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事不逢時

「此些俘虜,君如何待之?」

城樓之上,林斌接受了留守官員的祝賀,目前正引領眾官員看俘虜被押解進城。這次俘虜足有四千左右,相當於漢軍的總合的半數,按照某些人的意見是應該全殺了,但是現在已經和以前不同,以前是自由在外不受約束,現在不一樣了,做些什麼事情都需要考慮會有什麼影響。

殺自然是需要殺掉一些,但是就有如嫪雕翀所講的那樣,殺不能解決問題,應該另想一個妥善的辦法來解決。至於什麼才是妥善的辦法,這還有待商談。

林斌知道文官的意見是像對待華夏人那般對這些異族武裝進行招撫,讓他們成為本方的戰力,問題是一次性招撫四千之眾的異族是否太過理想化了?

林斌在歸回的路上仔細考慮過,殺掉一些必需殺的人,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他半賣半送的交給當地的豪族或是官府,以期增加當地豪族和官府對自己的好感,畢竟利之所驅,有了好處不能自己獨吞,不然恐怕會得罪人。

現在的問題是,林斌應該怎麼來做?他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除了兵事什麼都不懂的武夫,如果突然間出了這麼一個建議,眾人錯愕的同時也必然心生惡感,認為他以前所作所為都是裝出來騙人。假設印象真的改變,好的結果是劉婧開始提防,壞的結果不用多講,恐怕這支好不容易有了一塊容身之地的軍隊就要再次狼逐鼠竄。

劉婧見林斌不答也不以為意,她雙眼放光地看著還在源源不斷被押解進城的俘虜,心中有了計算。

「此些俘虜可否半數歸婧所有?」

林斌霍地轉頭,疑惑問:「你?你要這些俘虜做什麼?」

「莫多問嘛,予不予?」

甜膩的聲音幾乎讓林斌打了個寒戰,他急速思考劉婧是要做什麼,久久沒有作答。

劉婧自當林斌是應予了,展顏歡笑,「就這般說好了,莫要反悔。」

劉婧喚來了一名林斌沒有見過的武官,獨自領著那名武官閃到一側輕聲交談,只見那名武官一直在點頭,足有一會,這才抱拳離去。

林斌正感奇怪,他對陌生人總是保持一種強烈的不信任感,這是在草原上遺留下來的習慣。他見劉婧返走回來正要開口問卻聽到了城樓下的號子聲,屯兵屋內竟是奔出近五百身穿玄甲的士卒,這些陌生士卒的出現讓他感到鬱悶,看來有些事情還是被蒙在鼓裡。

「君莫怪,此些士卒乃是運送糧秣而來,當時君已出戰在外,婧以城防力弱暫留,非是有意隱瞞。」

林斌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

但見那五百士卒將要過去挑出俘虜卻被林斌麾下將士擋住,那名陌生武官正與霜在進行交涉,可能是沒有談出什麼結果,陌生武官不得已之下只有再次向城樓跑來。

林斌思考之下覺得分出一半給劉婧可能是正確的選擇,畢竟自己要忙碌下一階段的戰爭準備,城裡留太多俘虜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就算看管再嚴也無法保證會不會弄出什麼事來。

「你下去向霜交代一聲,留下精壯的俘虜,其他全數甩出去。」

草根子應「諾」而走,要下馬道正好撞見那名陌生武官,對其咧嘴一笑,這才奔下馬道。

既然是要招撫,比例不能太大,這可以避免被招撫的人在作戰時反戈。

林斌又喚來公孫宏,讓公孫宏下去震懾俘虜。

林斌想要做的絕不是招撫俘虜為兵,而是設立一種等級制度,把那些願意接受招撫的俘虜按照軍功獎罰制度獎賞給有功的將士,充當那些將士的隨戰僕從。待遇必須做出嚴格的劃分,首重的一條就是趟隨戰僕從的軍功自動歸於漢軍將士,隨著漢軍將士的待遇提升相應地增加隨戰僕從的待遇。當然,這些都需要詳細與部曲相議再做定論。

按照林斌的想法,所謂的隨戰僕從,身份與奴隸無異,全部登記在冊,隨戰僕從逃跑歸罪於漢軍將士,這樣漢軍將士必然會嚴格看管。隨戰僕從都歸屬漢軍將士的個人財產,由將士自己進行調教,在作戰時為將士整頓裝備,出戰時則是將士的奴隸兵,這樣可以緩解各部將領的統帥壓力,僕從兵也會被大部份分散,降低在關鍵時刻反戈的危險。

不得不說的是,這樣也存在一定的風險,但利益大於風險就應該嘗試去做,這也算林斌進行一次試驗,如果可行的話,以後就按照這條制度來辦。林斌沒有兵源,如果想不斷壯大自己,又不想書面的在冊士兵數量太過龐大引得中央政權顧忌,只有打擦邊球。

