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四章 北城之戰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夫羅什一夥中響起,慢條斯理的先「嘖嘖」兩聲,悠然道:「范哥兒是否喝多了兩杯呢?此事委實奇哉怪也,我們十多個兄弟到這裡是來參加野火會,忙裡偷閒,享受人生,你老哥卻忽然怨氣衝天的趕來,不但干擾大家盡歡的興頭,還口出狂言,左一句我們尊敬的小可汗和高帥,右一句寬公,聽得我們人人一頭霧水。識相的立即給大伙兒道歉賠罪,是非曲直,在場的每一個人可做見證,豈容你砌詞狡辯?」

在場者大部分人點頭同意,登時將龍鷹營造的如虹氣勢壓下去,對方這招是以陰柔克陽剛。

龍鷹毫不在乎的聳聳肩膊,先回頭向葵蜜展露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輕道:「隨我走三十步,會進入欣賞好戲的最佳位置。」

接著負手往前散步似的走過去。

說話者位於夫羅什後方,有點讀書人的氣質模樣,留著一撮山羊須,說話時雙目不注轉動,滿肚子壞水,卻是能言善辯之人。

羌赤和復真護著葵蜜,隨龍鷹來到野火會的外圍依言止步,現龍鷹單獨一人直走到篝火堆間的空處。

龍鷹旋轉一匝,目光掃過在場的眾突厥女郎,哈哈笑道:「話說得愈漂亮,可是當言行不符,適足顯其奸鄙。這位滿口仁義道德的仁兄,敢否舉起左手,任衣袖滑下來,讓在場的好漢、美人,欣打閣下裝在小臂能發射淬毒鋼針的小玩意呢?」

全場愕然。

夫羅什一方的十六個人,人人色變。那書生的臉色最難看,不但因被揭破暗藏歹心,更因完全掌握不到龍鷹憑甚麼看破他。

龍鷹的確是「看破」他的陰謀手段,皆因初抵神都,與橫空牧野友好較量時,曾被人憑此種以機括髮射的毒針偷襲,故當見到此君說話時,左手的動作有點不自然,留神觀察下,做出判斷。

見那書生模樣者不敢揭開衣袖,以示清白,場內處處響著「嗡嗡」私語,既驚奇龍鷹似是無所不知的能耐,也對夫羅什一方的謊話連篇和不夠光明磊落生出鄙視。

龍鷹面向分上下三排坐著的夫羅什等人現出笑容,好整以暇的道:「老子本不想以蠢材來呼喚爾等,可是卻再找不到更貼切的稱謂,只看你們坐的位置,便知你們是嚴陣以待,否則兩個七壇級的高手崔凌和蛟騰,怎會恰巧坐在小羅的右邊?當然是奉小高之命,保護脆弱的小羅。呵!大家勿要因小羅左旁的小子生口生面,以為他是平凡之輩,事實上他才是他們里的頭號高手,走的是深藏不露的路子,詐敵、惑敵,然後克敵,一不小心,肯定連老子也會著他的道兒。好笑呵好笑!」

包括夫羅什一方在內,沒有人想過可從他們坐的位置,揭穿他們早心懷不軌的玄虛,既驚訝又佩服,登時托起龍鷹首輪說話的真實性,不要說敢幹涉,就連起鬨亦不敢。

場內鴉雀無聲。

夫羅什狠狠道:「我們愛怎麼樣坐就怎麼樣坐,哪由得你來說我們?」

龍鷹笑嘻嘻道:「老子還以為你忽然啞了,怎知仍能口吐人言?哈!小羅你也抓起衣袖給大家看看,如何?」夫羅什立即語塞。

夫羅什左邊那年輕高手發言了,正是此人,於南城外與立於湖畔的龍鷹對視。沉聲道:「聯內嚴禁私鬥,仁兄卻到來挑釁惹事,究竟有何居心?」

龍鷹又旋身一匝,向四方打恭作揖,神態滑稽,仰天哈哈笑道:「這叫『做賊的喊捉賊』,小羅強將我兄弟復真有贖身之約的心上人翠翠姑娘帶到這裡來,又喂她服下春藥,只可以狼心狗肺形容之,我的兄弟則是英雄救美,善惡之別,清楚分明。私鬥也好,公斗也罷,今晚你們十六個蠢人,沒有一人能置身事外。他奶奶的,各位仁兄、仁姐,請聽小弟幾句忠告,小弟一動手,包保這批蠢材暈頭轉向,不辨東西,也不知會將毒針射到哪裡去,最怕是誤傷無辜。哈!大家是聰明人,該曉得怎麼辦吧!還有,若仍與他們坐成一堆,勿怪老子當你們是他們的同黨。」

他的話,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說服力強大,且有種輕鬆寫意的味道,比之疾言厲色的說出來,更令人願意聽從。

坐在夫羅什那面山坡的人,紛紛起立離開,往篝火圈的另一邊移動,包括坐在他們中間的三個漂亮突厥女郎,只余翠翠一人,沒法離開夫羅什的魔爪。

形勢劇改。

山坡上只餘下夫羅什一夥十六個人和翠翠,與坡腳處火堆間的龍鷹成對峙之勢,壁壘分明,其他近四百青年男女,全聚在另一邊,個個既緊張又興奮,等候好戲開鑼,看龍鷹的手底是否如他的嘴子般硬。

