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凈土之冬 第九章 力挽狂瀾

我在長草里飛騎前進,在這沒有月色星光的黑夜裡,什麼也看不到。

只憑一種近乎野獸本能的直覺。

危險愈來愈近。

每個游牧民族都有他們的作戰方式,夜狼人象深夜裡出沒的餓狼,一見道獵物便撲上去撕成片碎。

現下我就是他們的獵物。

微響在前方和左右兩側傳來,我一聲長嘯,俯身在飛雪兩側拔起利於在馬背上血戰的兩枝大笨鋼矛。

飛雪不待我吩咐下,凌空躍起,避過了兩條貼地擲來的絆馬索,再落地時,已陷入重重圍困里。

黑暗裡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左右同時有數人攻至,我左右兩枝長矛閃電般挑、刺、劈。

慘嚎中,幾個人打著轉倒跌開去,都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還不是大開殺戒的時候。

另一偷襲者想躍上馬背,給我揮矛掃了下去,最少撞倒了兩個想撲上來傷害飛雪的人。

飛雪放開四蹄,迅速衝刺,使敵人無法形成合圍之勢。

眼前寒光閃起,兩枝長矛由下而上,標刺飛雪的咽喉,我大喝一聲,兩枝長矛舞了個大圈,一方面驅走蜂擁而至的兇徒,順帶絞擊正面而來的兩矛。

「錚錚」!

敵矛脫手飛去。

我倒挫長矛,撞在兩人腰腹處,當兩人滾倒地上時,飛雪已越過他們,這些夜狼人定是天生夜眼,否則如何能在這樣的光線里,發動突襲。

前方黑暗裡蹄聲暴響。

我心中恍然,剛才只是摸黑偷襲的不行部隊,刻下才是策騎而來的正主兒。

飛雪仰天嗥叫,凌空再躍。

這時我的眼光已逐漸適應了暗黑的環境,音樂里見道前方一排四騎並肩而至,後面還不知有多少騎。

心中豪情湧起,我大喝一聲,往前直衝。

對方口中一齊發出陣陣嗚嗚,就象草原上狼群嚎哭號叫。

「鏘鏘鏘鏘」!

就在和對方擦馬而過時,我展開渾身解數,兩枝長矛帶著錢千斤重力,硬生生將最近的數人連人帶武器掃下馬去。

人跌馬跳中,眨眼間我也不知擊倒了多少人。

壓力一輕,原來我竟衝散了敵方的馬隊,來到敵人的大後方。

暗黑里敵人亂成一片。

我一聲長笑,抽馬殺了回去。

矛頭剛撞飛了一貫敵人,後腦風聲驟響。

心中一懍。

這背後偷襲的一擊,無論速度、角度和時間的拿捏,都顯示對方是個好手,難道是「飛狼」戰恨來了。

回矛已來不及了。

我大喝一聲,左手矛拋上半空,順勢將背後魔女刃拔出了一截。

「當」!

對方一劍劈在刃背上。

那人顯然想不到我竟能在這樣的劣境下擋格他必中的一劍,抽馬欲退。

尚未完全離鞘的魔女刃落回鞘內,拋上天的矛重回到手中,毒龍般往左後方掃去。

一聲女子的驚叫傳來,偷襲的女子被掃下馬背。

我勒馬回頭,一個剛健婀娜的身形從地上敏捷地彈起來,在我矛柄敲在她頭上時,滾道地上,幾個翻騰,手上寒芒暴閃,斬向飛雪的右後蹄。

我心中冷笑,若我蘭特可眼睜睜地讓你斬斷飛雪的腳,也枉讓人叫做大劍師了。

手一沉,

重矛深刺入泥里,

「當」!

劍斬在鋼鑄的大笨矛上,我雖然鬆開了手,乘勢俯身一拳往她後腦打下去,但她卻以為矛身不倒是因為有我在持著矛,所以直至拳風壓頂時,她才能警覺道。

太遲了。

「卜」一聲,她俯身便倒。

我順手抓著她的後領,運展神力,一下將她提起,擁入懷裡。左手的重矛化作千萬度矛影,將象急瘋了的夜狼戰士輕易迫退,這才再將另一枝重矛從地上抽回來,從容放在馬腹處特製的矛套內。

四周人聲喝叫在沸騰著,使我知道懷中的女人是個重要人物。

她柔軟中帶著堅韌和彈性感覺的身體緊靠著我,隔著狼皮縫製的護甲,也使我感觸到她體內燃燒著的生命之火。

飛雪放開四蹄,往迴路奔去。

前面一片火紅。

千里駝的足音震動著大地,

年加等提著足有十二尺長的長矛,當足自己是救星援兵的模樣衝來。

我緊抽韁索,飛雪人立而起,就在一對前蹄仍在空中威武萬象般急速前踢時,在地上的兩隻有力後腿,舞蹈般滴溜溜一轉,落下時人馬已改了個相反的方向,面對著另一方衝殺過來的敵人。

