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奇症奇療

符太是故意向妲瑪露一手。

他將伸指探脈的手提起,然後再撮指覆上李顯腕口的位置,用的是「血手」的功法,且故意賣弄,手掌變得晶瑩似玉,動作不大,卻有種令人感到「永恆」的奇異錯覺,小小一個動作,完美無瑕。

符太敢肯定她沒法確認為「血手」,因他的「血手」已練至登峰造極之境,融合了「橫念」,再加上近來日夕玩味龍鷹送贈、混合於血液內的魔氣,發大明尊教先賢之所未發,縱然妲瑪出身於前波斯的「大明尊教」正教,懂得正教名異質同的「明暗手」,亦只有驚疑不定,沒法確證。

符太感覺著在李顯經脈竅穴內流動的魔氣,感應微妙,似有若無,換過是其他高手,即使高明如洞玄子之輩,因非是真氣,而是奇異的能量,故覺察不到。

龍鷹向符太指出,李顯身體最大的問題,是「氣虛血弱」,此氣指的是脈氣,故容易氣脈壅塞,心驚膽戰,心緒不寧時,難以安眠。

魔氣本可治本,可是遇上干擾心神的事,或外力侵體,須由脈氣帶動的魔氣,會受累變得支離破碎,沒法發揮功能。

眼前的新任大唐皇帝,正為政變的事追悔不已,竅閉穴塞,脈氣紊亂,由龍鷹魔種而來的奇異能量,因而分崩離析。即使龍鷹親臨,重組魔氣,治得了標,仍治不了「氣虛血弱」的本,還要解開李顯的心結。

殿內寂然無聲,人人屏息靜候,等待診斷。

李顯低聲道:「有得醫嗎?」

他雖壓低聲音,韋後、宮娥們該聽不清楚,但當然瞞不過妲瑪、宗楚客等高手的靈耳。湯公公因在近處,亦能聞得。

符太一邊以「橫念」緩緩進入他的正奇經脈,逐一觀顧大小竅穴,設法動員李顯體內遊離的魔氣,邊道:「庭經敢保證皇上夜夜安枕無憂。」

眼角到處,韋後、宮娥、妲瑪,全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背著的武三思、宗楚客和兩個不知名的官員,相信的程度該高不到哪裡去。

丑神醫的話說得太滿了。

第一個不敢全信的是李顯,半信半疑的顫聲道:「真的嗎?」

可以想像太醫局的甚麼正太醫、副太醫,個個施盡解數,仍沒法令李顯有絲毫起色。丑神醫卻誇口可使李顯即使不是霍然而愈,也是即日見功,教人如何相信?

符太目光投往立在龍椅後側的湯公公,道:「酒!大家為皇上的康復喝一杯!」

湯公公不信任雙耳聽到的話般,愕然以對。

韋後皺起眉頭,妲瑪秀眸疑色更盛,俏宮娥則不敢表露所想所思。

李顯道:「公公還不照辦!」

湯公公領命去了。

武三思等四人沒人說半句話,最有資格說話的韋後沒有插口,其他人只好悶聲不響。

符太正是要支開湯公公。道:「因為聖神皇帝會護佑我皇!」

他約束聲音,只傳李顯一人之耳。

今次輪到李顯大為錯愕。

韋後慣於控制夫皇,按捺不住道:「神醫在說甚麼呵?」

符太舉起另一手,從容道:「奇法對奇症,皇后可容鄙人繼續嗎?」

韋後無奈點頭,丑神醫奇人異行,不如此反顯不出他的神醫本色。

長得特別美的年輕宮娥眼現憂色,符太猜是因她熟悉韋後脾性,如丑神醫交不出成績來,這般對韋後說話,將有後果。

符太心中嘀咕,此女究竟和龍鷹那混蛋有何瓜葛?

約束聲音,向李顯道:「庭經在約個半月前,造了一個夢,到了個宮殿般大的陵寢里,目睹聖神皇帝在金芒籠罩下,從靈柩升起來,聖神皇帝的聲音還在心裡響起,著庭經千萬要好好照顧皇上。真古怪!聖神皇帝該尚未入土呵!」

此時,湯公公吩咐了手下後,重返殿堂,朝龍座走回來。

李顯現出個古怪之極的神色,呆瞪符太,眼神空洞洞,心神不知溜到哪裡去了。李顯的情況,等於遇溺的人,正在怒海浮沉,失去了所有希望,只要手抓到東西,絕不放開,符太正提供了這麼的一個希望。當然!亦只符太敢明目張胆騙他,不怕犯欺君之罪。

接著李顯抖顫起來,目泛淚影。

符太知是時候,「橫念」出擊,「血手」施工,李顯體內魔氣,盡吸於其指掌處。

李顯何堪如此激烈的變更,立告消受不起,打個哆嗦,昏死或嗚呼的可能性同樣大的危急時刻,集於符太「血手」的魔氣反饋其主,非是注入體內經脈的「老地方」,而是化為絲絲能量,融入其血液內。此法龍鷹雖然曉得,但因不懂「血手」,故沒可能辦得到。

