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章 盟誓大典

龍鷹往後方的田木金方招手,後者知機的策馬趨前,來到龍鷹和美修娜芙之間,敵陣一陣騷動,顯然認出他是王族人物,橫空牧野的親弟。

田木金方大喝道:「告訴我田木金方,你們是大吐蕃的勇敢戰士嗎?」

敵方絕大部分人沉默著。有人慾言又止,只有疏疏落落肯定的響應。但對方以達因防為首的一眾將領,並沒有惡言相向,反應已屬正面。

田木金方繼續大喝道:「告訴我!你們擁護赤德祖贊,像我和兄長韋乞力徐尚輾般,誓死為他效命嗎?」

今次和應的人多了數倍,高聲應是。

龍鷹的注意力集中在達因防的身上,見他雖仍抿嘴不應,但聞言後雙目亮了起來。顯然去除了對橫空牧野,會取稚子贊普之位而代之的疑慮。而此必為欽沒晨日派與橫空牧野的罪狀之一。

田木金方見對方反應轉熱,更是慷慨激昂,振臂高呼道:「告訴我。是誰勾結突厥人,令我大吐蕃四分五裂,陷於內戰?」

「鏘!」

達因防拔出佩劍,狂喝道:「欽沒晨日!」

他附近數千戰士。見主帥響應,情緒高漲,隨他呼喊道:「欽沒晨日!」遠處的戰士弄不清楚帶頭回應的是誰。但聽到戰友們轟然和應之聲,也隨之呼喊欽沒晨日之名,可知厭戰的情緒,瀰漫全軍。

龍鷹、萬仞雨和風過庭三人無不在心中暗贊田木金方,他煽動敵人投向橫空牧野的手段非常高明,先詰問對方兩個定必同意的問題,營造出雙方站於同一立場的氣氛,安對方的心,然後說出一個沒有人可以質疑的事實,到達因防帶頭響應,大局已定。

田木金方以他可能發出最激昂的大叫,高喊道:「只有韋乞力徐尚輾,才能誅殺奸佞,回覆大吐蕃團結和平的局面。」

包括己方的所有戰士,人人高舉兵器,高呼韋乞力徐尚輾之名。

龍鷹拔起接天轟,以魔勁喝出轟傳全場的巨音,道:「赤德祖贊!」

回應更趨激烈。

田木金方知時機已至,高嚷道:「我們立即舉行盟誓,誓討奸賊欽沒晨日,宣誓效忠赤德祖贊。」

一時間,大草原全被戰士們的呼喊喝采掩蓋。太陽在東面現出曙光,雲散雨收,像蒼天亦在和應他們。

吐蕃的政權,是從部落聯盟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故而朝內朝外的權勢人物,均屬各部落的頭兒,能影響一方。最強大的部落成了王族,其他部落的主要家族則成宦族,兩者間實存在諸般矛盾,而維繫他們主從關係的手段,便是從悠長歷史發展出來的「盟誓」,所謂「一歲一小盟,三歲一大盟」,有點像中土幫會的「歃血為盟」,具有神聖的約束力。

所以田木金方打蛇隨棍上,立即要求對方全體將士,與由他代表的橫空牧野,舉行盟誓。那便再不用怕對方有異心。

盟誓有固定的形式,以馬、牛為牲,先告於天地、山川和日月星辰,齊聲念出盟誓內容,然後殺牲咒道:「惟天地神祇共知,有負此盟,使爾身體屠裂,同於此牲。」

草原的盟誓儀典,到正午結束,田木金方和林壯召集投誠諸將,舉行會議。眾戰士因再不用防範,全體進食休息,化干戈為玉帛下,氣氛和平融洽。

龍鷹等不便參與對方會議,策騎往沱沱河的上游,遙觀大江發源處的壯麗雪川。

擊殺支清麗親弟杉歷的「干」,回到了袖裡去。

龍鷹在一塊大石坐下,伸個懶腰。

風過庭訝道:「美修娜芙一向和你秤不離鉈,為何竟不隨你來?」

龍鷹道:「她倦得要命,說要躲進帳內,好好睡一覺。」

萬仞雨笑道:「我倒想看看她疲倦的樣子,因從未見過。」

風過庭在他右邊的大石坐下,道:「現在大局已定,欽沒晨日只余待宰的分兒,波窩更是橫空牧野囊中之物,可以想像波窩以東的所有戰堡,均要望風景從。這個爛攤子你的兄弟有足夠能力去收拾,我們應否趁大雪來臨前,從西山道下於闐,再取道綠洲捷道,趕往龜茲去?」

