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捲土重來 第二百章 他……他娘的!

廣牧,北靠陰山;南有炎地沙漠(庫布齊沙漠),東面則有黃河截流,應付從西面而來的威脅是河朔唯一可佔地利與敵抗衡的優勢地段。

在廣牧的後方(東面),滔滔黃河之後抵靠河朔首府朔方,該處雖沒有大山深林,但卻也是坡地不斷、道路繁瑣,與之草原它處的沙泥不同,朔方附近的『田辟(地名)』多有黃泥、紅泥等物,乃製造陶具最佳土壤。

早在秦時蒙恬屯兵塞外抵禦匈奴時,蒙恬便稱讚朔方周圍土壤肥沃、可耕作亦可游牧,實在是一個寶地。得出這個結論,蒙恬採取了農耕和游牧混合起來的屯田制度,在帝國沒有任何物力支持的條件下自給自足,在朔方進行戍邊,不但完成了抵禦匈奴的艱難任務,甚至將朔方的治理得比內地更好,朔方的人民比內地的民眾更加衣食無憂。

田辟多黃泥、紅泥,以先秦的工藝技術為基礎,各式各樣的陶具源源不斷向內地輸送,當時帝國中還有朝臣言道「蒙恬治河朔,多進、少出,乃良將邪!」。蒙恬當然是良將,但是如果沒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一切也是枉然。

漢國與匈奴爭奪河朔決不是因為知道河朔土壤肥沃或是可半農耕半放牧,而是因為匈奴佔據了塞外,在離河朔不過百里的地方設有龍城和老營;漢國擁有中原,帝都位於離河朔大約一百二十里的下方。這兩個勢力無論誰想要進攻,選擇河朔為進攻基地都屬理所當然。

林斌奪河朔用意也十分簡單,不是想要佔據河朔,只是簡單的想要吞併蒙詔部和呂炎部,將進攻西域的匈奴軍隊引回來,粉碎匈奴攻佔西域增加實力。或許林斌還有一個想法,探清楚河朔的地勢、繪畫地圖,方便以後捲土重來。

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林斌還想藉此引匈奴人揮軍東顧,讓漢國中樞緊張,明白最大的敵人是誰,借外面的威脅讓漢國加速備戰,將漢國內部的壓力往外引,拉快歷史的進程,不要因為內部的爭鬥而搞得需要二十幾年的拖拉才懂得奮力抗擊。

現在,林斌的目的大多達到了,漢國內部的爭鬥因為多種原因而消停。原本對皇帝十分不喜的竇老太太不是和劉徹聯合了嗎?那些門閥勢力也不是因為竇氏門閥集團向皇帝靠攏而選擇轉向皇帝了嗎?

當然,林斌就算是死也不會說出所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已經見到太多次自己的祖國永不止境的忍讓,導致國民喪失自信心的事情發生,他不願意來到這裡後還是看見一個只顧著內鬥忘記外部威脅的國家!

不成熟的想法,不成熟的做事方法,這一切讓林斌自己處在了絕對不利的位置。這叫咎由自取?

稍前,林斌讓人拿著韓安國的都尉銅牌去尋找留在黃河北岸的一萬漢軍,假傳韓安國的軍令,將一萬漢軍調到了前線,利用留在身邊時刻監視的大漢公主劉婧,命令一萬漢軍隨大軍出戰。

卑鄙無恥?不……絕對不是!林斌已經決定送漢國皇帝一萬顆頭顱,這一萬漢軍必需死,不死漢國對十部五軍的小動作永遠沒完沒了。既然一萬漢軍必死,林斌給他們選擇了一個光榮的死法,在戰場去與胡虜廝殺、直至陣亡!

「既然要殺,何不殺了本宮,為何要讓這一萬漢軍將士蹀血!如此乃是殺傷無辜,我等爭鬥與普通將士何干!!!」

浩浩蕩蕩的騎軍源源不斷向前開進,這些內著紅色戰袍、外披黑色鐵甲的漢軍氣勢精悍,他們得知可以上前線與胡虜作戰時無不雀躍,顯得異常興奮。

林斌眼睛看著騎軍之中的漢軍旌旗,那是一桿沒有字體,黑色為底、綉有一條咆哮紅龍的軍旗。他在想,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年代,這桿旗幟也可以插在匈奴人的狼居胥山,而自己來了,也改變了歷史,這桿戰旗能插多遠?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豎起戰旗,還是用屍山血海去換嗎?

「當兵的沒有『無辜』這個說法,既然是軍人,以其在內戰去為了權貴拚死廝殺,落了個無意義的死法,不如讓我送他們去與異族交戰的戰場,這不是死得更有意義一些嗎?」

「強詞奪理!荒謬!十足荒謬!此些乃是漢國的子弟,非是你林斌麾下之惡狼之徒!」

「隨便你怎麼說。」

「你……你!惡徒,匪類!本宮以前看錯你了!」

林斌咧嘴笑了,他回頭瞧去,一身戎裝的劉婧原本應該是一幅英姿颯爽的巾幗模樣,但由於劉婧氣惱無比,身上甲胄扭歪、腮幫子鼓鼓的,損害了形象,以致看去像極一個剛剛被拐的壓寨夫人。

與之劉婧惱怒的模樣相比,在旁也是一身戎裝、頭戴女盔的劉陵則是微笑著臉,儘管劉陵身穿戎裝,腰間也配著一把鐵劍,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給人的卻是一種妖媚的感覺,像極穿在身上的不是戎裝而是透體可視的薄裳。

想當然耳,若不是林斌連淮南王派來的人一起帶過來,可能劉婧不會是這般惱怒的模樣,而是低語勸說或是動之以情?

