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將軍威武兮

騎戰陷陣,首重夫氣,夫氣乃士氣。夫氣勇悍,則一往無前,所向睥睨!

虎騎突破馬賊騎陣,隨即在浩蕩的號角聲中直撲賊人營地。

馬賊眾多首領自然也不全是白痴,面對強勢的攻擊,開始有首領率領麾下兒郎突出營地,在一側擺開騎陣。留給賊首的時間不多,反應過來的賊首率先出營,許多找不到頭領的賊騎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湊,一時間喊話聲不斷,不同的語言多了變成了吵雜的「嗡嗡」之聲。

面對多面合擊,各部馬賊所能選擇不多,集結在一起後是逃是戰成了事關生死的抉擇,在看到後翼也被包抄,賊眾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一陣陣號角就像是催人命般響起。有一部馬賊率先動了起來,不明就裡的賊眾自然是追隨而上,就這般再次發動了反擊。

浩浩馬蹄聲中,虎騎衝撞而入,篝火被踐踏濺起,點點火星胡亂拋灑點燃了帳篷。狼奔鼠竄的一幕發生在了馬賊營地,那些來不及跑向戰馬的賊眾眼睜睜地看著具裝重騎咆哮地直衝而來,在恐懼的嘶嚎中被踩成了肉泥。

控有弓矢的賊人發射箭矢,他們驚恐地發現箭矢對那猶如鬼神一般衝殺的軍隊沒用,隨即鬼嚎一聲想躲進帳篷,他們是進去了,但是在虎騎再一次沖陣過後也成了一灘再也認不出人樣的血肉殘渣。

名為庫利的馬賊首領,手止不住地發顫,他親眼目睹自己的胞弟被虎騎撞倒在地上,呼嘯而過的具裝重騎踐踏而過,血肉成了大地的一部分。他悲嚎一聲率領聚攏起來近千部眾發起了反衝鋒,但目標卻不是在營地橫衝直撞無人敢敵的虎騎,而是從西北方向攻來的公孫宏部。

在看到馬賊發動了反擊,興奮得公孫宏面甲下的臉龐變得猙獰無比,他握刀右臂抬起高喝「殺」,座下追風感受到主人的殺意加快了速度,一人一騎慢慢地凸出騎陣,在漢家兒郎震撼天地的「漢軍威武」戰號中直撲而上。

兩支騎軍毫無技巧地發生了交戰,錯身而過隨之飄起的是殷紅的鮮血,兵刃相碰之聲不絕,更多的是『嘶啦』戰袍被切開,血肉被斬開的入肉聲。

公孫宏雙眼通紅,他的視野是一片血紅,一次次揮刀猛斬,每斬之下必有一人重傷墮馬,被隨後馳騁而過的戰馬踐踏而死。

騎戰中的將士很難一擊就把敵人殺死,除非是斬到敵人的脖子,不然更多的是剁掉敵人的手臂或是把敵人斬傷,讓其受痛翻下馬背,自有高速賓士而過的馬蹄會要了墮馬者的小命。

公孫宏看見前方有一個像耍雜技一般在玩弄手中彎刀不斷咆哮什麼的小丑,他想起了林斌一句很貼切的形容詞「抽筋而死」,下意識地控馬朝那小丑的方向馳騁。公孫宏轉變方向,跟在他身後的豹騎自然也是立刻控馬追隨,整個衝鋒陣型被一拉轉成了堰月形狀,不可察覺的一頓,又在咆哮聲中直撲而上。

庫利還在玩弄刀花,他賓士期間還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突兀地發現敵軍竟然在衝鋒姿態下還能轉陣,他忘記了咆哮心下直冒寒氣「好……好可怕!」,再看到最前的那一敵將筆直直撲自己而來,竟是抖擻了一下,下意識就想控馬而逃,不料座下戰馬在這要命關鍵的時刻卻瘸腳悲鳴著翻倒……

公孫宏驅馬賓士而至,狂笑著斜身揮出手中的利刃,那被戰馬壓住馬腿用驚恐眼神四下張望的小丑被一刀剁中頸部,項上頭顱滾落在地,無頭的屍體噴泉一般的豎立了血柱……

在公孫宏的狂笑聲中,豹騎所屬士氣如虹乘勝而擊,鋒芒所指,賊眾避不敢戰。

東北方向……

心性謹慎的甲賀也在率軍進攻,他的戰術較為死板,每次波段攻擊必留一屯豹騎游弋於外,等待迎戰而來的敵軍露出敗象,這才吹號全軍突擊,每次都能依靠這種戰術擴大戰果。

隨著時間的推移,甲賀部一層一層的削進去,竟是比四處游戰的公孫宏部率先完成了作戰目的。甲賀攻至馬賊營地前,命令麾下袍澤進行聚攏,沒有馬上揮軍加入那混亂的戰場,而是選擇等待總攻的軍號。

※※※

林斌昂頭狂笑,笑聲豪邁:「看到沒有?這就是我要的戰爭!這就是我麾下的軍隊!!!」,豪邁的笑聲讓他座下的絕影楊空前蹄,『嚕律律——』的嘶嘯起來。

沒有出戰的兩百騎士見自家大人威武如斯,心下振奮,狂呼「大人威武」不止。

劉奕翠耳膜里儘是騎士們的咆哮,她雖為女兒之身卻是巾幗,振奮之餘也學著高喊「威武」,因興奮而漲紅了臉頰。她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控馬立起前蹄的林斌,滿是傾慕神色,發出了與劉婧相同的言論:「生若為男,皆當如此!」

絕影前蹄重重地踏在地面,它一隻前蹄不斷地踏動地面,口鼻粗暴地喘著氣,馬首更是一直回望,像是在告訴林斌:衝過去,殺上去,加入戰鬥吧!

