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捲土重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箭陣之勢

「箭襲!!!」

撕心裂肺的吼叫,列陣前進的右賢王部剎步一停,用最快的速度高高舉起盾牌搭成了一個猶如龜殼一般的防禦盾陣。

後方衝鋒姿態的匈奴士兵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他們不顧一切地往地上撲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試圖擋住滿天的箭雨;有人眼疾手快地拉過一個已經陣亡的屍體往自己身上疊,更有人跳進凹地縮成一團,一瞬間箭陣範圍之內除了持盾立陣再沒有一個站立的人。

呼嘯的箭雨直接躍過立盾陣的匈奴士兵,它們飛出大約四百步的距離改變了飛翔的軌跡,傾斜著一層一層地往下落去。第一波先至的三棱箭頭在半空中翻滾,發出了刺耳的破空聲,它『唆』的一聲鑽進了地面,瞬間地上釘著一排整整齊齊的弩箭,它的尾栝搖晃吸引了趴在地上的匈奴士兵,看得這些士兵眼睛發直。

趴在地上的匈奴士兵根本沒感覺慶幸,他們看見的是漢軍發射來的弩箭成波浪射法,每隔開一步左右的距離必定會有一排箭雨落下,『嘚嘚——嘚嘚——』一排一排往前推射。等待推射的箭雨靠近了匈奴步兵,他們之中有些人受不了眼睜睜看著要命的箭矢推進重新爬了起來,惶恐地轉身就往逃。

『噗嘰——噗嘰——』

怪異的聲響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箭頭射中了陣亡者的軀體濺出的是黑色的血花,隨著三棱箭頭恐怖的覆蓋,趴在地上的匈奴人接連中箭,被射中要害自然是馬上身死,沒有被射中要害的人則是慘叫出聲,忍受不住痛苦原地翻滾。

前方不斷的慘叫讓後面的匈奴士兵聽得心驚膽顫,越多人意識到就算是趴著也無法避開漢軍的箭陣射擊,原本猶豫的人也飛快爬起來不顧一切掉頭就跑。然而,人奔跑的速度註定跑不過飛射的箭矢,視距離長短,不斷有拚命奔跑的匈奴士兵後背中箭撲倒在地。

用屍體擋住弩箭的匈奴士兵原本還在慶幸自己聰明,但是當弩箭射來穿透了陣亡者身軀鑽入自己的身體時,換而代之的是愣神,隨後是驚訝的慘叫。

三棱形狀是現代子彈的模式,經過不斷的試驗,三棱形狀遠程攻擊的穿透力是所有尖銳形狀中最強的一種。最早發現這一個重要問題的國家不是別人,就是被譽為中國史上最強的軍隊——秦軍!在沒有風洞等科學試驗的條件下,秦人是怎麼判斷三棱箭頭的威力,並設立專門的三棱箭頭生產流水線,這一切一直是一個謎。

三棱箭頭加上是弩箭,想要穿透人體沒有太大的難度,一輪箭陣之下,趴在地上的五千匈奴士兵等箭雨結束後能再次站起來的不足兩千。這兩千殘兵稍微愣神後又在軍官的驅趕下向前奔跑,只不過這一次他們因為腳軟跑得有些慢,還沒接近前面立盾陣的友軍就被箭塔上的弩手逐個點名,最後能與盾兵回合的匈奴士兵不足五百。

第三波右賢王部的騎兵在接近五百步的距離後沒有棄掉戰馬,這一次他們選擇越靠近越好,五千騎向前推進了約百步,期間又踐踏死不少剛剛被射傷沒有死的同伴,在四百步的距離時,這些匈奴人看見漢軍的方向從地面又升起一朵黑雲,那是漢軍再一次發射箭陣了!

匈奴騎兵反應很快,他們急急跳下戰馬,繞身到戰馬後面儘力將身軀縮起來。箭雨瞬息而至,戰馬的悲鳴聲劇烈的響起,有些射中馬頸的弩箭還是穿透而過,中箭的匈奴士兵當然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倒地前或許會想「漢軍的弩機好恐怖」等等?

波段性的箭雨依然推進,後方的馬群聽見了同伴的悲鳴,它們變得躁動不安,韁繩被死死勒住之下奔跑不得,竟是將馬屁股轉向了箭雨襲來的方向。這就發生了很怪異的一幕,處處可見馬屁股中箭的戰馬高高揚起前蹄,不是踢踏主人就是悲鳴著扯著主人狂奔,狂奔之下互相碰撞,伴隨著箭雨,騎馬靠近前線進入箭陣射程的五千匈奴人死傷大半。

「剛才誰說漢軍發射的箭矢數量變少了?」

稽善曾經不止一次的看過漢軍發射箭陣,他以前所看見的箭陣當然也密集無比,但是這次他覺得這支漢軍的箭陣有些不一樣,而到底是個怎麼不一樣法,由於距離太遠沒能看仔細。

稽善掃視周邊的各部落王,語氣里儘是嘲弄,他再一次重複:「菰渾王說漢軍的箭矢變少?」

各部落王沒敢吭聲,深怕稽善受不了傷亡把出聲的部落再一次推上去送死。他們當然是看見了漢軍的恐怖箭陣,突然覺得前幾天的攻城就像是兒戲,此刻漢軍所表達出來實力才是漢軍真正的戰鬥力,不由感到無比慶幸,如果漢軍早發動這種厲害的箭陣,派出去的人可能一個都沒有辦法回來了?

