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戍 第一百一十五章 長安來人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緬懷逝者,撫慰內心的傷痛,堅強對面艱難。我們的民族是一個堅強的民族,次次倒下後都堅強地再站起來,無論如何艱辛,無論有什麼壓力,這個偉大的民族總會團結一致度過難關!

次日,天氣終於放晴,林斌重新站在城樓遠望平原,一看那整個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強烈的冰凍凝固了無限大的積雪面,像極整個天地都凍結了,強烈的光照耀著雪白的原野,四面八方只看見吹拂起來的落雪形成一條條白色斜線。在荒野里,風執拗地把一切都往一個方向吹,一卷就是一片白網拔地而起,彷彿可以籠罩萬物。

回望城內,士卒依然像往昔那般,紅撲撲著臉操演戈術,他們踏地的地方依稀可見狂歡過後的痕迹;那些屯兵屋的屋頂積滿了白雪,沒有操練的士卒忙碌著正在清掃,時而有士卒控制不住手舞足蹈地滑下去跌在雪堆之上,引起的是一陣陣善意的鬨笑。

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棉襖,為了耐寒只能一層層加套麻衣,這讓士卒的靈活度大大減少,其實若不是為了訓練軍律,在這樣的時節里漢軍沒有操演軍陣的慣例,應該盡量不集結太多人,一般都是以小組為單位訓練搏殺技巧,這也是最有效的一種訓練方式。

林斌歸納了現代軍隊的幾種搏殺技巧,親身教導給了幾位軍官,匕首刺殺術所改良的刀術自然是不必再進行敘述,只是將現代軍隊中的擒拿技巧又傳播了下去,至於其它就根本沒有必要,現時的軍隊有自己的搏殺技巧,並不是每一樣東西都需要進行改進,有一句話叫『畫虎不成反類犬』,這也改、那也改,所造成的只能是適得其反。

其實現在的軍隊已經有了良好的訓練體系,比如訓練士卒的體力。訓練體力的方法有許多種,最普通的便是列隊負重長跑,由於現在沒有所謂的負重袋(沙袋)所採取的是扛木樁進行奔跑,與之現代相比沒有不同。

當然,現在是雪季,地面本就平滑,稍有不慎就會滑倒,所以負重長跑無法進行。在林斌的又一番教導之下,非常老套卻有用的,仰卧起坐、俯卧升等訓練方式被普及了下去。而這個時候本來就有了石鎖、吊杠等等東西的存在,自然不需要林斌再費什麼心思去搗弄。

一番嚴謹的體能訓練、戰技訓練進行之餘,林斌很自然而然的把現代那種比武練兵的方式借鑒了過來,讓士卒穿戴木製的甲胄,手持木製的武器進行對抗演練,士卒或持木刀、或持沒有殺傷力的戈進行了一次又一次混戰式的對抗,在浩大的呼喝喊殺聲之中非常有實戰的感覺,這能訓練士卒的勇氣,也能讓士卒適應混亂的場面,以便在日後實戰中不至於會手忙腳亂或是膽怯。

在整訓的同時,以最小的伍為單位直至曲(千人),開始了系統化的整編行動,古語有云『養兵,必養精』,這裡不是說士兵的精銳與否,而是從最小的單位對士卒進行劃分,善近之卒配予短刃(刀、劍),大力之卒配予長兵(戈、矛),又有善射之卒配予弓、弩。這些也不是林斌的想法,而是這時候本來就有這樣的制度。

為之亦然者,所謂精兵並不是善戰之卒,而是令行禁止之士卒。軍隊,首重軍律,軍律不明則士卒多亂,所謂的亂,就是不尊號令,而現時的漢軍律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體制,這自然是不必多去操心。

現代軍人或多或少都會去學一些古代的兵法,林斌也不例外,他接觸過的兵法很多,最著名的當然是《孫子兵法》但非常遺憾的是其中的練兵篇早就失傳。其中《紀效新書》《練兵實紀》這兩本兵法倒是有詳細寫出練兵的方式,適當的拿出幾條練兵之術倒也沒有破壞目前漢軍的練兵方法。

連續多天的練兵讓林斌發現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那便是漢軍雖然有明確官階之分,但是在作戰中傳達軍令等十分麻煩,大軍最為重要的傳達軍令工具是大型的戰鼓,戰鼓聲浩大但傳播的距離有限,而且戰鼓在戰場上移動也比較麻煩,無法進行有效、快速的機動,這樣只能傳達有限的距離,身在戰場的將士耳朵里全是廝殺聲,根本聽不真切;衝鋒陣型一般都是以旌旗為號,步卒也還罷了,騎陣在衝鋒時不但持旗官吃力,騎士也要時刻專註旌旗而被大量分心,墮馬的事情時有發生,這些都需要改進。

軍士的服飾也是傳承自秦軍,甲士在胸前有柳緞,以柳緞的顏色和數量來判辨官銜,這點林斌想改,但是他知道了一件事實,甲胄樣式再怎麼變都不要緊,但是不能改動這些代表軍銜制度的小玩意,不然就是有造反嫌疑,任何人都可以不用上報就能砍了他的頭。那麼也就只有另想它法了。