萬仞雨道:「我也有此意。」

龍鷹道:「就這麼決定。田木金方已放出信鴿,知會橫空牧野這邊的發展,待見他後,交代兩句,立即起程。」

說畢把臉埋入雙掌里。

萬仞雨道:「在為美修娜芙頭痛嗎?」

龍鷹頭大如斗的呻吟道:「路途兇險,現在默啜殺我之心更盛,她是不該隨我們去的,但怎可能說服她呢?」

風過庭道:「千萬不可讓她以身犯險,你須說服她。」

龍鷹嘆道:「我試著辦吧!最後怕要出動橫空牧野才成。」

風過庭和萬仞雨也為他頭痛,美修娜芙對龍鷹的痴纏,是有目共睹的。

閑聊幾句後,返回營地去。

龍鷹鑽入漆黑的帳內,躺在仍好夢正甜的美修娜芙旁,瞪眼瞧著帳頂。

外面遠處仍傳來臨河舉行的野火會的歡笑聲,本應以生死相拼的敵人,化為相親相愛的朋友,是多麼令人欣悅的樂事。

愈和外族接觸,愈明白為何中土軍不是他們的敵手。除了表面顯而易見生活方式和習慣的不同,例如塞外諸族人人在馬背上長大,自少學習騎射,重聲譽,好勇鬥狠外,更深一層是部落戰士的特色。

不像中土的兵制,塞外民族是以地緣和血緣關係為基礎,戰士以地域、部落組編,不但互相認識,關係密切,且有機會父子、兄弟在同一戰隊的情況。如此情況下,作戰時自會緊密配合,縱死不退。故而每戰前隊盡亡,後隊仍進。

郭元振正是從外族的軍隊結構偷師,提出編伍時必須考慮兵員間不但須志趣相近,還要互相認識。

美修娜芙「呵」的一聲,轉動嬌軀。

一如以往般,龍鷹的手探進毛氈里去,大感意外道:「為何穿著衣服?」

光著身子在被內等待夫君的愛寵,在美修娜芙來說是妻子的責任,用行動表示自己是完全屬於夫君的,任憐任愛。

龍鷹不解地看她。

美修娜芙雙頰在他視黑夜如白晝的魔目下,現出緋紅的害羞神色,不像以前只因情動而生出的紅霞,神態則是羞喜交集,誘人至極。

她輕輕道:「怕著涼嘛!」

龍鷹想起她在羌塘區,不理熱或冷,見到湖水便脫個一絲不掛,往水裡「噗通」一跳的迷人美景。大惑不解道:「怎會忽然怕著涼呢?」

美修娜芙小心翼翼,爬起來,投進他懷裡去,撒嬌的道:「都是因為你。」

龍鷹用手逗起她俏臉,在她紅通通的臉蛋各香一口,大奇道:「與我有何關係?」

美修娜芙羞得要找地方鑽般道:「總之與你有關。」

龍鷹仍不以為意,嘆了一口氣。

美修娜芙緊張的道:「鷹郎有心事嗎?」

龍鷹艱難啟齒,道:「見過王子後,我要立即離開高原。」

美修娜芙欣然道:「是離開的時候哩!你已為王子將失去的東西全要回來,且比以前所有的更豐碩。」

龍鷹硬著心腸道:「美人兒給我乖乖留在高原上,諸事妥當後我會回來接你返中原去。在此事上美修娜芙須乖乖聽夫君的話。」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美修娜芙沒有絲毫不高興的神情,吻他一口,咬著他的耳朵道:「美修娜芙喜歡她的男人喚她作寶貝,人家為你生的孩子就叫小寶寶。」

龍鷹劇震一下,難以相信的道:「你不是哄我吧?」

美修娜芙羞人答答的垂下螓首,微一點頭。

龍鷹將她整個抱起,放在腿上,狂叫道:「竟然是真的!」

美修娜芙柔情萬縷的道:「是真的!到札陵湖時美修娜芙已察覺身體出現異樣情況,卻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

龍鷹歡喜得差些兒掉眼淚,緊擁著她,用盡心靈的力量,道:「我要你留在高原上,好好撫養我們的小寶寶,時機到時,我會來接大寶貝和小寶寶。唉!怎說好呢?我和女帝的關係,並不是表面那麼融洽。」

美修娜芙道:「知道哩!為了我們的小寶寶,美修娜芙可以做任何犧牲,這是報答得鷹爺恩寵的唯一方法。」

又輕輕道:「孩子出生時,你可以陪在人家身旁嗎?」

龍鷹想也不想的道:「我當然會在你身旁,看著小寶寶誕生到人世間來。」

美修娜芙獻上熱吻,嬌喘著道:「還有!在你離開前的每一個晚上,夫君要和人家歡好。」

龍鷹笑道:「這個還用說嗎?」

一雙手立即開始活動,輕憐蜜愛,又為她寬衣解帶。

聽著她銷魂蝕骨的呻吟聲,龍鷹心忖自己已跨越魔極和魔變那道阻隔難關,魔種逐漸化為道心。幸好自己仍是那麼好色,如果變為不欺暗室,心如枯井的大德高僧,便糟糕透頂。

現在他比美修娜芙自己更怕她著涼,摟著她粉嫩滑溜,不論如何被太陽曝晒,仍保持雪般玉白的嬌體,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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