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八章 絕毒火炮

龍鷹給敲門聲驚醒過來,腰酸背痛,但比之睡下床時的幾近虛脫,已大見改善。丁娜來到床邊坐下,上半身伏在他身上,柔聲道:「要不要人家脫光衣服到被子內陪你?」

龍鷹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驚,求饒道:「你當我是用鐵鑄出來的嗎?現在是甚麼時候?」

丁娜媚笑道:「只是嚇唬你吧!看我們憑個人之力毀掉近半投石機的大英雄,原來也有可令你害怕的事。現在是晚膳時間,風爺和野爺在外面邊吃邊等你。我們四姊妹今晚定要伺候你,不準推搪。」

龍鷹坐將起來,笑道:「飛來艷福,我會害怕嗎?何況你們四姊妹如此動人。萬爺呢?」

丁娜道:「他仍在睡覺。想喚醒他都不成,他把門上閂哩!」

龍鷹啞然笑道:「真是個守身如玉的小子,幸好不是人人像他,否則你們怎辦好?」

摟著她坐起來。

丁娜伺候他穿衣著靴,殷勤周到,且挨挨碰碰,極盡挑逗的能事。

龍鷹忍不住摟著她痛吻一番,這才到外面去。出乎意料之外,萬仞雨和覓難天都起來了,正和風過庭,夜棲野一起進食。

覓難天見他來到,笑道:「今早真是精采絕倫,一招人肉投石器,將整個形勢扭轉過來,現在輪到敵人頭痛,除雲梯攀攻一法外,還可以耍甚麼花樣。」

龍鷹坐下道:「勝敗確是一線之隔,記得公主說過嗎?宗密智會不惜一切,不擇手段的毀掉我們。我們在龜茲和突騎施兩國交界處,吃過一場慘痛的敗仗,當時我們仍以為一切盡在掌握里。有點像現在的情況。」

四人現出怵然之色。

萬仞雨道:「你想到甚麼?」

龍鷹沉吟道:「或許我是過慮,但我們現在並非全無破綻,破綻就在從後山腳石灘登上第三層台地的秘徑,宗密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因為洪水泛濫那一晚,我們並沒有循原路回來,而是繞了個大彎。所以只要宗密智使鬼卒扮成來援的白族人,便可直攻上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夜棲野道:「王子早有見及此,故此在半山處加上木欄關口,居高臨下緊扼快捷方式的咽喉,派人日夜輪番把守,叫不出口令者,格殺勿論。」

龍鷹道:「來的是宗密智本人又如何?險崖峭壁亦攔他不住,又可趁我們忙於應付敵人大舉攀攻時才來,那時誰有閑暇去理會快捷方式的情況?」

萬仞雨道:「這確是我們的破綻弱點,現在我們能戰者只在八十人間,應付下層來的攻擊已力有不逮。假如敵人連續三天三夜的不住向我們展開強攻,那時只要宗密智一個人殺上來,已足可令我們全軍覆沒。」

覓難天頭痛的道:「問題在我們雖明知有這個可能性,偏毫無應付的辦法。」

風過庭道:「我們怎都要守穩第三層,直到援兵抵達。否則這一仗,我們便輸了。」

輸的結果,大家清楚明白,就是沒人可活著離開。

龍鷹笑道:「窮則變,變則通。」指著天上飛翔的神鷹道:「我們有最佳的探子,只要能分出力足可應付宗密智的人手,便可縫補這個破綻。」

風過庭道:「死守而不出擊,是下下之策,如任由敵人日攻夜打,早晚會崩潰。」

龍鷹點頭道:「對!公子說得比我更有見地。」

覓難天斷然道:「事不宜遲,我們須在敵人重整陣腳,發動新一輪攻擊前,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萬仞雨道:「突襲有突襲的目標,我們的目標是甚麼?」

風過庭淡淡道:「今次輪到我們晝夜不息的攻擊敵人,最終目標,是重奪石橋的控制權,即便辦不到,至少可拖延十多天的時間,怎都好過在這裡等死,如被逼退守王堡,援兵來了也不起作用。」

龍鷹同意道:「公子之言有理,我們第一步先燒掉對方的臨時斜道,又燒掉對方所有木材,來個大搗亂。」

萬仞雨道:「你不曉得我們餘下的火油,只夠點著幾盞燈嗎?」

龍鷹怪笑道:「善忘的是你老哥才對。記得我們可連續發射六支大鐵箭的弩弓機嗎?那才真是無堅不摧,足可破去整個攻來的部隊。」

覓難天道:「這與燒敵人的木構斜道有何關係?」

龍鷹道:「小弟最大的本領,正是偷雞摸狗之道。敵人總有個儲存火油的地方,首先不會離城太遠,其次,絕不會在營地中間處,以免一旦起火,波及整個營地。如此儲藏火油的地方,已是呼之欲出。」

