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夢飄香 第一章 揮軍北上

飄香城的燈火,在遠方只剩下一小片迷朦的紅光,在一整天的旅程後,我和三萬凈土將士組成的快速先頭部隊,把由天眼、花雲、靈智、紅石大公等率領的四萬戰士和小矮胖負責來自各地鄉城近五萬的凈土後勤部隊,遠遠拋在後面。

我枕著采柔的大腿,仰望著天上點點星光,大黑就挨在我身旁。

柔風刮過我的臉,帶來了綠茵野原獨有的清新氣味。

采柔指著天上特別明亮的兩顆星道:「看!那就是飄香星和天夢星,每逢看到她們入夜後出現在中無兩旁時,便正值深秋的時節,冬天也不遠了。」

我望向采柔秀美的俏臉,這個角度看上去,采柔美麗的輪廓像與整個夜空溶合在一起,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她是屬於和平美麗的夜空的,但不幸卻與我連到了一塊兒,也與戰爭和仇恨鎖在一起,她最恨的是死亡和戰爭,但眼前卻儘是這些可厭的事物。

采柔的眼光凝注著這天上最明亮的兩顆星,低聲道:「靈智說!每一個人都是天上下凡的星宿,來到世上尋找星宿所缺乏的溫暖和愛情,不知我是屬於那一顆星,希望和你那顆不要隔得太遠,不是太難尋找。」

唉!這愛夢想的女孩子,只能在幻想的世界裡編織的美夢,我伸出手,輕撫身旁大黑柔軟的毛,忽又想起慘死在大元首魔爪下的鳳香,若她仍活看,和采柔將會是很相投的一對,因為她們都能在這冷酷殘忍的現實里,發掘出最美好的東西。

采柔低下頭來,道:「大劍師,你還惱妮雅嗎?我輕輕一震,坐了起來,嚇得大黑也抬起頭來窺視。采柔倒入我懷裡,摟緊我的腰,幽幽道:「大劍師!我很害怕。」

我撫著她烏亮的秀髮,嗅著她熟悉的體香,柔聲道:「你怕什麼?」

采柔低聲道:「我怕你就此不再理睬妮雅,由昨天那事開始,除了剛才你告訴她,你沒有心情參加他們的軍事會議那一句外,你半句話也沒有和她說,唉!她已哭了一整晚,你還不肯原諒她嗎?我不肯原諒她?是的,我不想原諒她,但那並非原諒或不原諒的問題,而是自昨天后,我心中多了根刺。這是個冷酷不移的事實,這亦叫「經驗」,經驗是不能被淡忘的,被忘記的都是因為不夠深刻,刺得不夠痛!

我回頭望往身後遠處連綿無盡的營帳,在其中某一個內,妮雅、約諾夫、紅晴、侯玉、澤生等正開著重要的軍事會議──如何攻打黑叉人佔領了的立石堡,可是我卻全無參與的心情,在這一刻,這些凈土人便像和我活在河的兩岸,全無可供渡過的橋樑……

采柔輕嘆一聲,仰起俏臉,眼睛射出強烈的哀愁,道:「`我怕你不但要捨棄妮雅,還要捨棄無助的凈土人。」

我心中憐意狂涌,吻了她的額角,道:「放心吧!餅兩天我便沒事了,現在凈土的安危已和大元首連結在一起,要對付大無首,便先要對付黑叉人,我怎會捨棄凈土?」

采柔見我始終不肯談妮雅,眼中憂色更濃,想說下去,又見我神情冰冷,猶豫再三,終沒有說下去。

再遙眺數十哩開外的飄香城。

在那裡。

我留下了一段最美麗又最慘痛的回憶,只希望永遠也不用再踏足城內,因為怕自己受不了那煎熬。不過,我是否有命回來,卻誰也說不上來。大元首若和黑叉人結成聯盟,便有可能得到珍烏刀,那凈土人製造出來的神物。

當晚妮雅並沒有回帳內,晨早時我看到了采柔枕上仍有未乾的淚漬。

天還未亮,三萬戰士拔營起行。

我和采柔大黑墮在隊尾處,現在我還沒有和約諾夫等人同行的心情。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蔥綠原野,仍在草堆小樹葉里蜷息的動物和鳥兒,都給我們驚醒過來,天夢河逐漸移往左側的遠方,逐漸遠離,只間中傳來微弱的流水聲。

裝載著物資的馬車和騎士緩緩前行,這已是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度。

凈土是個陌生的地方,我不知要往那裡去,也不知到了那裡我能做些什麼事了忽然間我生出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哼!避他那麼多,假設一切都是命運安排了的,我的一切努力也是沒有意義。

假若這全都是廢墟里那異物的安排,我們只是一條一條的可憐蟲!

但真是那樣嗎?

為何又有預言書的存在?

