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八章 逃出生天

前方里許處近百艘快艇不住迫近,海面上則是六艘降下帆桅,只憑從船腹探出的船槳划動航行的樓船,把從陸岸到海面約三、四里的範圍封鎖。只看敵人船艇行動的效率和組織,即可見對方訓練有素,非是烏合之眾。

三人趁尚有些許時間,全力調息。

龍鷹終告復元,脫掉鞋子,問道:「你們可在水底閉氣多久?」

風過庭沉聲道:「以我現時的狀態,可閉氣一盞熱茶的工夫。」

萬仞雨點頭道:「應該沒有問題。唉!你真的復元了嗎?」

龍鷹笑道:「兩位大哥放心。哈!公子上次是憑鷹爪脫身,今次則是憑我的鷹腳,你們的任務是要運勁壓著浮木,保持在水下兩丈的位置,我則以雙腳全力催吐氣勁,保證快逾游魚,只要能在水底潛上三、四里,將可脫離險境。」

萬仞雨難以置信道:「你仍可以支撐這麼久嗎?」

風過庭也道:「一盞熱茶的工夫在水下走三里,可不是說笑的。」

龍鷹看著正在百多丈外朝他們駛來的幾艘窄而長、轉動靈活的快艇,感受著海浪的拋擲,道:「一定可以辦得到。來!吸氣!」

猛吸一口氣後,三人沉進海水去,先斜斜移往海水深處,調校方向,然後龍鷹發動了,魔勁在腳掌爆發,木板得到驚人的動力,箭矢般在水下兩丈處飆刺疾行,萬仞雨和風過庭一上一下手腳齊施的抱貼木板,減少在水下疾行的阻力,龍鷹則以雙手抓著板尾,兩腳以高速不住撥動,神不知鬼不覺地深進敵人的搜索範圍。

龍鷹再次從腳板的湧泉穴噴發魔勁,從海面滑板變成水下航器的救命板再次加速,倏忽間飆前近三十丈,已抵敵人所在範圍的中線,非常理想。

在水底最要命是不能運氣調息,故而是不斷的損耗,沒法補充。有點像深陷敵陣,毫無喘息的機會。

到勢子減緩,龍鷹又以兩腳撥水,保持前進的勢頭。

龍鷹不住催動體內魔功,預備第三次發動魔勁。

「啵」的一聲,龍鷹腳板魔勁爆發,這次是傾盡全力,因知再捱不下去,木板今次帶著三人,在水下疾沖達百丈,終於越過敵人的封鎖線。

三人在敵後五十多丈處浮上水面。龍鷹已疲不能興,拚命吸氣。萬仞雨和風過庭忙掌腳齊用,帶動浮板拚命往前游去。

龍鷹回覆了少許,喘息著道:「快登岸!當搜索網收窄至那白衣女的位置,白衣女肯定會朝我們的方向追來。」

萬風兩人哪敢猶豫,忙往陸岸劃木而去。

三人將木板埋入土裡,來個毀屍滅跡,然後朝大海的相反方向往西走,到天光微亮時,登上一座山的高處,坐下休息。

萬仞雨道:「天明後,我們將沒法隱蔽行藏,能否逃回揚州去,就要看丘神績了。」

兩人點頭同意,不論凌海的船繞了多麼大的一個圈子,早該回到揚州去,丘神績接報後,自會出動水師和陸上部隊,漫海徹野的殺過來。

風過庭沉聲道:「我本以為敵人的總壇該設在海南眾多無人島嶼的其中之一,但看到白衣女後,不得不改變這個想法。以她的智慧,當是故布疑陣,令我們以為是如此,事實上大江聯的總壇該設於另一秘處。」

龍鷹同意道:「幸好我們還有范輕舟此著,不致空手回去見聖上。哈!」

萬仞雨道:「還有甚麼好笑的?太陽快出來了,敵人的追兵不會離我們太遠。」

龍鷹欣然道:「只要沒陷身在敵人的包圍網內,且戰且逃,憑我們一刀一劍雙拳,吃虧的只是敵人。」

風過庭微笑道:「萬兄是問你在笑甚麼?」

龍鷹道:「說出來你們也許不相信,我剛才想的是下棋。」

萬仞雨愕然道:「在這等時刻,難得你仍有這個閒情逸緻。」

龍鷹極目掃視南面的山野,悠然道:「我想到眼前的大片土地,只是中土微不足道的一角,昨夜雖然失利,只是在這大棋盤的某一小角落失利,卻更清楚敵人的實力形勢。但只要我們在棋盤的另一角佔盡先機,殺得對方只子不留,我們仍可成為棋局的勝利者。」