夜棲野道:「可是我們現在被敵人重重圍困,如何去放火燒營?」

風過庭笑道:「我曾和鷹箭合作過一次,是在神都內進行,比起來,敵營算哪門子的一回事?」

萬仞雨點頭道:「我們三個留守這裡。現在好該喚王子來商量大計,今晚將會舉行南詔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野火會。」

飛天神遁電掣射去,抓實九丈外的一塊巨岩。龍鷹轉頭向身後風過庭笑道:「公子請。」

風過庭朝前掠去,足尖連點蹬直的遁絲,倏忽間越過了百丈深淵,抵達對崖一塊巨岩上,蹲伏下來,再往他打出安全的手勢,龍鷹平飛過去,落到他身旁。

兩人均改為蒙巂詔戰士的裝束打扮,魚目混珠,好方便行事。山風呼呼下,兩人衣袂拂揚。

兩人位處山城東南方險崖峭壁的邊緣地帶,敵方十多個設在丘陵高處的營地,橫陳前方,燈火昏暗。營地與營地間只有疏落的交通往來,但山城由石橋至底層的區域,卻是燈火通明,照亮了半邊天。

龍鷹仰望星空,雲多星稀,見不到月亮,欣然道:「今晚最適合干偷雞摸狗的勾當。」

風過庭道:「看!」

龍鷹依他指示看去,原俘虜營的位置,已重建木柵和箭樓,眾營里以此營燈火最光猛,還傳來人聲和各類響音。

風過庭道:「換湯不換藥,此營仍是敵人的主要作坊,肯定正趕製另一批投石機,又或撞車、雲靈梯。」

龍鷹道:「該是儲藏火油的地方,我們偷他娘的十多壇,四處殺人放火。」

風過庭搖頭道:「營地間相隔太遠了,只要我們射出火箭,被敵人發現位置,未及燒另一處敵營,便會給敵方的高手截著,說不定宗密智還會親領鬼卒來伺候,那時襲營變逃生,可不是好玩的。」

龍鷹大訝道:「公子今天所思所慮,處處見神來之筆,令小弟甘拜下風。」

風過庭道:「不是我比你行,而是我比你用心。現在已可肯定月靈是眉月,只她自己不知道,所以與宗密智的惡鬥,更是不容有失。干不掉宗密智,一切休提。」

龍鷹吁出一口氣道:「對!絕不可有一著錯失,因為將是全軍盡墨。辛辛苦苦建立的一點優勢和喘息的空間,勢將盡付東流。我們先去起出敵營外密林里的弩箭機,然後藉河水運至石橋底下,藏好後,再到作坊去撿便宜。」

風過庭道:「總共是六大箱重貨,你有把握瞞過敵人耳目嗎?」

龍鷹俯察形勢,道:「若這是戰爭開始時的幾天,肯定瞞不過,但只要想想我們今天逼敵退返底層後,睡個昏天昏地的情況,可從而推想敵人絕好不了我們多少。從前線撤回來的敵人,正倒頭大睡,出來站崗放哨者,則全在打瞌睡,哈!」

風過庭道:「真誇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吧!」縱身下躍,落往下方十多丈處一株盤根老樹的橫杈處。

箱子本身的情況,解決了避敵耳目的問題。他們將六個至少重達五、六百斤的箱子,以索子一個系著一個,甫放進河水裡,已直沉進河底去,幸好大江聯的工匠為了防潮,箱子接縫處均塗上能防水的樹脂,河水一點也滲不進去,加點牽扯之力,箱子便因內藏足量的空氣,在水內成半浮半沉之態,所以大部分時間兩人須在河床逆水硬扯而行,到水面換氣是最危險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龍鷹的靈覺發揮最大的作用,避過了敵方的崗哨和幾起巡兵。

抵達石橋下時,兩人筋疲力盡,索性任由六個大箱留在河底,他們則藏身河灘的草叢裡,調息運氣,恢複元氣。

石橋和浮橋有敵兵把守兩端,還不時有騾車和騎兵經過,不知為何,與敵人如此接近,反感安全。

龍鷹忽然湊到風過庭耳旁,傳音道:「宗密智來了!」

風過庭忙凈心內守,收斂一切能惹起厲害如宗密智般高手警覺的生命訊息。

兩個人的足音在石橋上響起,停在石橋中間處。

兩人心忖宗密智真識相,忙豎起耳朵偷聽。

宗密智的聲音道:「很奇怪!今晚守城軍安靜得異乎尋常,似在等待某一時刻的來臨,耐人尋味。」

在暗黑里,兩人暗吃一驚,宗密智確有非凡的感應,如果不是受到眉月以生命施出的厲害咒誓,約束了他附體的邪靈,真不知會厲害至何等程度。

另一個聲音冷然道:「我亦在奇怪鬼尊怎會容許他們有安靜的機會,至少該給他們來一、兩次的突襲,以便他們疲於奔命,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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