:「眞古怪!現在定神去看,反察覺不到大分別,可是剛才的感覺很強烈。」

符太再不好意思橫抱著手,垂下,擠出個笑容,道:「因為上官大家心裡盼望可見到鷹爺,心內填滿了他,故與本人四目交投的一刻,發覺異樣之處,丑面具在這情況下,不起半點作用。」

上官婉兒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的分析,道:「婉兒從未想過太少肯說這麼多話,且是為婉兒解憂。唉!他在哪裡?仍在怪婉兒嗎?」

符太心中大定,上官婉兒不單不揭破他,還像對龍鷹那混蛋余情未了似的,怕龍鷹責她於廷變前後,避而不見。他也察覺自己的變化,經過天半一夜的丑醫生涯,竟有捨不得失去此身分的心態。

符太細看她的花容,不得不承認她的美麗非常獨特,充盈典雅高貴的氣質美態,論高度,差不了自己多少,苗條修長,配上天鵝般的脖子,確非常出眾,難怪龍鷹那個色鬼不肯放過。

做好人做到底,何況動人心弦的女官已視他為善長仁翁,道:「大家放心,在那個情況下,避忌是應該的。」

上官婉兒忽然玉容一黯,垂下螓首輕輕道:「聖上……聖上……」

符太心中暗嘆,怎想過不但不用恐嚇她,逼她就範,而是安慰她。道:「聖上入陵為安,舒舒服服的上路。」

說出口方怪自己不懂擇言。哪有用「舒舒服服」來形容的,死相永遠最難看,冰冰冷冷,生機盡滅,甚麼死而目瞑,安詳如入睡,是活著的人在自我安慰,好沒那麼難過。不過當時在場的他,的確感到盤膝冥坐的武曌,進入大歡喜的境界,故一時漏口風說出來。

上官婉兒抬起螓首,俏臉現出不可名狀的哀傷,凄然道:「婉兒始終不相信聖上就這麼走了,事情太突然哩!更沒想過未能陪侍在旁,伴聖上走最後一程。」

符太有個古怪的感覺,她是將自己至少當作半個龍鷹,忍不住傾訴不敢告訴任何其他人的心事。

「他在哪裡?」

符太道:「那傢伙現時不在中土。他會回來的,當然非是鷹爺的身分,該化身為范輕舟吧!」

上官婉兒秀眸通紅,不勝晞噓的道:「如你見到他,請告訴他當玄武門開啟的一刻,婉兒明白了!」

符太心忖即使你是他的紅顏知己,亦永遠不眞的明白龍鷹,因事情太過離奇,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上官婉兒再移前少許,差半步投入符太懷裡去,輕輕道:「婉兒的心很亂,不知該說甚麼話,明天找個理由來見婉兒好嗎?在宮外說話較方便。」

符太是無從拒絕,亦不想拒絕,如此動人的女子,軟語相求,以符太的冷漠無情仍架不住她。

道:「我會看著辦的。」

上官婉兒迎上他的目光,嬌柔的道:「怎想過太少可有問有答,這麼易說話?」

說罷在符太旁擦身而過,離開直長房。

龍鷹回想初遇上官婉兒的動人情景。

他、萬仞雨、風過庭從揚州返神都,甫抵達立被女帝召往貞觀殿,榮公公在殿外接他們,入殿後將他們交給大才女,那種驚艷的滋味,仍歷歷在目。

當時龍鷹正値不用任何理由,愛上每一位美女、年少輕狂的時代,按捺不住的向才女言挑語逗,出乎熟悉她的風過庭料外,美女不但沒有絲毫不悅,且欲拒還迎,哄得龍鷹不知多麼高興和有面子。直是剛認識兩人便發展出郎有心、妾有意的密切關係。