在背後火光的映照下,

敵人以三角形的隊形列陣衝來,三角形的尖錐處是一名特別高瘦硬朗的夜狼鬼,頭上戴著一個葯制了的大狼頭,身上披著一層且一層的狼皮甲胄,手卻裸露出精鐵似的肌肉,只在兩腕處套了兩個鐵環。

不用年加介紹我也知道那是誰了。

飛狼戰恨。

只看他筆挺的身體所負著的自信,我便知道他是個並不好惹的敵人。

戰恨驀地勒馬停定。

後面的人像早知他會停下般,紛勒馬頭,一橫排在我面前三十多尺處,更突出了戰恨卓然在前的氣勢。

年加等亦來到我身旁,采柔載著大黑來到我另一邊。

戰恨瞪著我,像對年加的出現一點興趣也沒有。

除了身後凈土人持著的火把燒得噼啪作響外,便只有閃靈人稱為聖原的大草原里那永不休竭的呼呼風聲。

年加剛要發言,戰恨望定我的眼神移也不移,舉手阻止了年加,以寒若冰雪的聲音道:「你身上穿的是魔女國的戰甲,敢問閣下是否蘭特?」

我這時才有空看看俯卧在身前馬背上的戰利品,她的頭盔掉了,垂著一頭烏油油的長髮,相當年輕,我悠閑地微微一笑,再抬起頭去,迎上戰恨凌厲若劍鋒的眼光,淡淡道:「本人正是蘭特!」戰恨仰天一陣梟笑道:「我的運氣真好!」年加在旁喃哺道:「想不到他的帝國話說得比我還好。」我無瑕理他,全神貫注在戰恨身上,此人渾身兇悍殺氣,隨時會反臉動干戈。戰恨道:「蘭特!你的價錢很高。」

我聲音轉寒道:「誰是付錢的人?」

戰恨道:「這屬於業務上的秘密,恕本人難以奉告,蘭特!你有本領單劍勝過我五百夜狼戰士嗎?」

我微笑道:「你似乎忘了我手上還有位你們夜狼族的淑女?」

戰恨眉頭也不皺一下,毫不在乎地道:「寒山美是我飛狼戰恨的親妹子,沙漠之王杜變的未婚妻子,你歡喜便殺了她吧,但你也休想身體完整地穿過沙漠,去追殺大元首。」

我心中一震,戰恨並非故作驚人之語,而的確是有人委託他來對付我,否則他怎會如此清楚我的行藏。

那會是誰?

絕對不是郡主,因為她是最想我殺死大元首的人之一,所以不會蠢得攔阻我去追殺大元首。

但會是誰?

我真的想不到。

年加大叫道:「不公平,你答應過只要單打獨鬥勝過你,便可得到你的珍烏石。」

戰恨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鄙視地道:「誰聽過狼群不是聯群結隊地攻擊獵物的,我們的祖先是人和狼結合的尊貴生命,我們體內流著的有一半是狼的血液,無論你們是一個人,又或是一百萬人,我們亦只會以狼的方式和你們作戰,明白沒有?凈土來的蠢狗。」

年加見他如此反覆,氣得臉也漲紅了,動了真怒,戰恨也算個人物,竟連愛好和平,修養特佳的凈土人也氣得想殺人。

懷中的夜狼女動了一動,將欲醒來。

我怒喝一聲,閃電般拔出魔女刃,道:「假若我不殺寒山美,便會被認為是怕了沙漠之王杜變,戰恨你這句話害死了她。」

劍光一閃。

夜狼女寒山美剛想翻過身來,我的魔女刃已君臨她的咽喉之上。

戰根暴喝道:「且慢!」

魔女刃倏然收止,直壓在寒山美脆弱的咽喉上。

我這才看到她的臉容。

她或者及不上采柔驚心動魄的美麗,皮膚甚至有點粗糙,布滿了點點雀斑,可是一對眼大而靈,黑而亮,現在雖射出驚惶的神色,但我仍感到她們攝魄勾魂的魅力由俯卧變了仰卧的身段柔軟而充滿彈性,纖瘦卻毫不露骨,使她更具使人動心的魅力。

可以想像和她作戰的人,對她那種又愛又恨的感覺。

難怪那什麼沙漠之王杜變也選了她作末來的妻子,不過這更可能是夜狼鬼和沙漠里強徒間,一宗維繫和平的通婚交易。

她隆然聳起的酥胸急劇地起伏著,卻不敢有絲毫惹我誤會的動作,腳垂在馬腹上,俏臉在柔絲般的黑髮襯托里仰起著,眼睛望往天上,故意不屑望向我。

戰恨怒視著我道:「你竟敢殺她!」

他身後數百名戰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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