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激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 打草驚蛇

夏若芸低低的啊了一聲,臉色白的幾乎透明,看不到半分血色,兩隻拳頭捏的緊緊的,發出一串骨節輕響。同樣是親人遇害,陸伯涵跟夏繼嶺在夏若芸的心中卻是截然不同的分量,陸伯涵到底是她從打生下來十九年卻從未見過面的外公,就算前段時間相認並且在一起生活,也只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而已,加上之前夏家跟陸家之間多年的隔閡,親情雖有,終歸是淡了許多。陸伯涵的死,對夏若芸來說與其說親人逝世的悲慟,倒不如說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撐突然之間垮掉,以及對未卜前途的擔憂更為貼切一點。

但是夏繼嶺不一樣,他是夏若芸的親生父親,也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陪伴她關心她疼她寵她的人。夏若芸的生母自從生下她不久便在杭州落髮為尼出了家,對於一個從小就不曾享受過母愛的孩子來說,父親自然而然的成為她唯一的依戀和支柱。夏若芸什麼都可以放手,只有殺父之仇,從打夏繼嶺遇害那一天起便刻骨銘心!

從她接手夏家的第一天起,對於害死父親的兇手就從沒停止過調查,而當時方震南跟岳天雄串通起來騙她,故意將她引入歧途,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能查出真相,這也是最令夏若芸耿耿於懷的一件事,就像一塊大石壓在心頭,壓的她喘不過氣。直到此刻從李衛東和連輕侯的口中說出真兇,這兩個人一個是陸家有名的智囊,一個是連智囊都佩服不已的怪胎,兩個絕頂聰明之人得出了同樣的結論,夏若芸當然再無懷疑。有那麼十幾秒鐘她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就只剩下兩個字:報仇!

報仇!報仇!……

「大小姐?芸兒?」

李衛東看夏若芸神情不對,連忙握住她的手,晃了兩晃夏若芸卻似完全沒有知覺。李衛東給她這副模樣嚇壞了,連忙抓住她的肩膀連連搖晃,夏若芸這才算醒過神,肩膀一陣顫抖,突然撲在李衛東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連輕侯當然能體會夏若芸此刻的心情,不禁搖搖頭一聲輕嘆。李衛東輕輕拍著夏若芸的後背,說:「看你,哭什麼啊?終於找到了害死你父親的真兇,應該高興才對。芸兒你放心,鄒長龍這隻老狐狸隱藏了這麼久,現在既然咱們已經抓住了他的尾巴,就絕對不會再讓他跑掉!」

夏若芸忽然止住哭泣,掙脫李衛東的懷抱,扭頭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李衛東連忙將她拉住,說:「你幹嘛去,殺鄒長龍?」

夏若芸狠狠擦了把眼淚,咬著牙說:「是,我當然不會放過他!從父親去世一直到現在,我做夢都想揪出這個兇手,為我父親報仇!東子,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麼,你想勸我現在不合適,或者是找殺手替我動手,這絕不可能!鄒長龍,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現在就去,我要把當初留在我父親身體里的十一顆子彈,一顆一顆的還給他!東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說什麼都不會聽你的,要麼現在就一槍殺了我,要麼就別阻止我走出這道門!」

夏若芸抽出手槍,掉過槍柄遞給李衛東,聲音顫抖,語氣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李衛東很是不滿的說:「靠,你這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說要攔著你了?我是想說,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怎麼說你父親也是我的岳父泰山啊,報仇的事,當然我也有份!」

連輕侯當時就暈了一下,心說得,還指望著姑爺是個聰明人,能分出個輕重緩急,感情這位非但不知道幫著滅火,還望火堆里澆油。

夏若芸也愣住了,臉蛋兒上猶然掛著淚珠,懷疑的盯著李衛東,說:「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李衛東,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要是敢誑我,信不信我砍死你?」

李衛東汗了一下,說:「幹嘛啊,還有沒有天理了。拜託我一直都是誠實正直的人好不好,你看我像騙子么?」

夏若芸撇了撇嘴,說:「像。」

「靠!」李衛東鬱悶的撓了撓頭,說:「今天下午我就已經給鄒長龍打過電話,告訴他我現在手癢想殺人,他說他在昆明等著我,事實上自從今天早上他派人追殺我,我就知道這事遲早都躲不過,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與其坐等這廝上門,不如先下手為強。我今天之所以回陸家,就是想帶你一起去雲南,要不然也不會讓二叔把婚禮準備在三天之後。不是我想讓你以身犯險,而是我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另外林家一家三口的失蹤,鄒長龍親口承認了是他做的,TMD到現在為止方震南也好,岳天雄也好,包括將軍這些人都沒有誰敢動我的家人,鄒長龍他不是囂張,想碰我的逆鱗么?那就讓他知道,把老子惹毛了會是怎樣的下場!芸兒,別說我沒有理由阻止你,就算是你想讓他多活兩天,我也不會答應。」