眼角望處,一名騎士停在前側,抬頭一看,原來是紅晴在等我。

我拍馬馳出,來到他身旁,和他並騎前行,對這曾共患難的夥伴,我有種打心底湧出來的親切感覺。

紅晴道:「大劍師你好!」

他雙眼市滿紅絲,顯示一夜末睡,昨晚他們的軍事會議不知得了什麼結果,不由感到一陣歉疚,我是否過份了點?

我「嗯!」了一聲,和聲道:「朋友!保持精神是最重要的。」

紅晴嘆了一口氣道:「很多事誰不想應是如何發展,但現實總違背了人的願望。」

這當然是話中有話,一時間我沉默起來。

紅晴探手入懷,取出一條金光閃閃的鏈子,遞過來給我,我一手接過,送到眼前一看,原來系著的是個精緻的鳥形墜子,一呆道:「這是什麼?」

紅晴道!這是紅月自幼戴在身上的`飛鳥護符,臨起行前,她堅持要我交給你掛在身上,好護你平安飛回去見她。

想起了嬌憨慧黠的紅月,也令我想起了西淇,我嘆了一口氣,將鏈墜掛在頸上,鳥形墜緊貼著心窩,我怎能拒絕她的好意,何況再見她的機會實在太少了。

這時隊伍來到一個大湖旁,並且停了下來。

我奇道:「為何停下?」

紅晴道!``因為要等你下一個決定!」

蹄聲傳來。

約諾夫、侯玉、澤生、田家等一眾將領策馬迎來,跟在最後的是妮雅,她回覆了昔日的冰冷,也沒有迴避我的目光,使我知道自己已刺傷了她的心,激起了她的驕傲。

眾人圍了過來,開齊施禮。

他們的神色都有點尷尬,有點惴惴不安。因為都不知我會怎樣對待他們這群曾經不信任我的人。

妮雅是唯一沒有施禮的,嬌俏的臉龐一片冷漠,但眼內的愴然卻瞞不過我,我的心在軟化著,也想起了采柔令我心痛的淚漬,唉!這是何苦來由?

約諾夫望向妮雅,在這裡要算她地位最高,第一個發言的自應是她。

妮雅作了個讓約諾夫說話的手勢。

約諾夫嘴角牽出了一絲苦澀和無奈,向我道:「昨晚我們開了個會議,分析了所有資料,發覺我們目前正陷進一個非常危險的形勢里。他雖在我身前數步之外,但我的感覺卻像他正在非常遙遠的地方,一切是那樣地不真實,就像在一個夢裡,一個不會醒過來的噩夢裡。采柔策馬來到我身旁,輕輕道:「大劍師,我們下馬好好談一談吧!」

我望向采柔,見到的是她哀求的眼光,那還能堅持,點頭跳下馬來,眾人紛紛下馬,只剩下妮雅仍高坐馬上。

我心中嘆了一口氣,暗忖自己豈是如此沒有量度之人,移到妮雅馬旁,遞出手道:「妮雅女公爵,請下馬吧!」在這一剎間,腦海里忽地浮起當她親眼目睹父親被席祝同殺害的悲慘場面,我怎能還再打擊她。

妮雅嬌軀輕顫,眼中閃過奇異的神采,但轉瞬又被冷漠所替代,終沒有遞來她的玉手。

采柔來到妮雅另一邊,伸手摟著她的腿,求道!妮雅!妮雅和采柔四目交投,立時眼睛一紅,我以劍手敏銳的觸覺,覷准了形勢,伸手摟著妮雅的腰肢,將她提了下來。

妮雅又羞又喜,粉拳迎胸擂過來,叫道:「放開我!」

采柔搶了過來,摟著妮雅喜孜孜退在一旁。

我環視眾人,大家均臉有喜色,我苦笑搖頭道:「說吧!」

氣氛至此融洽多了,雖仍末回覆舊觀,但已到了可以交談的局面。

約諾夫定了定神,正容道:「救兵如救火,經過了昨晚的商議,我們一致決定了以最快的速度和路線,趕往立石堡。我大奇道:「這道理顯而易見,但你仍然鄭重其事說出來,其中必有原委,是嗎?」

約諾夫臉中現出佩服的神色,道:「大劍師果然明察秋毫,這件事要分開幾面來說。」轉向妮雅道:「妮雅大公,可否由你來解說?」

看來每一個人也想協助我和妮雅修好關係。這時大黑來到找身旁,我順勢坐在一塊石上,招呼各人坐下,過去了一的事便讓它過去了吧!,澤生乘機發出命令,指示其他戰士暫時休息一會,也讓馬兒到湖旁去喝水,大家生火造午飯。

采柔心情大佳,趕著大黑往湖的方向跑去。希望她不是要像那次裸泳一番,那將會惹來騷動,甚或戰爭。

我們圍坐一團。

妮雅拔出彎刀,揀了處沒有草的泥地,畫了一條長的山脈,剛要說話,我已取起一顆石,放在一個凹入的部位,道:「這是立石堡。」不用說那也是逐天山脈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