龍鷹兩手負後,柔聲道:「翠翠姑娘,是回家的時候哩!」

翠翠雙目現出掙扎的神色,卻給夫羅什摟著她肩頭的大手製得難以動彈。

夫羅什「呸」的一聲道:「翠翠愛跟著我,想要人便上來搶吧!」

復真怒喝道:「跟著你?你敢讓她說話嗎?」

龍鷹打手勢阻止復真說下去,道:「小羅你真懂老子心意。」

「砰!」

驀地火屑爆濺,激起漫空火點,其中一堆篝火的七、八根已燒得通紅的柴炭,如箭矢般往坡上的十六個人投去。

沒有人明白,為何龍鷹只是輕輕一踢,火器竟像由七、八個人以弓射箭般,精準至令人難以置信。

其中三枚「火器」,目標是夫羅什左右兩旁的三大高手。

就在火器仍在襲敵途上,龍鷹以彈射奇技,身體與草坡的斜度平衡,離地尺許的貼地朝上方敵人筆直射去。人未至,雙手分別劈出隔空掌,直擊正從坡上彈起來迎戰的敵人。

夫羅什十六個人,個個曉得龍鷹隨時動手,早蓄勢以待,只沒想到他竟沒因翠翠而有絲毫顧忌,發動火攻。幾是全體從斜坡彈起,發出勁氣好將燃燒著的火炭來個凌空擊落,解去眼前之災,再迎戰龍鷹。

首當其衝的兩個人,位於前排的正中處,正要運勁拍下迎面射至的火器,龍鷹的魔勁卻後發先至,撲胸直撞,此兩人乃四壇級好手,雖是措手不及,仍能臨時變招,改為硬檔龍鷹威勢驚人的隔空掌勁。

「砰!砰!」兩聲,到勁氣交鋒,兩人方知龍鷹的魔勁古怪至極,隱含側撞的狂猛力度,慘哼兩聲,被帶得分往兩邊踉蹌跌去,撞著左右同夥的肩頭,四人同時立足不穩。

著火的柴枝暢通無阻的在兩人左跌右仆下露出的空檔穿過,直投往第二排忽然須面對火器攻擊的兩個人。

牽一髮動全身,何況多人受到影響,嚴謹的陣勢立告陣不成陣,本該威脅力不大的火器攻擊,立時威力劇增,令敵人應接不暇。

「砰!砰!砰!砰!」

每根燃燒著的火柴,莫不隱含魔勁,且角度巧妙,直射彎入,將十六個敵人全籠罩在攻擊內,只余翠翠一人仍坐在草坡上。

如論整體實力,只那神秘高手和兩個七壇級人物,足有與龍鷹狠拼一場的力量,加上其他人的配合,龍鷹肯定吃不完兜著走。但如論謀略戰術,魔種的機變百出,能人之所不能,這些人實在差遠了,空有壓倒性的優勢,卻是有力難使,無從發揮應有的戰力。

火屑黑煙四濺,情況混亂至極時,龍鷹穿入敵方腹地,施展近身撲擊之術,向四周仍在手忙腳亂應付火器的敵人發動疾如迅雷激電的狂攻。

為了營造己方是迫於無奈下應付挑釁的受害者形象,夫羅什一方雖有三人在袖內暗藏歹毒暗器,卻沒有攜帶利器,他們大多擅長某種兵器,拳腳功夫始終非是其強項,遇上有兵器和沒兵器絲毫不減殺傷力的龍鷹,立即大吃眼前虧。

慘叫痛哼連聲里,五個敵人不是頹然倒地,就是給龍鷹的腳踢身碰,弄得往四外拋飛,硬撞在己方同夥處,混亂如漣漪般擴展。

龍鷹亦中了對方兩拳一腳,但力度不足,加上龍鷹有魔勁護體,又避過要害,這次攻擊只像在為他搔癢。

下一刻,他已突破對方的第二排,殺至翠翠前方。

夫羅什怎想得到龍鷹來得這麼快,駭然下舉臂發射毒針,射向他心窩。

崔凌和蛟騰不愧七壇級高手,身手了得,臨危不亂,一個從側揮掌疾劈龍鷹頸項,另一從左外檔搶往龍鷹後方,來記側踢,腳尖直錐向龍鷹背心處,如給他踢屮,腳尖含的真勁,會將龍鷹的脊骨硬生生踢斷。

夫羅什左邊的神秘高手更是不凡,一個旋身,已欺到龍鷹右側,右手成鳥啄,叮向龍鷹脆弱的耳鼓穴,下面則一腳直踢,取的是龍鷹的右足踝,攻勢凌厲有效,如龍鷹只顧避針,肯定立斃當場。

「叮!」

沒人看得清楚龍鷹肉眼難察的手法,只知他揚手彈指,毒針立即改嚮往神秘高手射去,他還隨針側移,不單避過崔凌和蛟騰有如燃眉之急的殺著,還一邊以肩頭向為避毒針駭然閃躲的神秘高手胸口撞去,一邊臨別秋波的一腳側踢往移前準備攻擊他的夫羅什下陰必救之地。

敵我雙方以快打快,形成戰圈內的小圈子!一時間其他人無從插手。

羌赤、復真、葵蜜和數百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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