到很久以後,日久見人心,龍鷹認識到她的另一面,明白到一向對男性不假辭色的她,是「看中」了他,因她清楚武曌的心意,掌握到龍鷹的價値。

現在符太的「丑神醫」亦然,對工於心計的才女,其利用價値實無可估量。

另一方面,龍鷹在廷變顯示出能左右局勢發展的實力,威勢不跌反升,與符太修好,等於彌補與龍鷹的關係,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龍鷹眞不願這麼去想她,不過不得不謹記胖公公的忠告,上官婉兒絕不是正常女兒家,而是得女帝政治手腕眞傳,處於宮廷權力鬥爭的核心人物。

馬車進入院落,停下。

出奇地,龍鷹感覺不到桂有為,為他開車門的是見過多次、桂有為的心腹桂昌。院落靜悄悄的,沒多少個人。

龍鷹一頭霧水的步下馬車,正要問桂昌是怎麼一回事,馬嘶聲在後院傳來。

龍鷹喜出望外,朝桂昌瞧去。

桂昌點頭表示他猜對了,豈敢怠慢,立即領龍鷹繞過主廳,沿廳旁的半廊朝內宅深進。

我的娘!竟是場主來了!像約好了似的。

桂昌低聲道:「巧合至天衣無縫,商場主昨晚到,鷹爺今早來。現在幫主領商遙、柳明清和商愼始到總管府拜會宗晉卿,場主借口到郊外讓念龍舒展筋骨,到幫主這所別院內與鷹爺相會。」

桂昌是竹花幫內有限幾個知悉「范輕舟」內情的人,亦負起掩飾之責。

龍鷹此時腦袋發熱,頂多聽進他一半的說話,轉入中園之際,俏婢安雯從後院迎出來,桂昌二話不說的將他交給安雯。

安雯羞紅垂首,不敢接觸龍鷹灼熱的眼神,以蚊蚋的聲音,施禮道:「鷹爺請隨婢子來,場主在等鷹爺哩!」

說罷掉頭便走,腳步很急,似害怕給龍鷹追上,來個飛擒大咬。

龍鷹看著安雯曼妙動人的背影,心中不無感觸,可肯定自己若對她無禮,安雯不會抗拒,以商月令的身分地位,下嫁龍鷹,安雯是陪嫁的貼身侍女。此乃權貴的特權,難怪這麼多人為了財富、權力和名位,不擇手段。

安雯並非牧場的一般侍婢,是諸婢之首,地位特殊,也令他想到小魔女的愛婢青枝,看來安雯像青枝般,清楚商月令的心事。

龍鷹跨兩步,不露絲毫追趕痕迹,來到安雯左邊,與她並肩而行,微笑道:「尙未向安雯姊請安。」

見過多次了,也隔牆有耳地聽過她和場主說話的聲音,卻從未與她說過話,遑論這般親近。男人就是這副調兒,對方愈害羞,愈心癢。

安雯頓然手足無措,耳朵都燒著了,慌張的道:「姑爺勿要折煞婢子。」

倏地止步。

龍鷹隨她停下來。

安雯的下頷快垂至胸脯處,羞答答地輕輕道:「場主就在園內的無姤院里。」

龍鷹循她指示瞧去,林木掩映中,隱見一座軒落。心忖確是幽會的好地方,桂有為對這位小師妹確盡心儘力。

謝過安雯後,朝忽然轉化為人間凈土的軒落舉步。

雲收雨歇。

美麗的場主匍伏在龍鷹的胸膛上,輕輕喘息,龍鷹仍愛不惜手的撫摸著她羊脂白玉似的香背。

商月令野丫頭駕到,千言萬語化為男女間所能做到最熾烈的行動,如野火焚林,燒至片葉不留,火勢方盡。

商月令呢喃道:「鷹爺神都大展神威,以一敵七,仍是遊刃有餘,又讓大周和平過渡往大唐,未致釀成大禍,消息傳至牧場,累得人家興奮至整夜沒闔過眼。大總管他們亦對鷹爺完全改觀,確認鷹爺為新一代的『少帥』,月令沒可能尋得更好的夫婿,他們再不敢找借口故意拖延,由宋明川到揚州來找桂師兄說話。」

龍鷹擴大愛撫的幅員,問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商月令嗔道:「你是否在聽人家說話?」

龍鷹投降道:「你的桂師兄當然兩脅插刀、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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