這個辦法也不是林斌首創,早在周朝就有相關的隨戰僕從制度,就是現在的漢國也還有這樣的制度,不過漢國的處理手段不是很好,漢國所採取的是招募異族成兵,讓異族自成一軍,派監軍進行監視,顯得非常不可靠。(漢名叫趙信,匈奴名叫阿胡兒的本部三千多匈奴人就是在戰時反戈,導致衛青軍團全部撤退)

林斌知道公孫宏做事狠辣,相信公孫宏會有手段讓那些人變得服帖,而整編的事情當然是由他自己來做。

劉婧領著那名武官過來……

林斌沒等她說話就先開口,「我已經吩咐下去。你現在可以去挑選了。」

劉婧不滿的瞪一眼林斌,「君是否不願予之?」

林斌笑而不語。

接下去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在霜的一番挑選之下,留下近兩千五百人,其餘都被領走。公孫宏的手段也非常簡單,他先是對俘虜一段大吼,也不知道是吼些什麼東西,看到有人露出猶豫的表情就讓麾下將士衝進去拉出來,二話沒說一刀剁了,顯得乾脆利索。

公孫宏血腥的震懾手段十分有效,砍了近百人後其他俘虜顯得老實了很多。

人心態的轉變是一種奇妙的事情,在順風順水的時候可以囂張目中無人,但是一旦明白生死不由自己掌握的時候人就會變得很膽小,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一個一個被拉出去砍掉腦袋,心中的畏懼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有時候野蠻是最佳的處理手段,公孫宏也在用殺戮告訴俘虜,你們現在是漢軍的財產,聽話者,生;違逆者,死。

文官集團在城樓上看的直冒寒氣,有些個自號仁義的文官很想喊一嗓子「殺俘不仁」什麼的,但鑒於林斌也是一臉殺意,他們一個屁也不敢響。

劉婧到是表情自然,她本該遠嫁匈奴,對游牧民族有過研究,知道游牧民族的構造簡單,等級也並不複雜,無非就是奴隸主和奴隸之間的差別,他們野蠻成性,根本講不得仁義,對不知道什麼叫做仁義的野蠻人確實也只有用殺戮來進行最直接的震懾,除此難以壓服。

誰都清楚這些俘虜雖然名為馬賊,實際上大部份都是一些異族武裝,說白了也就是一些沒有牧群牧場,只依靠劫搶度日的小部族,草原的法則對他們依然適用,弱者死;強者生,就是選個女人都是善戰的勇士先選。

林斌看了一會也不想再看,當他要轉身時被劉婧喊住。

「君可有許些話要說?」

「嗯?」

「君先前有言,此戰獲勝不難,如今稍近賊眾已滅,君是否還有它事未做?」

林斌摸著下巴的鬍渣,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什麼事還沒做。他是真的要利用時間差先殲滅附近的敵軍,再做遠途奔襲的準備。就如他先前所講的那樣,只要是一個有血性的男兒就不會在同胞受難的時候袖手旁觀,做出的諾言當然是要實現,不然他也不會耗費心力設計那麼多。

劉婧先是福身感謝,「如此婧便放心了」復道:「君若有所需,且告知婧,婧必允之!」

或許連劉婧都不明白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她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在別人認為不可能的條件下獲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勝利,產生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強烈依賴感,就好像眼前這個男人只要肯做承諾,必然就會辦到一樣。

林斌還真的需要劉婧幫忙,「你有沒有辦法弄來邊塞各郡的地形圖?」

眾所周知,如果想要遠襲的話就需要依借對地形的熟悉,不然所謂的遠襲只能是笑話,而古代對地形圖的保密程度也被各國最為重視,一般不輕易示人。

林斌想要從西河率軍迂迴攻擊鮮卑、烏桓等入侵軍隊,那麼當然是需要好的軍事地圖作為先決條件,他也不是要與鮮卑、烏桓等入侵軍隊死磕,而是想等鮮卑、烏桓等族出兵後率軍去攻擊他們的老巢,逼迫敵軍撤退援救老巢。

劉婧不知道林斌的打算,以為是要利用高強的機動性和異族在各郡游斗。她考慮了一會,猶豫說:「婧可讓人找來定囊、雁門、代郡地形圖。」

林斌頷首,「這些就足夠了。」說著抱拳欲走。

劉婧再次喊住,「君是否有話未對婧言明?」

林斌自覺該說的全說了,不知道劉婧是在說些什麼,露出迷惑表情。

「噯……」劉婧走近了,羞紅著臉,煞是魅人,她支支吾吾問,「君以為婧如何?」

林斌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婆娘露出扭扭捏捏的神態,禁不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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