萬仞雨忘掉追兵,興緻盎然的道:「然則我們可在甚麼地方扳回先機?范輕舟那一著棋說到收成仍是遙遙無期,一個不好給識穿將前功盡廢。」

龍鷹道:「我還有一著厲害定石,下在神都那個以武承嗣旗下的刺客集團為幌子的敵人核心處,現在該是回去收成的時候了。」

尚未有機會說出以宋言志為內應的事,敵人在遠處現身。

風過庭倒抽一口涼氣道:「至少二百人,來勢極速,當是對方的精銳強手。打還是逃呢?」

萬仞雨嘆道:「我的功力只恢複了小半,走吧!」

龍鷹別頭往後方瞧去,大喜道:「今次逃的該是敵人。」

風過庭跳將起來,在拂曉晨曦的曙光里,他的愛鷹在高空筆直飛來,到他們的頭上盤飛數匝,然後望他們俯衝而下,最後落在風過庭肩上。

龍鷹尚是首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觀賞這頭巨鷹,它的高度足有風過庭身長的一半,羽毛豐滿,黑得來帶點灰褐色,閃閃發亮,銳目生輝,兇猛神駿至極。

萬仞雨大喜道:「丘神績確想得到,懂得放出神鷹來尋我們。」

風過庭伸手愛憐地撫弄鷹背,目注南方敵人來處,道:「我們應否反過來去追殺敵人?只要能擒獲白衣女,將是滿載而歸。」

北面塵頭大起,馬蹄聲隱隱傳來。

龍鷹嘆道:「我們很易又再犯輕敵的毛病,我們想得到著凌海他們回揚州請救兵,白衣女怎會忽略此點?如果揚州水師吃了大虧,我們如何向神都交代?」

萬仞雨同意道:「對!窮寇莫追,想想那白衣女我便心寒。真沒有道理。」

騎隊已奔至山腳下,三人均感到是回揚州的時候了。

揚州,總管府內堂。

丘神績、龍鷹、萬仞雨和風過庭圍桌而坐,桌上擺滿佳肴小吃,龍鷹等三人放懷大嚼,丘神績卻沒有起過筷,只是全神聆聽昨夜發生的事。

到三人飽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丘神績拍桌道:「現在我終於曉得面對的是何方神聖,想不到敵人的實力如斯強大,幸好我沒有輕舉妄動。」

萬仞雨道:「突厥人是傾舉國之力支持這個可顛覆中土的龐大組織。要人有人,要錢有錢,絕不可以一個幫會視之。」

風過庭道:「敵人的總壇雖不在海南。但肯定於海南附近設有戰船的基地,丘大將只要將情況稟告聖上,可調水師重兵鎮守海南島,壓下敵人凶焰。」

丘神績朝龍鷹瞧去,問道:「鷹爺對此有甚麼看法?」

龍鷹沉吟道:「我想的是那個白衣美人兒,也想到萬老哥因何想到她仍有心寒的感覺,因為她整個人的氣質和風采,均予我們智慧化身的感覺。以她的才智,絕不會讓我們以這淺顯容易的手段壓在下風,縱然以前敵人確在海南設有基地。現在必棄而不用,派大軍到海南去,是削弱我們對大江的控制力。」

風過庭首先放棄自己的想法,點頭同意道:「有道理!」

丘神績大奇道:「看你們提起那女子仍一副猶有餘悸的樣子,便曉得她在你們心中留下的印象。」

萬仞雨解釋道:「那不止是看一眼的印象。而是整體的感覺。早在敵船出現的那一刻,我們無不生出對手高明至極的感覺,一下子使我們陷身絕局,如非我們的鷹爺想出妙絕天下的海上逃生之計,我們早葬身怒海。確是險至極點。」

丘神績道:「敵人至厲害處是事前不動聲息,到你們登上往海南去的船才發動。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風過庭道:「大將軍最後那兩句,是對那白衣女子最佳的形容詞語。」

萬仞雨道:「万俟這個姓,我還是首次聽到,會是塞外哪個種族呢?」

丘神績道:「這個可交給我,我會問黑齒常之大統帥,他長年與外族交手,這方面該比我們清楚。」

又道:「他們的總壇可設在甚麼地方呢?該與水有關係。」

龍鷹道:「最能隱藏的地方應是像鄱陽和洞庭那般廣闊的湖泊,藏起十個總壇仍綽有餘裕。丘大將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但又不可沒有絲毫動作,派出船隊虛應故事一番便成,待我們回神都稟上聖上後方決定採取甚麼行動。」

伸個懶腰道:「明天返神都,今晚定要四處逛逛,享受一下揚州風情。」

萬仞雨道:「著風公子陪你吧!我須閉門用功,以免在大運河被偷襲時,手軟腳軟使不出半點勁。」

風過庭笑道:「誰像鷹爺般身懷怪種?恕在下沒法奉陪。」

丘神績苦笑道:「讓我來陪鷹爺吧!」

輪到龍鷹苦笑道:「由大將軍陪我,不是遊覽而是出巡。他奶奶的,我情願一個人閑逛。唉!早知不吃這麼飽,揚州的攤檔小吃天下聞名,錯過實在可惜。」

再商量一會後,丘神績去辦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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