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十七章 南城風情

南城依河而建,主要的十字河道形成全城的骨架,其他大小河流,交匯於這兩條主河。河網縱橫,一派江南鄉鎮的風采。

沿十字河夾河而築的十字大街,是南城最繁榮的商業區,入黑後即使店鋪關門,茶館、食肆、押店、青樓和賭館等仍繼續營業,成了南城的不夜天。

全城大橋、小橋七十二座,最著名的莫過於位於十字相交處的「四子橋」,四座拱橋兩橫兩豎,石階相連,形成四橋連鎖的格局。立在橋上,河岸瓦房高低錯落,河邊垂柳飄揚,石橋粗獷古樸,任何人驟然置身於此,會以為是江南某一著名水鄉,怎都想不到是大江聯秘巢內的一景。

南城另一大特色,是十字主街的商鋪店門前搭有廊架,一端靠著鋪面樓底,一端伸出街沿,撐以木柱,實鋪屋瓦,成為店鋪門面的延伸。當沿街所有店鋪均如此設置棚架,形成沿河延綿不絕的長廊,廊柱一根根節比排列,行人可停可行,不用受日晒雨淋之苦。

離開商業區,是寧靜的宅院,家家戶戶傍水而居,以河為骨架,依水成街,河內通舟,河沿走人,石橋河埠,巷裡幽深,屋瓦連綿,寧靜宜人。

尚未抵達南城的北入口,隔遠看到大湖帆影幢幢,不住有船從洞庭湖的方向駛來,又有船往洞庭湖駛去。繞湖的車馬道人車往來,不知是剛抵埠者入城去,還是兩城之間的交通往來,興盛繁榮一如神都的洛河區。

龍鷹嘆道:「這是沒有可能的,這些人從哪裡來的,全屬我大江聯的人嗎?」

羌赤道:「你當它們是大江旁的兩座隔河相對的城市便成,正常的做生意,正常的納稅,沒有人可用官職為自己謀取更大的利潤。城有城令,城令下有城衛所,專責治安,一切井井有條,全依規矩辦事。誰本事誰賺錢,賺來的可放於囊內去。」

復真抬頭看天色,道:「勢有一場驟雨,我們走快點。」

龍鷹早習慣了湖區忽來忽去的風雨,聞言緊隨兩人身後,於城門辦好首次進城的手續,走不了幾步,大雨嘩啦啦的灑下來。

城內行人立時雞飛狗走,紛紛避入沿街長廊,擠得商鋪店門外水泄不通,混亂之際,繽紛色彩映目而來,原來十多個年輕姑娘就在他們避雨處對面的河段,從一艘沒有上蓋的船跳上岸來,你推我撞的爭著橫過大街,朝他們奔過來。

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身穿彩色寬袖連衣裙,外套各式各樣的對襟背心、頭裹絲綢巾,或戴花帽子、墜耳環、掛項鏈、穿手鐲,而不論如何裝扮,都沒有絲毫俗氣,有的是無盡火辣辣的青春氣息,像連群結隊的美麗彩雀,色彩斑斕,絢麗奪目。

廊內早擠作一團的人,不論男女,均齊聲起鬨。三人本站在外緣處,見她們大軍殺至,忙往後移,好騰出讓她們避雨的空間。

背後嬌呼傳來,龍鷹和復真同時貼入站在後面兩女的懷裡去。

龍鷹沒機會去看與自己親密接觸的女子是老是嫩,美或丑,只知對方身體柔軟豐滿,不但沒有罵他,還嬌笑著設法移後,縴手搭上他肩頭,充分的合作。那種與陌生女子的公然親密接觸,動人至極。

水花四濺下,少女群殺至,絲毫不理男女之嫌的朝三人直撞過來,嘻哈笑罵,雖給淋得狼狽,但亦令她們大感好玩過癮。

龍鷹和復真擠著後方的女子,一退再退,其中一個特別高挑健美的彩服少女,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挾著香風嬌笑著直投入龍鷹懷裡去,兩手按到他胸膛處,令龍鷹幾乎全面感覺到她身體的曲線。

少女就那麼在他懷裡轉身,接著另一個衝進廊道內的同夥。

三人如處眾香之國,耳際全被她們的大呼小叫、喘息笑聲填滿,加上大雨灑在廊頂瓦面的聲音,真不知人間何世。

頭上鋪的是小青瓦,一壟弧形向上承雨水成瓦溝,一壟弧形向下排雨水成瓦脊,相互扣攏成瓦壟,雨水落在上面,從檐頭瀉下來,造成一幅流動的水簾幕,將廊外和廊內分隔成兩個不同的天地。

在前後動人女體的夾持下,龍鷹徹底忘掉到這裡來是幹什麼,將本橫亘胸臆的危機感撇得一乾二淨,充盈生活的感覺。

自投進神都波譎雲詭的政治後,他一直追求的,正是這種無憂無慮,細節間充滿驚喜的生活。對他來說,沒有生活是平凡的,只瞧你如何看待生活上的一切,亦只有在正常的生活氣息里,他才可得到自由。

