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魔女國 第二章 魔女之秘

當天晚上,我們三人圍在屋裡吃著西琪弄的晚餐,除了鹿肉和羊肉外,還有小麥煮的稀湯,這是離帝國首都日出城較遠的邊陲地帶,山高皇帝遠,所以只要勤力一點,大地自能提供所有需要的糧食,不似日出城附近的鄉村,大部分物資都給帝國掠奪去了,人民只能活在貧苦和飢困里。

祈北很沉默,胃口卻奇佳,我和西琪不敢打破這悶壓的氣氛,專心地吃。

祈北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木碗,像是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和西琪對望一眼,也停止了進食。祈北望向西琪,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似是慈愛,又似羞慚。

西琪呆了一呆,道:「爺爺!你究竟有什麼心事?」

祈北充滿歲月痕迹的眼睛,望往窗外那寂寞的黑夜,以低得幾乎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十天後,待蘭特痊癒,我們到『魔女國』去。」當他說到魔女國三個字時,眼中掠過興奮的神色。這三個字勾起了他人生中最動人的時刻,也是那充滿傳奇性的神秘國度,令他起了驚天動地的變化,由大元首的忠實大將,變成與帝國對抗的戰士,也是當時唯一敢公開反抗帝國的叛徒。

不過!現在還有我。

西琪道:「你怕上校等人嗎?」

祈北冷哼一聲道:「上校,他們在我眼中不值一哂,我只是擔心帝國的人,黑寡婦、巫師和黑盔統領哥戰,都是絕不好惹的人物,事關帝國興亡,假若大元首親自出動。我們將更為危險,只有趁大元首未出動前,逃進魔女國去。」

我心中一顫,祈北說的「事關帝國興亡」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知道地圖在我處,只要找到地圖上的廢墟,便可以掌握毀滅帝國的力量。

祈北凌歷的眼神轉到我臉上,傲然一笑道:「當年我和爾父奉大元首密令,往魔女國盜取智慧典,假裝成伯來族的山草藥商,混進了魔女城去,唉……」

他長嘆了一聲,眼中又射出回憶的神情。

當時魔女國中的情景,一定使他眼界大開,因為每當我問起父親有關魔女國的事時,他也有這種神色,可是卻從不對我透露有關魔女國的事。

我不敢打斷祈北的思路,雖然心裡怪著他還不暢快他說出有關魔女國的一切,但仍強忍住不作聲。

就在這時,西琪道:「爺爺!為什麼你從不向我提及魔女國的事?」祈北睨了孫女一眼,眼裡又閃過那羞慚和抱歉的奇異神色嘆了一口氣,卻不言語。

當我和西琪均以為他再不會說話時,祈北卻開口道:「我和爾父蘭陵,都是帝國最好的戰士,沒人及得上我們,以後也不會有。」

我心中湧起熱血,忖道:「或者現在我還未及得上你們,但將來必能超越你們。」

祈北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泛起一個奇異溫和的笑容,使我感到他這樣說,是激勵我多於自負。

西琪不依道:「爺爺!你說話從沒有像今晚那樣吞吞吐吐,快說吧!」

祈北道:「當時經歷了無窮的艱辛,那也不用一一再提,我們潛進了魔女殿,見到了魔女。」

我全身一震,不能置信地叫道:「什麼?」

西琪不解地望向我。

祈北眼中神光一閃,冷冷道:「你也聽過有關魔女的傳說,是的,她是永不會衰老的,每隔一段時間便能蛻變,換上另一個美麗的軀殼,唉!她的天生麗質是驚人的,沒有人能抵擋,縱使她是一名醜婦,她的力量和智慧也是沒有人能抵擋的。」

我道:「既然如此,你們的目的只是盜取十二冊智慧典。為何不避開她,卻要和她見面?」

祈北道:「大元首從一個秘密的渠道,獲得一個消息,就是每次當魔女蛻變時,她有三十天時間變得很衰弱,我們正是要趁此段時間去殺她。」

祈北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繼續說下去!「魔女城和魔女殿的宏偉美麗,還超於帝國任何建築,日出宮比起它就像是小巫見大巫,那處只可以用天堂去形容,裡面一個男人也沒有,只有動人的侍婢,我和蘭陵分別潛游過護殿河,依從大元首指示的地下水道進入魔女殿的核心處。」

我和西琪聚精會神地聽著,魔女、魔女殿、魔女城、魔女國一直是帝國疆域內最充滿神秘色彩的傳說,但由於魔女國與帝國間隔了大河,連帝國的軍隊也不敢輕易逾越。

祈北又道:「蘭陵和我分道進入殿里,點燃了巫師給我的迷香,將殿內的人迷倒,肆無忌憚地進行搜索時,竟給我在一個大池裡,看到出浴的魔女。我一見她,便知她是誰,她的美麗,即管帝國里最美麗的女子也及不上她萬分之一,唉!」