魔氣從此化為真正的氣血。

等若龍鷹、符太兩大高手,連手合作,醫愈李顯的「頑疾」。

李顯「呵」的一聲叫出聲,坐直龍體。

變化神奇至極,雖然沒法說出真正的分別在何處,可是殿內諸人莫不感到皇上今次的坐直龍軀,與過往不同,脊張腰挺,感覺有多古怪,就多古怪。

湯公公此時來到李顯前方,一怔止步,呆瞪李顯。

符太得意萬狀的朝韋後瞧去,後者呆似木雞,目注李顯,不曉得符太望她。符太的目光越過韋後,落在背後的妲瑪臉上,接觸她一雙眸神,後者用神的瞧他,若有所思,對符太的平視不退縮、不畏懼。忽有所覺,符太的注意力落往天生尤物之名當之無愧的俏宮娥處,伊人雙目透射崇慕神色。

李顯道:「朕!哈!朕似乎有點不同哩!」

武三思高唱道:「天佑我皇!」

符太心忖這死奸鬼是時來運到,說得這麼應景,合乎禮節。長身而起。

宗楚客等紛紛下跪恭賀,萬歲之聲響徹繁花殿。

湯公公拉著符太避到韋後下首處。

韋後難以置信的道:「皇上覺得好多了嗎?」

李顯摸摸胸口,神情古怪的道:「竟沒了心悸、手顫的情況,神醫乃朕的救星呵!」

「酒到!」

包括皇帝、皇后在內,目光全落在行險成功、正顧盼自豪的符太處。

符太並不是故弄玄虛,除了可讓李顯喝點酒助其行血,還含有祭祀則天大聖皇后,以鞏固李顯得母皇保佑的信念,見鬼再非見鬼,而是武瞾升天前關心兒子,故一見再見。要說服李顯根本沒見過武瞾的鬼是不可能的,符太聰明處,是順勢而行。

甫返神都,立即遇上龍鷹仍應付不了的大挑戰,不成功便成仁,符太竭盡所能,安度難關,心內得意之情,可以想見,偏是絕不可說出來,際此一刻,符太想到錄之於冊的樂趣,至少龍鷹那混蛋可以分享。

符太輕鬆的道:「皇上、皇后明鑒,就小半杯酒,以賀我皇得天之佑,萬歲萬歲萬萬歲!」

飮過賀酒,韋後和顏悅色地邀符太的「丑神醫」坐在她下首,等於和武三思平起平坐。此乃李顯與張柬之群臣一方政治鬥爭的關鍵時候,作為皇帝的李顯絕不可身體出岔子,如有甚麼短長,對韋後一方自然大不利,故在座諸人,雖心事不同,感激「丑神醫」上卻完全一致。

符太勝出回宮後的首仗,贏得地位,保著龍鷹辛苦經營得來的神醫稱譽。

武三思再說幾句祝賀歌頌李顯、韋後的得體話後,向符太的「丑神醫」欣然道:「神醫和宗大人是素識,可是其他兩位大人,該未見過,容三思為神醫引介。」

宗楚客和那兩個官員含笑以應,態度親切。

從武三思可在有皇帝、皇后在座的場合,揮灑自如的控制場面,知其與李顯和韋後關係之融洽密切。

武三思續道:「這位是紀處訥紀大人,也是三思的襟兄。」

紀處訥就是位處宗楚客下首的官兒,能惹得事事不上心的符太特別留神,已知此人非為尋常之輩,只沒想過是武三思的親戚,娶了武三思妻的姊姊,也借著這種姻親關係,紀處訥晉陞朝廷的核心,成為韋武集團的一員。

紀處訥聞言道:「得會神醫,是處訥的榮幸,且立即目睹神醫的驚世醫技,確是百聞不如一見。得神醫懸壺濟世,實我大唐之福。」

符太心忖你這個傢伙與武三思、宗楚客蛇鼠一窩,如果扮的非是「丑神醫」,懶和他說半句話。現在當然不能砸掉龍鷹的醫名。微笑道:「紀大人誇獎哩!全賴皇上鴻福齊天,鄙人的雕蟲小技,算得是甚麼?」

紀處訥從容不迫的道:「神醫太謙虛哩!神醫治技如神,不用藥,不施針,純憑脈感氣應,說幾句話,靈效立竿見影,皇上仿如脫胎換骨,煥然一新,比發病前更見精神,個中竅妙,可否請神醫大開我等外行人的茅塞呢?」

他問了所有人想問的事。

宗楚客切入道:「依楚客看,集齊宮內太醫,怕仍沒一人明白神醫的超凡手段。我們也曾試過由正宗內家練氣之士,打通皇上經脈,卻是適得其反,後來再不敢試。」

韋後好奇的道:「神醫用的,是否驅邪的手段?」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因李顯不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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