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怪叔叔

「給你介紹了個工作,去是不去。」

定錘回到了火腿腸的老房子里,再見到了那個永遠都邋遢永遠都醉醺醺的怪叔叔。見到他的時候,他和往常一樣,半靠在他那髒兮兮搖椅上,眼神迷離的看著窗外,身上散發著濃烈的劣質酒的臭味,除了有個地方可供他棲身之外,跟街頭的流浪漢基本沒有任何區別。

這個長期領取救濟金的大叔,他微微睜開眼看了定錘一眼,然後索性不搭理他,側過身子繼續睡了下去,滿臉的鬍子沾著不明液體,怎麼看都覺得特別彆扭。但是更讓定錘覺得不爽的則是他那個讓人很不爽的態度。

「你怎麼回事啊你,老子好心好意幫你介紹工作,媽的就這反應啊?」定錘叉著腰,像個潑婦似的罵著:「開後門是要成本的好吧,你知道我他媽送了多少禮么?你要不去就把送禮錢還我,兩萬加五條煙,你看著辦,煙是四十塊錢一包的。兩萬二還我。」

大叔根本就不搭理他,繼續半閉著眼睛假寐,管他是說兩萬二還是二十二萬,對他來說都不是個事。

「好,你行。」定錘沖他豎起大拇指:「老子不管你了。」

說完,定錘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說道:「老子今天回來收拾東西搬走了,您老就醉死在這破樓里吧。」

怪叔叔聽到定錘的話之後,微微的抬起了頭,翻著眼睛看了看定錘,用含含糊糊的聲音問道:「要走?」

「不光我要走,包子要走,火腿腸也要走。總之這破地方就剩下您一人了。」定錘站在走廊來回看了看,深呼吸了一口:「其實還覺得挺捨不得這的,不過么,我這就去住大房子去,您給這看看家。」

「去哪裡?」大叔語速慢慢的,就像是一點兒都不關心似的。不過定錘在這半年的時間裡,早就差不多摸透了這個傢伙的秉性,要知道他如果不上心的話,他連問都不會問,更別說會跟別人交流那麼多的事,所以定錘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隨口問問那麼簡單,肯定是已經進入了他大腦的處理程序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定錘上下打量著他:「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啊?讓你跟著一起來你又不肯,說實在的,要不是火腿腸說它爸吩咐過無論以後去哪都要給你安排好保障,我才懶得跟你說呢。不過話說,你跟人老爺子什麼關係?人都死好些年了還能記著你。」

說著,定錘把一直放在錢包里的那片已經沒有用的擴大器碎片放到了猥瑣大叔面前的茶几上,然後眯著眼睛看著他:「今天火腿腸不在,我好問了。這事兒我誰都沒告訴,能給我個解釋么?你看,我這也不是調查你,我這人吧,就一點兒不好,一碰著什麼不知道的事就一定得把它給弄明白里,不然一想著就感覺特別難受。」

大叔緩慢的拿起碎片,把它放在陽光下看了看,輕聲絮叨了起來:「隆,我以為你什麼都沒剩下了呢。」

「喂喂,這又怎麼出來個隆,給我解釋解釋唄,你也知道我這人,我嘴可嚴了。」

大叔長長的嘆了口氣,面容暗淡:「我是蘭帕先生的貼身保鏢。」

「我猜到了!」定錘用力的拍了一下巴掌,興奮的連眼睛都笑沒了:「我就知道這裡頭有故事!」

「隆和我是同一位老師教出來的,本來同是蘭帕先生的貼身保鏢,但是最後他接受了蘭帕先生學生的僱傭來刺殺蘭帕先生,於是我殺了他。」大叔仰起頭:「但是我也再也不是超級戰士了。」

「這樣……」定錘自己大概把事情組織了一下,其實這種橋段在小說和電視劇里數不勝數,一般像蘭帕那個等級的科學家,他收的徒弟一般都是弟子加養子,但通常都會出現弒父殺師的慘劇,而徒弟雇來的殺手和保護師父的護衛這又是一起長大的兄弟,這裡頭的戲份可就對了。

其實么,定錘在社會上歷練多年,早就知道什麼是規則,無論在哪個世界,它本身就不存在什麼對錯。就好像定錘當年跟著的那個老大,黑社會是妥妥的黑社會,但是他照樣辦學校、辦公益基金、辦平價醫院,甚至還獲得了出席了各種官方代表會議的機會。可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說抄家就抄家說殺頭就殺頭,這東西說白了,就沒個靠譜,不然為什麼人家靠黑道起家的時候不抓不殺,後來人家做大開始走正道了就把人給殺了?這黑白誰說得清楚呢。

