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戍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整軍備戰

以前林斌總覺得這支武裝好像缺少了一些什麼,在長安文官按照劉婧的安排接手了後勤以及諸多雜事,他終於明白了缺少的是一個系統化的管理。軍隊本來就是一支由諸多繁雜構成的集體,無論大小事務都不能馬虎,以前人少可能不明顯,但是隨著軍隊人數的增加問題也就凸顯了。

嫪雕翀等文官接手了政務,這支軍隊也終於步上了正規,在諸多文官的協助下,太僕屬、少府屬、市掾等等的部門顯出了它應有的作用。比如在太僕屬的調節下,馬政得到了改善,戰馬與非戰馬被嚴格地劃分了出來;市掾的成立也重新公布開通集市的布告,並派人外出通告附近的商旅,那名叫尚造的功曹史信心滿滿的說,只要這座城市的安全得到保障,商旅一定絡繹不絕,讓這座城成為一座邊市(邊境貿易城市)也不是難事。

林斌得到了風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拍桌子,他可不希望蛇龍混雜的人們進入這座要塞,軍事要塞就該有要塞的模樣,如果混進了姦細誰能負責!他找到了尚造,進了嚴厲的批評。

尚造吞吞吐吐答:「今上有言在前,此番若來,得有時機需購辦馬匹、牲畜。」

林斌露出滿臉的黑線,敢情當今天子的想法真的是那麼多?長安都處於一片招賢令的風波之中,竟然還有空進行戰爭的馬匹、牲畜儲備!?

「集市?等開春了在城邊另外起一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隨意進出本城!」

還是強烈的危機感在驅使林斌,他說的斬釘截鐵,根本不給任何商量餘地,至於開春是不是真的會在城外設立一個交易點,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

尚造哭喪著臉,也不知道在嘀咕一些什麼,隱隱約約能聽見「起一城?談何容易……」「需稟告,再定論」等等的自言自語。

林斌最後乾脆殺氣騰騰地領著親兵到了辦公宅,一進門都還沒說話……

嫪雕翀大笑於前:「恭喜將軍!甲胄、兵器在日入之時便可運達!」

林斌心裡一突,「自己都還沒有得到消息,嫪雕翀是怎麼得到的?難道城門的控制力度還不夠完善?」,他心裡輾轉,雙眼也眯成了細線,「全數運達?」

嫪雕翀言道:「時已過月余,當然是全數運達。如此將軍滿意否?」

滿意,林斌當然十分滿意,但他仍是說出了來這裡的目的。

「我等皆為卑微之人,無可作數。若將軍不願,可尋婧公主言論,若婧公主許之,我等自然允諾。將軍以為妥否?」

按照農曆來計算,再過二十三天就是立春,那時也是林斌原定開始行動的日期,他沒有多少時間來和文官們討價還價。

「如果我率軍出塞,有敵軍意圖來襲,遣人喬扮成商旅入城和外面敵軍來個裡應外合,那這座城的安全怎麼保障!讓你那個功曹史沒事少瞎弄這些事出來,派出去發送布告的人馬上全部召回來!」

嫪雕翀當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將軍且可放心,若將軍率軍外出,自有北軍保衛城防安全。北軍精銳善於辨識,定不會讓賊人混了進來。若將軍還不放心,也有一法以安將軍之心,可設木函,但凡無木函之商旅一概不許入城……」

從古至今就沒有什麼萬全之策,林斌也不想多說太多,正要阻止嫪雕翀繼續發言,卻聽嫪雕翀話鋒一轉……

「將軍明鑒!方圓百里之內唯有此處駐有漢軍,若將軍不允商旅入內,商旅無處歇身事小,恐將軍會得罪人商旅背後之人。商旅不得進而被劫搶,此茬便落了將軍的不是,那時邊郡豪門定會記恨將軍。凡屬豪門者,朝中定有助力,立時朝中也會多生杯葛,將軍處境危矣!」

林斌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多層關係,「木函是邀請函?」

嫪雕翀見林斌神態,知道林斌已經悟得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微笑點頭。

人有缺點,自然也有優點;林斌的優點就是他學事快,不會死要面子,一旦明白錯了就會改正。

「是我考慮不周到。不過……」林斌沉吟,腦袋急速思考,既然無法改變商旅進城的事實,還是要想出一個辦法盡量防備,「我會在城西設立一個隔離點,限制進城商賈的活動範圍。」

嫪雕翀擊掌大讚:「此法甚善!如此一來定可免去諸多麻煩。」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林斌也就不需要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一聲「告辭!」,他轉身出了辦公宅,內心的波瀾卻無法平靜。

林斌從種種的跡象來判斷,劉婧牢牢地把北軍的指揮權抓在了手中,應該是在防備什麼,但是他並不覺得只有一千兩百人的北軍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在他的觀察中,北軍騎士的作戰方式很古老,基本不知道機動作戰是什麼,在對練中他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便是如果沒有步卒協同作戰,北軍的作戰方式就顯得有些笨拙,十分讓人想不透這是為了什麼。