復真勉強逼近,湊在他耳邊道:「看她們的髮辮,結多少條辮,是多少歲,你前面這個,只有十七歲。」

龍鷹道:「羌赤兄呢?」

復真道:「不知給擠到哪裡去。摸幾把她們絕不介意,還會心中歡喜。」

龍鷹前面的少女,像一點不曉得自己的香背、香臀正緊貼著龍鷹。只顧嘻嘻哈哈的和其他與她擠作一團的同夥說話,不知多麼興高采烈,雀躍開懷。

復真向他使個眼色,著他留意自己的手,龍鷹瞧著他將手繞過前面少女的小蠻腰,在少女小腹摸了一把,又迅速收回作怪的手。

那被輕薄的少女,若無其事的別過頭來,先看龍鷹一眼,接著向復真扮個可愛的鬼臉,竟真的沒有大發嬌嗔,只是湊到挨著龍鷹的姑娘耳旁密語,說的顯然與龍鷹有關,惹得那姑娘亦回頭來盯龍鷹幾眼,秋波飄送,轉回去前還抿嘴甜笑。

看得龍鷹色心大動,心癢起來,但願這場大雨永遠不會停下來。

這種在中土城市享受異國情調的滋味,格外迷人。她們將塞外男女開放的風氣,帶到這美麗的秘城來。

復真又湊過來道:「到你老哥哩!哎喲!」

在後面緊靠龍鷹的女子收回扭了復真臂膀一記的玉手,笑罵道:「勿要教壞你的朋友。」

復真像此刻始發覺她的存在般,嚷道:「小色鬼怎教得壞大色鬼呢?我只是盡地主之誼,教他不要錯過地道的好東西。」

又一臉羨慕的向龍鷹道:「范爺比我更有美女緣,用酥胸緊貼著你的是我們著名酒館賣醉軒的老闆娘苗大姐,以勾魂眼、水蛇腰名震南城,大半人到賣醉樓買醉,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苗大姐縱被調笑,仍沒有絲毫挪開少許的意圖,以低沉帶磁性的聲音哂道:「你看錯你的朋友了,沒有絲毫像你般急色,故意擠碰後面的小圓。」

復真「呵」的一聲往後瞧去,神魂顛倒的道:「原來無意中竟佔了小圓的便宜。」

給他後背靠著的美少女啐罵道:「死復真,遲些再和你算帳。」

苗大姐拍拍龍鷹肩頭,道:「你是新來的嗎?是何壇級?在寬公手下辦事嗎?」

龍鷹苦笑道:「小弟連半壇都算不上,可勉強算是寬公的人吧!」

苗大姐笑道:「你這個人很有趣,不過看復真對你的恭敬,卻似是五壇以上的人物,真古怪。」

不知是否她有了名字身分,龍鷹給她貼背而立的誘惑力忽以倍數加強,偏又給擠至動彈不得,且亦不願任何改變。道:「雨停哩!」

驟雨忽來忽去,廊外只余稀疏的雨點。

聚集街廊下的人群開始散去,前面的女郎隨其他少女繼續嘻哈上路,他也不得不離開苗大姐的香懷。

龍鷹轉過身去,與苗大姐打個照面,果如復真形容的,眼前女子二十五歲許的年紀,長得異常美麗,一雙剪水秋瞳,顧盼生妍,充滿迷人情韻,體態撩人,以任何標準來說都是一流美女,但最令龍鷹遐想的是她直接大膽的目光。

龍鷹露出雪白的牙齒,含笑道:「真不好意思,無意中佔了苗大姐的便宜。」

苗大姐「噗哧」笑道:「不用客氣,有空時來光顧奴家的酒館。」說畢與小圓笑著去了。

復真來到他旁,一起以色迷迷的眼光目送她們遠去的美麗背影。

復真嘆道:「不要看她一副風流樣兒,卻絕不隨便,范爺肯定是艷福齊天的人,初來甫到便得此飛來艷遇。」

羌赤終於出現,道:「我給擠到天腳底去,差點斷氣。」

復真道:「老赤少有心情這麼好的,懂得開玩笑,男人在這裡真幸福,女多男少,橫碰豎碰,都是香噴噴的胴體。哈!」

羌赤領路前行,道:「我們這年輕的一代,不是被徵召入伍,便是派往外地公幹,剩下的便是這些春心搖蕩的嬌嬌女。」

龍鷹順口問道:「你們都是在這裡出生的嗎?」

羌赤答道:「正是如此,上一代的人已走得差不多了,像我的父母,懷念塞外的生活,六年前回到大草原去,我有兩個妹子,已嫁了人。」

龍鷹心忖這就是落地生根,此時他要將大江聯連根拔起的念頭早已不翼而飛,雖仍想不出妥善的解決辦法,但思考的方向改變了。道:「放著這麼多漂亮妞兒,還到青樓去幹嘛?」

復真嘆道:「范爺你有所不知,這裡最流行被奉為天條的一句話,叫『登榻容易下榻難』,摟摟抱抱、親嘴摸手沒有問題,可是一旦有了肉體關係,只要女方提出婚嫁,男方不可拒絕,此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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