就好像隆和繆這倆傢伙一樣,從道德上來看,蘭帕的徒弟要殺師父,這是大逆不道,可蘭帕照樣不是什麼好鳥,要知道他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軍工軍火製造家和發明家,軍火是幹什麼的?那是殺人的!他的設計方案里還有類似集束炸彈和白磷彈這些喪心病狂的武器設計,更別提他還首次提出了原子彈的概念。

在學院這半年,定錘也早就不算是吳下阿蒙,很多東西至少能學會辯證思維了。用學院里一個哲學教授的名言來形容蘭帕——這個世界每分鐘就一百人因為各種原因死亡,而這一百個死亡的人里,最少有三十個人是因為蘭帕而喪失生命。

所以他是好人或者壞人都可以,妖和魔可都說自己是好人,而很多英雄也都是黑道出身呢。

所以這裡頭的東西要是細說就太長了,所以定錘省略過這一環,開始切入主題的問了繆一些問題。

不過大部分問題繆都選擇不閉口不言,最後弄得定錘滿心無奈:「你現在基本上就是廢人了吧?」

「死,死了。」繆輕輕一笑,那種自嘲似的笑容,從里到位透著一股子英雄遲暮的落寞:「你來這裡也有一年了吧?」

「整一年。」定錘點點頭:「不知不覺哦?好快呢,我剛來的時候嚇的要死,在進學院之前,我都以為我快活不下去了。」

繆輕輕點點頭:「我之所以還住在這,除了是因為我是個廢人沒地方去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我欠蘭帕先生一條命,所以既然蘭帕的孩子都要離開,作為他的守護者,我也肯定要跟過去。」

定錘一怔:「這麼忠心?蘭帕都死了多少年了,你還死守啥承諾,我要是你早該幹什麼乾乾什麼去了。」

大叔拍了拍定錘的肩膀,拿起旁邊的酒瓶子,用力的灌了一口氣下去,那股子聞到都覺得連酒精兌水都比不了的散裝酒味噴滿了整個房間,弄得定錘不得不揉了揉鼻子皺起了眉頭,並一把奪下了繆的酒瓶:「別他媽喝了,再問你一遍,那工作你去不去干?」

「去,為什麼不去。」繆歪著身子坐在椅子上,毫無朝氣的朝定錘伸出手:「酒給我,明天就去。」

定錘嘁了一聲:「媽的,老子今天就去給你宣傳,說你是蘭帕的貼身保鏢,明天你不去老子就說你是個孬種不敢來,如果傻逼這樣給老子去,老子就讓大家看看這蘭帕的品位得有多爛,這麼個廢物都肯要。」

還沒等繆說話,定錘奪門而出,根本不給他說話解釋的機會。而繆從椅子上坐起來之後,看著已經被關上的門默默的搖搖頭,然後拿起了桌子上那顆放大器碎片自顧自的說:「隆,時隔多年,沒想到我還是要走出這間房間了。」

而定錘把事辦完之後,他拎上自己的行李開始準備搭乘公車去往學院,而當他走到樓下的時候,頓時覺得氣氛不太對,因為今天居然看不到往日那群吃了飯沒事就在這棟破樓房下面的大樹下打屁聊天家長里短的老太婆,要說偶爾死一兩個還正常,可再死也不能一次性把那幫阿婆死了個乾淨吧。

就在他絕地奇怪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三輛超級豪華的車。定錘嘿了一聲,二話不說就掏出了鑰匙——準備上去給這幾輛車來上一下子。

可剛走沒兩步,他突然看到周圍朝他涌過來了幾個身著黑色外套著裝統一的男人。

定錘仰起頭看了看天,第一個反應是這幫傢伙可能來找繆麻煩的,可就在他尋思著等會上去埋伏這幫傢伙的時候,為首的一個大光頭突然竄到了定錘的面前:「有人要見你。」

「我?」

還沒等對方回答,定錘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脖子一疼,接著一股倦意頓時席捲而來,然後眼看他就要栽倒在地了,就在這一棵,自己那被封住的右手裡的躁動突然刺痛了他的腦袋瓜,讓他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我操,你們要幹啥?媽的!你們要幹什麼?!」

見麻藥都沒法對付定錘,那個光頭的傢伙突然轉過了腦袋朝定錘身後使了個眼神。可就在他使眼神的一瞬間,定錘當機立斷,回身用包裹著埃德曼金屬的右手重重的極大在身後那個人的臉上。

埃德曼金屬的強韌加上對定錘微弱精神力的高敏感度感應,這一拳的力度直接超過了定錘本身力量的十倍以上,健壯的成年人在用盡全力的一拳已經足夠創傷一個毫無防備的人了,而這十倍的力量差不多頂的上一直銀背大猩猩的直拳了,可打在那個男人的身上並使得他後空翻幾圈落地之後,他居然仍然能快速的爬起來。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秒的空擋,讓定錘抓住了缺口,拔腿就跑。而他唯一能躲避的地方就是那棟破爛小樓。

定錘在跑,身後的人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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