華夏民族有一個習慣,那便是到了冬天就改穿黑色的衣服,因為黑色能夠吸光熱使人溫暖,這也算是最原始的一種過冬舉措,不過庶民可以換黑色,軍隊卻是一年四季都是紅袍黑甲,不是不能改,而是布料和丈量衣物的時間不允許。

但是這個習慣恰恰就給了林斌一個提示,他覺得代表軍銜制度的柳緞不能改,那就從衣服的顏色上來改,伍長著白袍、什長著綠袍、隊率著棕袍、屯長著紫袍、曲以上軍官皆著黑袍,這一個制度執行後明顯發現士卒對戰袍顏色的改革有些好奇,知道了顏色區別官銜後,軍官開始有了優越感和自豪感,所帶動的是讓士卒也有了直觀的立功慾望,畢竟是個人都希望自己也能與他人有所區別,而最直接的莫過於換上那麼一身顯眼的戰袍。

林斌發現了士卒的這一心態,在雪季稍微稍停後開始讓那些新征的士卒出外獵殺兇猛野獸,以加強士卒的協同作戰能力,偶爾遇到了牧民也是非常乾脆的揮軍直撲,通常都還能小打小鬧一場,也算是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殺人和被殺。

現在,林斌就馭馬於殺斗場之外,他遠觀五百士卒對一個約三百餘牧民的小部落發動了進攻,新征的士卒明顯還不怎麼會騎馬,若不是自己親率兩千精騎圍在外面震懾牧民,讓牧民分心作戰,否則那些士卒根本就不是牧民的對手。

韓說在沉默了一個月後,不知道又得到了什麼授意,他收斂了自己高傲的脾氣,自請在林斌麾下效力。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林斌的手一揮,那些新征而來的士卒撲殺而上,這樣的事情在雪季稍停之後已經發生了數十次。開始的時候韓說覺得這樣根本是胡鬧,但是發現新徵士卒見慣血腥不畏懼廝殺後,他不覺得是胡鬧了,這樣的練軍方法雖然殘酷,但是卻能迅速的練出一支敢戰之師。

時間,林斌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他沒有三五年的時間來訓練軍隊,也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快速的訓練出自己所想要的軍隊,以便在開春之後開始行動。他看著前方不甚慘烈的廝殺,心裡在猜這支牧民又是哪個族的,這次會陣亡多少麾下士卒。

「大人,前方是否需要支援?」

陳汐有那麼點躍躍欲試,他現在穿得是一身紫色戰袍,根據軍功簿的記錄,他只要再揮軍獲得十三次勝利,就可以升遷曲長職位,那時也就能邁入黑袍之將的隊列了。自從以顏色分辨軍官階級的觀念被接受,隨著顏色的不同,待遇也就不同了,而現在這支軍隊也就只有五名身穿黑色戰袍的軍官,大家都在猜測誰會是第六個穿上黑色戰袍的戰將,為了爭取這一榮譽,各屯的屯長可是卯足了勁想立功。

林斌還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戰鬥,率領那五百士卒的人是兩名新提拔上來的軍官,名喚燕戈、黃宇,是這一批新徵士卒中比較出色的兩名軍官。他們所採取的戰術與狼群無異,看似作戰膠著,其實是在把牧民圍趕至一處,然後尋機進行強擊突刺。這種戰術是在林斌親自率軍作戰下體驗出來,對小股敵軍作戰最有效的一種,只要將敵人趕到一個地方進行圍攏,隨時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方向進行強擊突刺,勸降也比較容易。

「勝負已分,你上去湊什麼熱鬧?」

圍在旁邊的軍官聽罷轟然作笑。

陳汐則是怒瞪那些鬨笑的軍官,「怎地!你們不想立功?」

軍官們當然想立功,但是知道自家大人現在的目的是練兵,才不會像陳汐那般每次作戰都求戰。

果然,在圍攏了牧民之後燕戈和黃宇發動了強擊突刺,兩支箭頭在蹄聲之中撞進去,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也隨著強擊突刺的發動划下了句號。

陳汐垂頭喪氣,「又沒了……」

林斌不理,徑直拍馬而上,一番尋問,陣亡士卒二十六,重傷五十四,輕傷無計。因為現在的條件限制,重傷員的救治很成問題,林斌也只能做有限的幾件事情,按照自己所學的戰場救護知識,教導醫匠簡單的針線縫合救護手段,必須使用煮沸的布條以防感染,至於酒精之類的消毒用品,那是想都不用想。

戰後,士卒簡單地挖坑掩埋牧民屍體,將袍澤的遺體用布裹了起來準備帶回去火化,收攏完牲畜全軍開始回師。

「方圓三十里內,越境的牧民基本快被我們殺光了,野獸也基本絕跡,再有兩個月就要開春,但是這樣的強度不夠,你們誰有好辦法繼續訓練軍隊?」

無人能答。

「唔……?那就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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