林斌遠觀前方戰況,公孫宏部、甲賀部、北軍都已經和出戰的馬賊交戰,那一雙雙交錯而過的黑點,其中一個黑點必然墮馬。他知道騎戰的精髓就是在運動中消滅敵人,需的空間比較大,馬賊雖人多但在被合圍後失去了運動的空間,只能被動挨打。

林斌遠遠可見本方弓弩騎兵在合圍之勢形成後採取了傳統的戰術,那便是馭馬靠近戰場,在豹騎的掩護中跳下戰馬射箭,每次都能射倒一大片敵軍,視情況而定,若是允許則不後撤,接連不斷的射箭殺敵,頓挫敵軍士氣。

林斌從這次規模較大的戰爭里看出了麾下軍官的秉性,這大大有利於日後進行選將,公孫宏喜歡身先士卒,作戰取勇悍之道,可堪衝鋒陷陣先鋒;甲賀為人謹慎,作戰較為死板,差不多是按平時的戰術殺敵,乃謹慎之道,適合擔任策應將領;情水與之甲賀相同,皆用正戰之法,以後成就也恐怕有限;至於霜,他為人看似粗野但卻有著一顆謹慎的心,在養傷期間多學兵法,也從林斌這裡學到了許多臨戰的戰術,這時正用學到的戰術指揮虎騎作戰。

林斌對霜的評價是:可造之材!

隨著戰爭態勢的發展,馬賊在戰事越來越不利的條件下被驅趕著聚攏到了一塊,都被合攏於營地,潰敗的結局已經確定。有賊首開始嘗試突圍,但是現在突圍已經晚了,他們只能一次又一次試圖突破,派出去的賊騎不是被射殺就是被遊動的漢軍鐵騎絞成癱在地上的肉泥。

虎騎一陣野蠻的橫衝直撞後又回到了起點,一個迂迴,就要再一次發動正面的衝鋒。

林斌看到這裡,示意草根子遞來牛角,親自吹響了總攻的號角聲。

「嗚嗚嗚——嗚嗚嗚——」

總攻意味著確定勝利,身在戰場的漢家兒郎一直都相信,這個沉默了許久的民族會因為他們的存在而精彩,在自家大人的率領下,尋回那失去的,時時刻刻都想奪回來的——尊嚴!!

「呼哈!」

同時發出的咆哮:「漢軍!」

總攻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回應的是漢家兒郎吼叫而出的:「威武!」

情水聽到了,也看見了。他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感到無比光榮,他——名叫情水的漢家兒郎在有生之年出戰塞外,即將得勝!

北軍的騎士們因為親眼看到漢軍強大的戰鬥力而感到無比自豪!他們持刀咆哮戰號:「漢軍——威武!!!」

戰號聲中,四面漢軍驅馬前奔……

「啊~哈!」

公孫宏感受來自於右臂的受力,馭馬疾行奔前,耳朵里傳來後面敵騎翻到在地上的滾躺聲。他雙眼通紅地目視前方,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已大亮,可以看到殺斗場四面的袍澤高聲喊「殺」做出了全面的合擊,馬賊儘管混亂但卻還是有陣陣蒼涼的號角從營地被吹響。

一枝冷箭突至,公孫宏沒能來得及揮刀下斬,冷箭及身與魚鱗甲發出了最直接的摩擦,他似乎能聽見箭鏃碰擊甲片時被滑彈開的『哧嘎』聲響,定眼看去前方一個披甲馬賊還想挽弓再射。他心裡怒極策馬加速,期間斬落再次射來的一枝冷箭,依靠座下追風的速度近身狠辣揮刀,將想拍馬逃跑的馬賊一刀斬落下馬。

但見漢軍鐵騎從四個方向發動攻擊,馬賊四面被圍戰不能勝、進退不得,只是短短的一刻鐘就被壓迫進營地,在馬賊退入營地時虎騎衝鋒而至,雙方就將再一次發生了密實的碰撞。

具裝重騎隨著震耳欲聾的浩浩馬蹄聲猶如一桿被全力刺出的龍槍,馬賊恐慌著想四處而散,但是四面被合擊之下同伴之間的間距幾乎沒有,只能想方設法地想阻止,有人在混亂之中大喊「射箭」,零散的箭矢被發射出去,但註定不會有所斬獲,具裝重騎最不怕的就是迎面而來的箭矢。

霜衝鋒之中仍在「嘎嘎」怪笑,他為了養傷窩了兩個月,迫不及待想讓手中刀刃痛飲敵血。他猙獰著剛要咆哮喊「殺」卻有兩騎加速佔住馬位,霎時就想破口大罵,但見周遭持槍騎士全部在加速,持刀騎士還是原速馳騁,那顆嗜血的腦袋終於冷靜下來,頃刻之間持槍騎士一頭撞進敵陣,騎士們隨後從突破口殺入,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的犁開了馬賊的陣列,竟是沒有任何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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