有人回報了左右兩翼的情報,稽善聽後也不動怒,他早料到菰渾王和屠申王會按兵不動,甚至有可能帶著軍隊調頭就走。稽善在等待,不止是等待漢軍露出破綻、更是等待菰渾王和屠申王做得更明顯一些,最好是和漢軍暗中聯繫,只要菰渾王和屠申王做得過份,他就能找到借口滅了菰渾部和屠申部的主力,立時把賀蘭山歸納進右賢王部的管轄範圍就不存在阻力了。

「你們都聽到了?」

各部落王木吶點頭,大部落之間的爭鬥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還是只點頭不說話比較好。

稽善「嘿嘿嘿」笑了,他不再講話,將注意力轉向戰場。

第三波騎馬靠近戰場的騎兵半路被打殘讓匈奴的前線指揮官得到了一個教訓,在戰場布滿死屍的情況下,用騎馬步兵去發動進攻是不理智的行為。右賢王自然是無法面面俱到,身為主帥他也就是注意一下漢軍的動靜,至於怎麼攻城、用什麼方法攻城,這些都是前線指揮官的職責。

第四波進攻的匈奴部隊吸取教訓,他們乾脆連馬也不騎了,大肆收集盾牌,想借鑒第一波攻城部隊的前進方式。

※※※

不是全面的指揮官有時候會因為顧及某樣東西而遺忘掉什麼,此時匈奴的前線指揮官就忘掉了前面還有部隊立成盾陣龜縮在箭陣可及的範圍,沒有得到命令的盾陣不可能向前,就這麼待在原地發傻,高舉盾牌的士兵手臂酸疼,單單這些或許還沒什麼,但現在是正午!

「好熱……」

悶騷一般的龜殼,待在裡面的匈奴士兵又是穿著獸皮衣服,他們全身早已經被汗水浸得滑膩膩,成半蹲的腰桿的肌肉忍不住顫啊顫,這是一個姿勢保持太久才會出現的現象。

狂西狂就是被悶在盾陣的一員,他多次兵敗早已經被剝奪了軍職,就是財產也被稽善以戰敗為由沒收,此刻已經是一無所有。他身處的位置還算不錯,是盾陣的最後排,有時還能悄悄地轉頭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就在他要再一次悄悄轉頭呼吸的時候,眼角卻是看見了以前的部下、現在的官長。

無論是在何時何地必將存在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囂張之輩,以前狂西狂任萬夫長時別人對他尊敬有加,被剝奪軍職和軍隊後,原本卑謙、被一吼就戰慄的部下開始得意起來,利用職權欺負以前的官長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好像這麼做可以標榜自己是多麼的強大和高高在上。

狂西狂的後腰挨了一擊暗拳,他悶哼暗罵「祖奶奶的!」,嘴巴卻是緊緊閉牢,又再挨一擊重拳後終於忍不住痛叫出聲,高舉盾牌的手臂也由於肋骨斷折而落了下來,這一落就像是塔羅牌被推翻了那般,後陣的盾牌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瞬間陷下來一大片。

原本就手臂酸痛的匈奴士兵盾牌落下後悄悄鬆了口氣,他們沒有馬上又舉起盾牌,而是伸手過去不斷拿捏酸疼的手臂,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那個陰狠出拳的匈奴百夫長見盾陣缺了一大片更是臉色猙獰,他徑直高舉彎刀就往狂西狂的後腰劈去。

狂西狂嘴角澀血,肋骨折斷的疼痛讓他幾乎發狂,看見有人揮刀顧不得疼痛原地翻滾,翻滾期間不斷吸著冷氣,疼得是兩眼赤紅、臉部肌肉不斷抽續。他翻滾避開了劈來的彎刀,爬起來成半蹲的姿勢,咧嘴猙獰笑了。

匈奴百夫長腳步一撮,揮刀欲再劈,不料彎刀剛舉起來,自己的背後立刻傳來了火辣的感覺,還沒來得及轉身前胸一漲,低頭只瞧冒著寒芒的刀尖刺穿而過,鮮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兩眼一黑失去意識。

矮牆之上的狼軍將士眼睛不瞎,見到匈奴盾陣一亂馬上做出反應,兩屯弓箭手在號令聲中鬆開了手指緊抓的箭栝,箭枝脫離了束縛升向天空,成攢射姿態飛向矮牆前約一百五十步的匈奴盾陣。

「去他祖奶奶的!是老子的兄弟隨我走,咱們不去送死了!」

這五千匈奴步兵有大半就是狂西狂帶出來的,這一呼喊之下立刻有人響應,他們叫的歡快,沒想迎面射來一大唆箭矢,慌亂之中為了保命的匈奴士兵下意識就是將盾牌擋在自己前面。人人自顧自己的情況下,盾陣失去了應有的防禦力,一些沒反應過來的匈奴士兵傻傻舉著盾牌,結果就是前方那人沒舉,箭枝穿過了空隙,他的前胸爆出了血花。

狂西狂現在給知情者(比如菰渾王和屠申王)的印象就是他為右賢王賣了半輩子的命,被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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