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戍 第一百二十章 兵鋒戰策

浩日當空,普照大地。由於處於化雪的季節,空氣間瀰漫著蕭索的寒氣,再強烈的日光似乎都無法讓人感覺暖和……

林斌勒住戰馬韁繩,驅動絕影立於路旁。他跳下戰馬抓起一把泥土,感受來自於泥土的濕度,「這不是一個好的作戰時節。」

十分慶幸的是,林斌訓練軍隊的方法比較特殊,不是讓騎士窩在城裡無聊耍棍子玩,而是在雪季依然出戰在外,雖然還是會有影響但不至於讓軍隊喪失戰鬥力。

林斌敢於出戰必然會準備充分,漢國富裕,現在雖然沒有所謂的棉襖,但是布料卻充足、羊毛又被充分利用起來的現在,將士們的戰袍大多塞了處理過的羊毛,非戰鬥減員的事情無法避免,但卻可儘力準備讓數量減少。

每名騎士座下的戰馬都駝著一個沉澱淀的皮袋,那裡面裝的是滲合了肉沫的米料,這絕對不是士卒的食物,而是戰馬的飼料。士卒的食物被纏成了數十條有結段的布囊,有些掛在了戰馬腹部,固定的三條與箭囊一起被負在了背後,裡面是經過處理的脯類食物,當然還有少量煮熟了被捏成了團狀的黃米(黃米有粘性),水的話就無需敘述了。所謂的結段,每一個結裡面的食物是士卒一頓的飯量。

林斌是職業軍人,不會犯愚蠢的錯誤,軍隊在執行遠襲時根本就沒有下炊這個說法,對於遠襲而言,隱蔽性關乎成敗,除非是必要的歇息不然不會停頓,歇息期間也根本不會燃火煮燉食物,不然冉冉升起的炊煙會曝露位置。

戰馬的餵食尤其重要!戰馬的腸胃一般比較嬌貴,除非餓極否則根本不肯吃未乾的草料。放任戰馬自由去啃食青草?職業軍人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首先戰馬吃慣了經過處理的飼料,對青草已經失去了興趣;再則,戰馬吃了帶有露水的青草會拉稀,也就是說,它會生病失去快速奔跑的本能,嚴重的話還會釀成大規模的馬瘟。

多少軍隊就是覆滅在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上?多不勝舉!

林斌重新攀上戰馬,他呼喚來了草根子,從草根子背後的桶里抽出了羊皮地圖,隨後抵在馬頸緩緩的張開。有些東西一旦學會了就成了本能永遠也別想忘掉,他用手指測試距離,拉開了左手腕的甲袖,露出了軍用手錶。他看向手錶帶上的指南針,再次確定方向,得出了肯定的結論,需要再行軍一百八十三里才會到達預定的位置。

「此為何物?」

林斌重新卷好羊皮地圖,遞給草根子後才看向發問的劉奕翠,無聲的注視她一會,招呼:「陳汐!」

陳汐拍馬而來,抱拳:「卑下在!」

「你率前鋒騎軍先行,於預定的地段左右尋找一塊隱蔽性強的盆地。」

陳汐應「諾」,大喝一聲「駕!」,一段呼喝,一屯騎士在他的率領下縱馬賓士,漸漸遠去。

騎兵行軍速度雖快,但一個晝夜的行軍上限仍然不會超過兩百里,為了達到遠襲的突然性,必然不能在太靠近敵軍駐地的地方停頓。現在的軍隊外派斥候距離上限也是五十里,也就是說相隔五十里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距離,選擇最恰當的距離整軍備戰是一名主將最必須學會的作戰技巧。

林斌抬手一揮,會意的軍官馬上調轉馬頭向全軍各個行軍地段賓士而去,軍令下達,行軍的速度馬上變快。

依稀可聽戰馬四蹄踏動的不是『嘚嘚』的厚實踏蹄聲,而是『嘖嘖』一般的怪異聲響,北疆的開春就是這樣,泥土的濕潤度很大,想要進行傳統的行軍作戰是妄想,因為車軲轆會陷在泥土裡,車架多了道路就會被碾得泥濘,那時徒步想走都難。所以以步軍為主力的漢軍想在草原作戰,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你剛剛問什麼?」

劉奕翠的表情似乎有些委屈,她發現了一個事實,就好像某位嫉妒心強的姐妹對她說的那樣「那個榆木腦袋呀?一旦進入了作戰思想狀態就會很兇,還不是很喜歡理人呢。會變得好粗暴,得小心噯!」,她原以為林斌不會理自己,沒想多過了那麼長時間了這才又問起。