林斌繼續笑,他笑得有些色迷迷地盯視劉陵,一幅十足的好色之徒嘴臉。他之所以將劉徹和劉安派來的人一起帶到前線不為其它,而是要保證即將從河朔撤退不被察覺,至於兩幫人待在一起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根本不考慮在內了。

「你看什麼看!!」

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氣惱之中的劉婧,她已經不止一次看見林斌用色迷迷的目光看劉陵,不管是出於女人的自尊心還是本來就氣怒林斌的對漢國的所作所為,她恨不得直接把林斌咬死。

劉陵自信地挺挺胸,笑得雙目成了月牙兒形狀,刻意策馬靠近林斌,膩聲道:「漢王,我們什麼時候休息呀?」

林斌表面上是十分享受,其實是渾身感到惡寒,他絕不是好色的人,零零總總算起來,到這個時代也兩年多了,不也是才擁有燕子這麼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嗎?為了迷惑這些外人,他儘管對『交際花』沒好感,但仍是笑眯眯答道:「馬上就紮營休息了,美人兒願不願意和本王在大帳雙人共飲啊?」

大漢公主聽到大漢翁主公開稱呼林斌為漢王,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任誰都知道『漢王』對漢國有什麼意義,那是開國皇帝劉邦在沒有稱帝前的王爵!

劉陵笑得更是媚麗(沒打錯字)了,她不了解林斌,無從得知是裝還是真,但凡能夠讓劉婧看得嫉妒、羨慕、外加火冒三丈,她就願意這樣。劉陵想要挨身上去,被林斌的親衛一瞪眼卻是停住了,她反應倒也快,傾斜著身子,幽聲道:「奴可是兩盞便醉,到時漢王不要使壞喲?」

林斌還想裝腔作勢一會,不料有快騎來報,讓他剛要露出去的笑臉一肅,策馬迎上去。

來騎顯得風塵僕僕,看騎士左肩的番號,是一名狼軍戰士。這名狼軍快騎從懷裡掏出一個密盒,恭敬將密盒遞給林斌的親衛。

密盒被拆開,內有一卷白布,林斌看完後舒了口氣。

「陳汐推薦的方浩倒是一個人才?」

儘管狼軍悄然而退讓右賢王等部感到迷惑,但是看見狼軍後軍壓著輜重而退時果然還是追了上去,經過大約半天的追逐戰,匈奴主力追到了狼軍把守的第二條防線。匈奴人追到第二條防線後也不稍作休息馬上展開了強攻,戰事有多麼激烈用狼軍半日消耗的箭矢就能推測出來。短短的半天,狼軍射出去的箭矢足有三萬餘!

「稽善將傷病員留在第一條防線,率領其餘十三萬兵馬進入廣牧?」

林斌可以想像出來,十三萬人堆在那條並不寬闊的平野該是多麼的擁擠,他還可以料定,右賢王等部攻破第一條防線後留在廣牧西南邊的羌族人就該有所動作了。

「蒙詔有傳消息過來么?」

草根子拉過身後的背囊,仔細檢查一番沒有發現黑旗軍的令條,恭聲道:「並無。」

經過差不多半個時辰的行軍,一萬神策軍、一萬漢軍抵達伏擊圈的外圍。

所謂的伏擊圈並沒有什麼特別,林斌選擇的藏兵地段與匈奴的渾邪部手法差不多,右翼的三萬豹軍依靠陰山作為掩護,左翼的一萬神策軍、一萬虎軍依託縱深長大數十里的沙海隱藏。這兩支伏兵離廣牧的伏擊地段不超過五十里,急行軍的話也就是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就可以馬上加入戰場。

自古以來打仗最難打的就是伏擊,因為如果想要打伏擊不但需要膽大心細還需要對戰略、戰術有高超的統籌能力。在冷兵器時代打伏擊戰就更難了,原因是這個時代缺少有效、快速的通信手段,一個小小的差錯斗有可能使得計畫破產或是被打了一個反伏擊。

進入伏擊圈的外圍後,林斌馬上派人召見虎軍統領呂炎、豹軍統領甲賀,隨後命令軍隊原地待命。

不過一個時辰,呂炎和甲賀雙雙到來。

林斌仔細詢問這三天所發現的軍情,得到的回答皆不相同。

「虎軍斥候得探:烏加河方向果有匈奴軍隊藏匿,該匈奴部隊於昨日與右谷蠡王庭部在臨河左近合兵,今晨向廣牧方向進發。炎初步推斷,這支擁有七萬兵力的匈奴軍隊該是想從北新北部突破我軍防線,直襲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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