整整兩個月的殘酷訓練,經過淘汰法的甄選林斌麾下又增添三千可戰之士,這時林斌可以調動的軍隊也首次突破了五千。由於漢國生產力的充足,到黃昏時運輸隊抵達石堰了,所運來的甲胄和馬甲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林斌的預計,足有五千餘魚鱗甲和三千套馬甲,這讓很多人感到驚訝之餘又讚歎漢國中央政權的大方。

天子當然有大方的理由,中央政權不缺少經濟實力,缺少的是一種對游牧民族作戰的可行性戰法。天子在政治鬥爭中獲得了首次的勝利,從竇老太太那裡拿到了小部分屬於天子的權力,他在閑暇之餘反覆研究劉婧和李息送來的情報,看到了一絲戰勝游牧民族的曙光,渴望了解更多,所以大力支持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在遙遠的長安,天子手持軍報,嘴角緩緩勾起,隨後放聲狂笑:「朕要看看,那個被稱呼為猛虎的戰將還能搗弄出什麼!」

當然,林斌絕不會知道自己這支軍隊成了一支被人拿來當實驗性質的武裝,他滿心歡喜裝備已經全數運達,開始了緊張的整軍動作,浩大的戰鼓在得到示意後被震耳欲聾的敲響了起來。

召集令一發,無論在做什麼事,士卒必須在戰鼓聲停歇之前到達校場進行集結,大約一刻鐘,校場站滿了待命的士卒。校場點兵最是讓人感到熱血沸騰,聽那戰鼓浩浩,看那士卒全身武裝列列,肅殺之氣能夠嚇壞膽小者。

林斌有幾個計畫需要在裝備運來後才能執行,其中就是整備出一支鐵甲騎軍,這也是為什麼要製造馬甲的原因。在與游牧民族作戰中,林斌發現游牧民族善射,麾下士卒大多是死傷於弓箭,要對付善射的游牧民族必然需要射程比游牧民族遠的弓兵,還要有一支身穿鎧甲用來沖陣的騎軍。漢國條件好,製造甲胄不成問題,而有了甲胄的保護能減低箭矢的殺傷力,這樣的一支軍隊在野戰中必然能夠擁有壓倒性的戰力優勢。

當然,讓林斌比較迷惑不解是,漢軍騎士幾乎全有穿戴甲胄,那為什麼漢軍在野戰中一直敗多勝少呢?他想,或許還是因為戰術的運用問題,現在的漢軍在作戰中大部份都像北軍那般,每次都不是尋找戰機主動發起攻擊,而是習慣先布防以靜制動,在作戰中尋找進攻方的弱點來進行反擊。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李息率軍作戰的那一場,李息就和其他漢國將領一樣,先是布了一個防禦的陣型,讓游牧民族率先發動攻擊,意圖用防禦手段來消耗敵軍的兵力,再進行見招拆招的對抗,雖說有拖時間的成份在內,但現在的漢軍將領作戰技巧真的很死板,還是以中原內戰的戰術來對付游牧民族的軍隊。中原內戰各國的主戰兵種都是步軍,而游牧民族的主戰兵種是騎軍,用對付步軍的戰術來對付騎軍,焉能不敗多勝少?

林斌的兵員少經不起折騰,所以想要更多的甲胄來裝備自己的士卒也就成了理所當然。他試探了幾次,得出漢國真的願意大力支持自己整軍的事實,怎麼能不乘機多要一些好處?

按照林斌的設想,如果想要與善射的游牧民族作戰,必然不能缺少一支防禦能力強的軍隊,鐵甲騎軍的存在不但能威懾那些小部落,還能在與游牧民族大軍正面作戰的時候發揮重要的衝鋒陷陣作用。

而林斌現在恰恰需要的就是一支能夠衝鋒陷陣的騎軍,他現在的目的不是長途奔襲,更加不是深入打擊,根據他的猜測,在開春之後由於天氣的轉變,所要進行的應該都是一些突破戰,他必須要有一支防護力強的騎軍在草原上和游牧民族展開高強度的廝殺。

就現在很多人的認知,現在的騎兵作戰的方式是以衝撞為主,特別是游牧民族與漢軍作戰時更是喜歡用野蠻的騎兵衝撞來對付以步軍為主力的漢軍,現在的作戰壓根就沒有什麼機動性這個說法,那也就是說騎兵的衝撞能力所代表的就是一支騎兵軍隊的戰鬥能力。林斌還沒有見過什麼騎軍比鐵甲騎兵擁有更蠻橫的衝撞力,所以鐵甲虎騎也就順應而生了。

林斌站立於城樓之上看著下面的部曲領取甲胄,胸中滿是豪情壯志,離開春不過二十三天,在這二十三天里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利用實戰鍛煉自己的軍隊,而首重鍛煉的就是剛剛整編的虎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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