「沒……,沒甚子……」

林斌不解地看了幾眼,也沒時間來磨蹭這些,他又召喚來雲趙,詳細詢問了後軍將士的士氣,得到的答案是,「士氣高昂,作戰慾望甚強。」。

雲趙可能是一直驅馬馳騁的原因還沒適應過來以致說話的聲線有些點抖,他伸手拉起面甲,哈了口熱氣在手掌上,「大人,速度還可以更快,是否軍令士卒加速而行?」

林斌搖頭,「土地濕潤,表層軟硬不一,馬蹄陷進去會跛了腳,按照這個速度就可以了。」

行軍約一個多時辰,林斌判斷是在漢國邊境後命令全軍停止前進,一時間漫長的地平線上漢軍鐵騎列列。五千騎士在軍令中轉換陣型,換長蛇陣為雁行陣,處於換陣姿態的騎軍仍是只有甲胄和戰馬響鼻聲,似乎是隨著陣型的轉換,騎士的心態也隨之改變一般,一股肅殺之氣霍然而起。

雁行陣,這個陣法是最適合騎軍在空曠原野上行軍的陣型,兵力配置如大雁飛過的斜行,以充分發揮機動性較強兵種的威力。

遇敵時,雁行陣可以迅速轉變為以防禦為主的『方圓陣』,若是不想完全防禦,直接依靠主將的指揮能力和騎士的訓練程度而選擇,在遇敵的時候馬上轉為攻守兼備的鶴翼陣也是最佳的方案。

所謂鶴翼陣是大將位於陣形中後,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鶴的雙翅,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形。戰術思想主要是機動性『左右包抄』,鶴翼陣要求大將應有較高的戰術指揮能力,兩翼張合自如,既可用於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大將本陣防衛應嚴,防止被敵突破;兩翼應當機動靈活,密切協同,攻擊猛烈,否則就不能達到目的。

軍陣成型,林斌又急促地下達了多條軍令,霎時以輕便為主的豹騎以五十人為一隊脫離了雁行陣。他雖然知道在大戰瀰漫的氣氛下牧民會選擇遷移,但是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外派游騎進行探索,畢竟小心無錯事。

「尋找,獵殺,一個不留!」

一陣浩浩的應「諾」聲令人熱血為之沸騰,除了虎騎原地不動,豹騎都是在軍官的呼喝聲中分散,他們分為多股游弋於中軍之外的五十里距離,一旦發現有人不用通報,會立刻吹號召集袍澤進行獵殺。

林斌回首看向身後的虎騎,大手一揮:「前進!」

事實果然和猜測相差不大,行軍五十里,遇見的牧民並不是很多,遇到的牧民也都是為了保持隱蔽性而被豹騎無情的獵殺,以石堰為起點,一條血的道路延伸至榆中靠東一帶。

在夜幕慢慢降臨之際軍隊繼續前進,隨著越加靠近朔方,前方回報獵殺牧民的也越來越少,很多地段都只能看見滿地殘屍,被毀壞了的帳篷,經過詳細的分析,從屍體身上的濕度和皮膚顏色判斷,至少已經是兩天前所發生的事情。這裡得出一個結論,因為馬賊在集結,附近的牧民不是被劫搶殺死就是已經遷移。

林斌大喜,馬賊終究還是劫搶成性的武裝,竟然在大戰前不是利用種族優勢讓牧民成為自己的耳目,反而將能看見牧民掠搶劫殺,這大大減少了他的顧慮,畢竟獵殺牧民的行動需要耗費太多兵力進行圍捕,那些善射之士的豹騎也需要時間休整。

在夜幕降臨之際新的軍令被傳達下去,騎士在馬背上取出乾糧啃食,全軍速度不減,依然向指定的地點前進。林斌多次停下來查看指南針,還會不由自主的向西北方向和東北方向觀望,他可是知道公孫宏和甲賀的騎軍沒有指南針這個玩意,只期望他們的嚮導不要迷了路才好,畢竟草原沒有提供判定方向的坐標,一般都是依靠對草原的熟悉來判定方向,存在巨大的風險。

林斌安心的發現,麾下將士戰鬥熱情並沒有因為長久的行軍而被消磨,開戰之前最讓主將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這說明將士們深信自己這方能夠獲勝。

直至深夜時分,林斌的主力終於到了指定的位置,他們在陳汐等人的引導下進入了一塊盆地,將士們紛紛跳下戰馬。作為一名騎士,他們明白在作戰中戰馬的重要性,趕忙趁短暫的休整時間替戰馬餵食飼料,為戰馬的局部肌肉進行放鬆安撫,直至做完才掏出食物果腹。

林斌的絕影自然有親兵照料,他召喚了出外偵查歸來的斥候,重複確定軍情,得出在前方河岸五十里處確實駐有敵軍,幾乎所有旁聽的軍官都是精神一振。位置沒有錯誤,那麼也就是說預定的部署沒有出現錯誤,勝利的希望又增添了一分。

「讓將士們原地歇息,盡量恢複體力!」

臨戰狀態所需要的是恢複體力,而恰恰地無論是老兵或者新兵,他們在臨戰狀態下心情總是無法平靜,會出現興奮或緊張感,全身不自覺的燥熱,這會大量消耗體力。

「將軍,是否需要加派斥候數量?」

眾所周知,草原多為平地,如果是在白天,你看到了別人,那也就是說別人也看到了你,根本沒有躲藏的可能,所以進行偵查的時候總是需要離得非常遠;夜裡的偵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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