夏若芸喜出望外,說:「真的么?東子,你,你太好了!」一時興奮早忘了旁邊還有個連輕侯,摟住李衛東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蓋了個章。

連輕侯只能搖頭苦笑,嘆了口氣回頭就走。李衛東說:「三叔,難得你沒勸我啊,本來我還準備了不少話對付你,可惜沒用上。」

連輕侯說:「勸你有用么?你跟大小姐,唉,你們倆的脾氣湊到一起還真是絕配。不過姑爺,我覺得這件事,似乎也並不全是咱們想的這樣簡單,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有幾個疑點:老爺子遇害,究竟是誰下的手,雖然現在看來基本可以斷定是鄒長龍做的,但是兇手究竟怎麼混進陸家裡來的,下手之後又是如何脫身,這是其一;第二,鄒長龍此人極有心機,從當初害死夏先生一直隱藏到現在,說明他一直在暗中布局,如果說陸家裡面沒有他鄒家的眼線,我不大相信,可是這內鬼到底是誰,現在還不得而知;第三,之前陸家滅門案,如果照此推測也是鄒長龍所為,如果他想對付陸家,應該說最好的時機並不是現在,而是兩個月之前。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他卻遲遲沒有動手?」

李衛東跟夏若芸對視了一眼,一時都沉吟不語。頭兩個疑點其實李衛東也已經想到了,但是卻忽略了第三點。連輕侯說的不錯,兩個月前,陸家滅門案一夜之間五十四口遇害,這其中大半也是支撐著陸家的中堅力量。後來雖然揪出了歐陽烈火跟楚天舒兩個內鬼,但是四大金剛一下子去了三個,夏若芸那時又是剛剛接手陸家,無論身份資歷都還不足以服眾,儘管有陸伯涵親自坐鎮,可終歸是元氣大傷,人心不穩。

鄒長龍是個精明人,連夏繼嶺都能栽到他的手上,足見此人極不簡單,如果說他看不出陸家最薄弱的軟肋,或者說他不喜歡趁人之危,這話似乎都不大讓人信服。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當初放過了元氣大傷的陸家,而偏偏等到現在陸家已經漸趨穩定,這才動起了干戈?

皺著眉思忖了好一會,李衛東緩緩說:「其實還有一點,我到現在還沒有想通。鄒長龍之所以處心積慮,圖謀的無非是組織的那筆基金,方震南是個聰明人,他既然已經查出了鄒長龍跟夏先生曾有結拜的交情,我們能想到的事,他應該不至於比我們笨許多。可是為什麼直到組織下了最後通牒,他卻寧可私下裡找我去對付鄒長龍,也不肯跟組織說明這筆基金的真正去向,他到底想隱瞞什麼,或是在害怕什麼?另外,鄒長龍雖然掌握了基金,可惜卻是條金魚,看得到摸不到。啟動這筆巨額財富的鑰匙最終還在芸兒兩姐妹的手上,所以對付老爺子包括對付我,都絕對不是鄒長龍的最終目的。那麼這隻狡猾的狐狸,又究竟留了什麼後招?」

連輕侯忍不住說:「既然姑爺已經想到了這些,難道還要對鄒長龍動手,你不怕打草驚蛇么?」

李衛東若有所思的說:「不,有些時候這蛇就應該驚一驚才好,只有攪得它動了,或許就能露出七寸……」

連輕侯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說:「好吧。既然姑爺跟大小姐都已經決定了,我這就去準備,明天一早動身,應該來得及。另外,我安排老侯、楊軒還有裴三帶上人一起去,多點人手,就少一分危險。」

夏若芸說:「三叔,我跟東子去就好了,這不是大張旗鼓的事,人多了倒張揚,容易暴露。」

連輕侯想了想,李衛東的身手如何他也不是沒見識過,並且以他的冷靜機智,安全應該不是問題。於是說:「好,那我安排他們接應。」

連輕侯走了,靈堂里就剩下夏若芸跟李衛東,夏若芸看了李衛東一會,像是想說什麼,猶豫了一會卻還是沒開口。李衛東笑了笑,說:「幹嘛,對我還有什麼話不好說的啊?對了,冰冰呢?」

夏若芸說:「昨晚一夜都沒睡,你回來之前她才剛睡著,去找她么?」

李衛東說:「算了,這丫頭沒經過什麼事兒,這兩天擔驚受怕的肯定累壞了,讓她多睡會兒吧。對了,我今天也沒怎麼吃飯,肚子餓了,陪我吃點東西吧?」

夏若芸展顏一笑,說:「好啊,算你有口福,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額,你會做飯?」李衛東不禁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眼,說:「不會是就兩樣,蛋炒飯、飯炒蛋吧?」

夏若芸馬上飛來一個白眼:「去你的,正宗的客家菜,不吃拉倒!」

李衛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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