西琪有點嫉忌地道:「真的那樣美麗嗎?」

祈北望向西琪,眼中射出無限的溫柔和慈愛,道:「你也是罕有的美女,但魔女是不同的,她的美麗是魔術的,能把任何男女變成目瞪口呆的傻子,能使百鍊鋼化作繞指柔。」

他轉向我道:「聽說,大元首的公主也是非常美麗,是嗎?」

眼中又閃過一絲內疚和羞慚。

我因毫無準備而一下子呆住了,是的,公主確是帝國中最美麗的女子,和西琪相比,公主像朵盛開的玫瑰,而西琪則是空谷中的幽蘭,我驚奇的是!祈北叛變離開帝國是十多年前的事,為何卻關心公主的美妍?

祈北嘆了一口氣道:「夜了!睡覺吧。」

我和西琪想抗議,但看他的堅決神情,知他再不會說下去了。

當晚我照例睡到柴房裡,背脊枕著乾爽的麥桿,外面山野蟲鳴鳥叫,心中滿是寧謚的感覺,自一個月前父親被大元首軟禁在日出殿地底下的刑室,到我攻入室里,目睹父親咽下最後一口氣,再逃離日出城,我從來有過像現在般的平靜。

這處比之昔日在日出城的華麗府第雖是不可同日而語,但那種與大自然親近的感覺,卻遠非豪華的城市所能比擬。

我開始時還想著祈北和魔女殿的事,但很快心靈便融入大自然的節奏里。雖然我不能起而練劍,但心中已默想著劍擊之道,很多以往不能貫通的地方,這刻像潮水般湧上心頭,直到日出前,才沉沉睡去。

接著的幾大,祈北頻頻外出,我知他是在探聽帝國的活動,好擬下逃往魔女國的路線。見他的時間雖不長,兼且臉無表情,但我總覺得他眉眼間透出難掩的興奮,難道能永保青春的魔女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魔女殿是否人間仙境?帝國因得到智慧典而興盛,為何仍不能吞併魔女國?我曾聽聞大元首一個目標!就是將魔女收為私寵,或者這是帝國內每個男人的夢想。

這天我幫西琪執拾好行李,準備隨時上路,便和西琪往附近的山頭狩獵,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我自幼受過嚴格鍛煉的身體,已很快復原過來,比祈北預期的還早,輕易地打了一隻小斑鹿。

我們在一個山坡坐了下來歇息。

西琪好像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我身旁,與我言笑甚歡。

我忍不住問道:「你的父母在哪裡?」

西琪眨眨美麗的秀目,泛起茫然的神色道:「我不知道,爺爺也從來不說。」

我心中憐惜之意大生,伸手摟著她肩頭,嘆了一口氣。

她俏臉微紅,柔順地沒有推開我,我並非曾在花叢里打滾的入,難享受男女相接之樂,卻不知如何繼續下去。坐了甜密的一會後,我們拿起獵物,趁著太陽下山前,趕回家去。

轉入了家前的小徑,忽地感到不妥,停了下來,西琪還想繼續往前行,給我一把拉著,她愕然道:「什麼事?」我沉聲道:「有人!我聽到很多心臟跳動的聲音。」

就在這時,突變已起。

「嘩啦嘩啦!」

大幅掛滿倒鉤的網拋在我們頭頂的上空,鋪天蓋地般向我們罩下來,西琪顯然不知如何應付。

我一摟西琪蠻腰,就地打橫滾開,來至一棵樹旁。黑影一閃,網已罩下,在它罩著樹身,而網邊剛要觸地的剎那,我的長劍來到手裡,向前一挑,「鏘!」網角應聲而起。

我摟著西琪再次翻滾,恰恰逸出網外。

可是苦難卻是剛開始。

全身裹在黑色厚革里,只留出眼耳口鼻的黑盔戰士,黃蜂般從各處隱蔽的地方蜂擁出來,手上的刀、斧、矛、槍瘋狂地向我們進攻,我喝道:「緊跟在我身後!」邊死命殺往南面的樹林,一進那裡,逃走的機會便大得多。

鮮血在眼前飛濺,我的身體復原了,若果只是我一人,自信有機會逃命,可是卻要照顧西琪。「呀!」西琪的叫聲傳了過來。

我回頭一看,她給幾名如狼似虎的黑盔戰士纏著,墜後了十多步,四周八面全是黑閃閃的人潮,我振起神威,長劍向四周重砍頸劈,往西琪處殺回去。西琪再度一聲叫喊,手中長劍墜地,跟著仆倒地上。

我厲嘯一聲,長劍化作一道長虹,敵人鮮血橫飛下,硬衝過重重戰士,剎那間趕至西琪處,肩頭大腿同時中劍,這是代價。

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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